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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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除夕，身着白色襯衫，外套紅色馬甲，賈