鄱陽湖,這個地名并不陌生,國中地理就學過,但在如今玄幻修真作家的筆下,此地卻是洞天福地的一個入口,顯得非常神秘。
初唐四傑王勃在《滕王閣序》中也寫到:“豫章故郡,洪都新府。......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瓯越”。這裡提到的五湖之一就是鄱陽湖,也是我們常說的五湖四海的一湖。
這裡的洪都新府也有必要解釋一下,因為下文還會寫到。洪都指的就是江西南昌,與鄱陽湖相望,走水路可沿贛江北上直達鄱陽湖。
我們今天去看鄱陽湖,會覺得這裡的湖景好美,微風拂過感覺很解壓,然後可能還會拿出手機拍一張晚霞湖景圖,然後放配上“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發到朋友圈,俗稱旅遊打卡。
但是在六百多年前,公元1363年七月二十一日至八月二十六日,這三十六天裡,鄱陽湖卻是火光沖天殘陽如血,幾百艘戰船浮動在湖面上,除此之外,遍布湖面還有屍體,此時哪有風景如畫,剩下的隻是殘酷與血腥。

說得這麼邪乎,發生了什麼事兒?
翻看曆史不難發現,在那三十六天裡,朱元璋和陳友諒雙方帶着約八十萬人,在鄱陽湖幹了一起群架,雙方打出了真火,到最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這事政府不管嗎?沒辦法,那時的元政府自顧不暇,自家人在北方打得不亦樂乎,朝廷内部又時刻搞着陰謀政變,哪有時間管他們啊,打吧打吧,能夠同歸于盡那更好。
話說這兩人好好地幹嘛要玩命呢?又沒有殺父奪妻之仇,非得你死我活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瞧你這話說的,如果能過安生日子,誰願意刀頭上舔血啊,這不是亂世給逼的沒有活路了嘛,隻好鬧革命,真幹起了革命那就身不由己了,你不打我,那我就滅了你,這就是亂世的生存法則,逃不掉的。
是以,諸位啊,我們要慶幸自己生活在這樣一個和平年代,隻要不懶,就有學上、有工作做、有衣穿、有飯吃,有閑工夫的話還可以打打手遊泡泡妞。多好的時代啊,就别整天愁眉苦臉說壓力大了,至少不用擔心朝不保夕,拿刀出去和人拼命。
話再說回來,那朱元璋和陳友諒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為什麼會在鄱陽湖幹仗呢?
鄱陽湖大戰的結果很簡單:朱勝陳敗。但我們要了解一件事情,不能僅限于結果,還得了解他的來龍去脈,知其然知其是以然嘛,是以回答以上兩個問題就顯得尤為必要了。
首先就來說說為什麼會選擇這個時間點。
這還得從上次(1360年)朱陳雙方的龍灣大戰說起。
龍灣大戰後,陳友諒慘敗,兩萬多小弟的性命丢在了龍灣,還被老朱俘虜了七千多人,而且還丢了百餘艘戰船,便宜了朱元璋,他這個心裡恨啊。
本來取應天如探囊取物般簡單,結果煮熟的鴨子飛了,這下他可把朱元璋記恨在心裡了,此仇不報非君子,當然陳友諒也算不得君子,但仇肯定是要報的。
于是此戰後他逃到了九江,痛定思痛,狠狠地檢討了自己失敗的原因,他認為自己失敗的原因是上了朱元璋的當,喪失了自己的水軍優勢,又中了朱元璋的埋伏。
于是乎,他開始研發更進階的戰船,企圖進一步強大自己的戰争機器。
嘿,你還别說,他在研發戰船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他研制的新式戰船又高又大,上下分三層,每層的甲闆上都可以跑馬,而且隔音效果很好,上下層打起仗來互不幹擾。
船上配備火炮、投石器等作戰武器,船身還裹上鐵皮加強牢固度,像這種船最大的可以裝兩三千人,小的也能裝一千餘人,船上就差殲擊機了,否則真成航母了。數量上,這種巨型戰船,他整了兩百多艘,厲害吧。
當然,除了更新武器外,他對與朱元璋的戰鬥也變得更加謹慎,是以自從龍灣大戰失敗後,他便沒有再大舉冒進,隻是與朱元璋部小打小鬧,而且打赢的居多。
不是他不想與朱元璋決戰,而是他變得謹慎了,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朱元璋在用兵上出錯的機會,然後趁機與朱元璋決戰,這個想法是好的,但在朱元璋出錯之前,他必須忍耐、等待。
那朱元璋呢?龍灣大戰後,他幾乎沒有什麼損失,相反他在戰鬥中壯大了自己,也趁機搶了一些地盤,但是他得意了嗎?沒有。
有句話叫: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朱元璋一直生存在憂患之中,長江以南的局勢算是暫時穩定了,陳友諒和張士誠經龍灣之戰後,也老實了許多,但長江以北呢?
對,朱元璋把眼光放得很遠,他不但看到了長江以南的局勢,也在思考着長江以北的局勢。
長江以北局勢并不樂觀,那些地主豪紳武裝以及元軍雖然内讧,但依然強大,元順帝還一直嚷嚷着讓北方軍隊停止内戰,要一緻把矛頭對準南方,好在元順帝此時的威信低,沒幾個人聽他的,大家該怎麼打還怎麼打。
但朱元璋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防範,在沒有肅清南方之前,他還得照顧到元朝政府的情緒,于是他私下秘密與元政府與豪紳武裝聯系,給他們送禮,意思就是說我很安分懂事,你們别來打我。
元政府看朱元璋這麼懂事,就有了招安的意思,一紙诰命打算給朱元璋加官進爵,這讓朱元璋很難辦,接還是不接呢?
我朱元璋給你們送禮,那是權宜之計,如果受了官爵,以後難免會落人口實,我是要幹大事的,怎麼能落人口實呢?
但是如果不接,他們會不會派兵打我呢?愁啊!
正在朱元璋一籌莫展的時候,有個局外人知道了這件事(誰 告訴他的),這個人叫葉兌。
他給朱元璋寫了封信,信中分析了當下和未來的天下局勢,他提醒朱元璋不要受元朝的官爵,在信中他說:“元運将終,人心不屬”。元朝要完蛋了,你何必去當那個倒黴官呢,男子漢大丈夫要看得遠一點,以後搞不好整個天下都是你老朱的,你怕啥。
朱元璋想想也對,禮我送到了,也算是給自己将來留條後路,以後實在幹不過他們再說。
朱元璋終于松了一口氣,北方暫時不會來打我了,但還沒等他來個葛優躺,事情又找上門了。
怎麼一回事呢?不是朱元璋自己有麻煩,而是他名義上的上司韓林兒這位小明王有麻煩了,他找朱元璋去解決麻煩。
韓林兒和劉福通一直在北方對抗元軍,元軍一直沒有南下,很大程度上他們的抵制也是幫了大忙的,但是他們支棱不起來,結果被元軍趕到了安豐(六安壽縣)這個地方。
安豐離張士誠的防區很近,這下張士誠不淡定了,帶兵把安豐給圍了起來,韓林兒和劉福通抵擋不住,這城一破他們就玩完了,咋辦呢?
這時他們想到了朱元璋,那就聯系朱元璋讓他來救援吧。
朱元璋收到消息後,那是一個頭兩個大,救還是不救呢?這事我得找劉伯溫商量。
劉伯溫先問他:救還是不救,你自己怎麼想的。
于是朱元璋就說:得救。其一,韓林兒名義上畢竟是自己的皇帝,咱不能學陳友諒不仁不義那套。其二,安豐目前也算是應天的北方門戶,也算咱自己的地盤,不能丢。
聽了這話,估計劉伯溫心裡會說:哎...,還是too young,too navie。咋就還沒活明白呢?
有利用價值他韓林兒是皇帝,沒價值了那不就是狗屁嘛,還救他幹啥?
如果救出來了,你朱元璋的處境尴尬不尴尬,還不如來個借刀殺人,一了百了。
再說,帶兵去救援安豐的話,這路程不近,必定會造成應天兵力空虛,此時陳友諒帶兵來攻的話,咋弄?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朱元璋,不能救。
但朱元璋不聽勸啊,非要帶兵去救援。既然老大發話了,那劉伯溫也隻能歎氣搖腦袋了。
這次對話雖然簡短,但卻對朱元璋影響很大。他當上皇帝後,時不時就會想到這次與劉伯溫的對話,他總覺得劉伯溫厚黑學學到家了,算是搞陰謀的專家,自己得提防啊,如果哪天自己出事,估計也指望不上他來救。
是以說啊:伴君如伴虎。雖然我們尋常百姓沒有伴君之事,但還有一句話在等着我們,那就是:病從口入,禍從口出。自己平時在人際交往中說話還是要謹慎的,說不上那句話就把别人給得罪了。
朱元璋這次親自帶着大軍去解安豐之圍,結果呢,吃了敗仗安豐沒救下來,倒是把韓林兒救下了。
換句話說,想救的城沒救成,不想救的人反倒救了下來,這也真夠鬧心的。
安豐失守後,朱元璋便帶着大軍往回趕,心裡煩悶得很,就這樣回去還不得遭劉伯溫笑話啊。
心情本就不好,沿途還遭到張士誠小股部隊的侵襲騷擾,煩不勝煩,這一切麻煩都是張士誠造成的,好你個張士誠,你惡心我,我也不讓你好過,于是決定順路去攻打張士誠的領地廬州(今安徽合肥)。
這個決定是氣急敗壞下的決定,朱元璋在犯迷糊,但徐達清醒,他就提醒說:大哥,廬州城是張士誠的重地,城牆堅固又有重兵把守,不好打啊,關鍵我們這次出來時間久了,陳友諒要是跑去打應天怎麼辦,是以你看咱不打廬州行不行,趕緊回去要緊。
朱元璋此時哪能聽得進勸。打,就要打,打得稀碎才好,這任務就交給你徐達了,你去給我打。
徐達無奈,隻好帶兵去打廬州。
話分兩頭,再來說下朱元璋的死對頭陳友諒。
陳友諒在得知朱元璋領兵去救安豐的時候,心裡就樂開了花,他等的就是這種機會,等朱元璋跟别人打得精疲力盡之時,就是自己收拾朱元璋之日。
這裡解釋一下,吳晗《朱元璋傳》裡說,朱元璋救援安豐的時候,陳友諒就開動了。但在當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兒》裡,說的是朱元璋在攻打廬州的時候,陳友諒才用兵,時間上有出入,下文采用當年明月的說法。
雖然陳友諒得知朱元璋領兵去救安豐,但他卻沒有動,因為他上次吃了教訓漲了記性,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了,他覺得安豐一戰對朱元璋的打擊還不夠,最好還要讓朱元璋吃點虧,這還真讓他給盼到了,朱元璋竟然去打廬州了。
好了,機會終于等到了,為了等到這個機會,我陳友諒忍了三年,這次就讓我們決戰吧。
于是陳友諒帶上他全部家當,六十萬将士兩百艘戰船全部出動了,真真兒是空國而去,想得就是背水一戰,目标直指洪都(今江西南昌)。
在這裡有兩件事值得分析一下:
其一,為什麼陳友諒不在朱元璋救安豐的時候去打應天?按理說此時是打應天的好機會。
仔細想想也不難了解,陳友諒自龍灣戰敗之後,的确變謹慎了,但是有點謹慎過頭,是以一直等到朱元璋打廬州才動。
其二,為什麼他去打洪都,而不是溯流而下打應天?
原因大抵可以做如下推論,洪都本是陳友諒領地,但是洪都城的守将卻反水歸順了朱元璋,陳友諒是個自負的人,他哪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于是決定先收了洪都再去打應天,他又犯了自大的毛病,認為洪都很好打,很快就能搞定,不耽誤去打應天的時間。
但是這次他又錯了,洪都歸順朱元璋後,朱元璋就派了一個人去鎮守此地,這個人就是他的親侄子朱文正。
朱文正這個人有點表裡不一,迷惑性很大,平時在其他人眼裡,他就是個隻懂風花雪夜的纨绔子弟,沒人看得上他,但到了幹仗的時候,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威風淩淩,頗有将才之風度。
事實證明也确實如此,在朱文正的指揮下,全城将士奮力守城,緻使陳友諒的六十萬大軍始終止步于城門之外,在無外援的情況下,硬生生地和陳友諒大軍耗了三月有餘而城不破,這為後來朱元璋的決戰争取了時間。
當朱元璋得知陳友諒傾巢出動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陳友諒這是要與自己玩命了,他不能逃也不必再逃。
雖有陳友諒有六十萬大軍和強大的戰船,那又能怎樣,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沒能拿下南昌,沒什麼可怕的,況且我還有二十萬大軍,有奮力一搏的資本,到最後誰輸誰赢還不一定呢,那就打吧。
廬州打不下來就不打了,他回到應天也把徐達喊了回去,調動了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随他一起向洪都方向進軍,這次把老本全放進去,陳友諒要和他梭哈,他賭了。
陳友諒你不是有強大的戰船嗎?你不是水軍厲害嗎?好吧,成全你,這次我們就打水戰吧,我就在南昌附近的鄱陽湖等着你。
征服強大的對手,就是要在對手得意之處徹底擊垮他,朱元璋懂得這個道理。
公元1363年七月二十一日,雙方在鄱陽湖擺開了陣勢,朱陳的決戰拉開序幕,此戰曆時三十六天,以陳友諒戰死戰敗而結束。
決戰的經過就不詳說了,在吳晗的《朱元璋傳》此戰經過是一筆帶過,這本書更多地着眼于大局勢,對小小細節着墨不多。
但在《明朝那些事兒》裡,此戰的經過卻寫的非常精彩,當年明月以小說的筆法寫曆史,更注重小人物在曆史大潮中的個人使命。對此戰經過感興趣的,推薦讀《明朝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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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為什麼朱元璋能在這次戰役中以少勝多,可以從以下四個方面來分析:
1、武器上,陳友諒戰船雖大且高,但靈活性低,特别是數十條大船連在一起,更是給火攻提供了便利;朱元璋戰船雖小,但靈活自如,機動性高。
2、指揮上,陳友諒生性暴躁多疑,戰将多有不滿,後期更是棄戰投降;朱元璋麾下大将身經百戰,作戰經驗豐富,且上下同心。
3、士氣上,陳友諒不得人心,士兵打仗多為糊口,更有南昌之戰受挫在先;朱元璋軍越戰越勇,有必勝的信念。
4、後勤補給上,陳友諒後路被朱元璋切斷,時間久了,糧盡士疲,喪失鬥志;而朱元璋的後方補給得以保證,可以持久作戰。
兩相對比,勝負可知。
和以上介紹的兩本史學專著不同,我這豆腐塊文章隻能屬于讀史随筆,在尊重史實的基礎上,也會夾帶自己的私貨。
有一句話說得好,我們從來不缺乏曆史,隻是缺乏對曆史的态度,是以這篇文章還沒結束,下面就來談談我的一些看法和見解,完全是私貨,歡迎批評。
現在回過頭來看朱元璋的一生,他的一生好像都在忙碌,從來就沒停歇過。
忙着放牛、忙着讨飯、忙着當和尚撞鐘,後來又忙着打仗、忙着當皇帝、忙着内鬥、忙着處理政務,直到洪武三十一年(1398),他的人生落幕才算是歇了下來。
他這一生不累嗎?肯定是累的,或許他在某些瞬間也想停下腳步歇歇,但是前方總有一個目的地在等着他,他告訴自己不能歇,堅持一下到達目的地再說,然而等到了這個目的地,又有下一個目的地在等着他,直到後來他已然忘記了什麼叫歇息。
有人可能要說了,他這是迫不得已,是身不由己。然而在我看來隻是一念放不下而已。
那現實中的我們呢?喊着身心疲憊,一個人躲在車裡抽煙的時候,有多少是迫不得已,有多少是自己的執念欲求,恐怕連自己也不清楚了吧。
這不禁讓我想到蘇東坡的一則故事,話說他住在惠州期間,有一次去松風亭遊玩,松風亭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于是他便向這座山頂走去。
走着走着便累了,他擡頭看看山頂上的松風亭,告訴自己堅持一下到松風亭再躺下休息吧。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實在是累的不行了,他艱難地擡起頭看向松風亭,離得還是很遠啊,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他看了看身邊的樹木叢林,這裡的風景貌似也不錯啊,此刻他頓悟了,說了一句“此間有甚麼歇不得處”。
是啊,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休息呢?為什麼非得到山頂才能休息呢?一念放下,輕松自在。
蘇東坡還說過: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是啊,即便下再大的雨,道路再如何泥濘,我心巍然不動,哪怕隻是竹杖芒鞋,我也能一蓑煙雨任平生。
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不為外物所擾,我心安處便是故鄉。心無雜念,便可随遇而安,不是嗎?
我說這些并不是試圖否定朱元璋,朱元璋一生戎馬建立大明,可以說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了,他是值得敬重的一個人,隻是他的一生真的是我們要選擇的嗎?蘇東坡的這種一念放下随遇而安的人生,不也是一種選擇嗎?
這兩種人生,哪種更進階?
在我看來,沒有進階低級之分,每一種選擇都可以過好自己的一生,關鍵是你自己知道該如何選擇嗎?知道該如果安放自己的一生嗎?
在莊子的《逍遙遊》中,有“抟扶搖而上者九萬裡的”大鵬,也有“騰躍而上,不過數仞”的小鳥,
很多人都向往大鵬,認為成為大鵬才是自己的人生追求。燕雀安知鴻鹄之志?那鴻鹄豈知燕雀之樂?
況大鵬水擊三千裡,扶搖直上九萬裡,須借風勢,倘若無風,安能高飛?
在莊子看來,或許大鵬和小鳥的選擇,也無進階低級之分,或翺翔天空,或止于枝頭,都是對各自一生的完成。
關鍵是: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做大鵬,那就做大鵬;知道自己會做小鳥,那就做小鳥。
這是一種更進階的自律,陽明謂之“知行合一”。
如果你能讀到這裡,不妨停下來,思考一個問題了:人生的意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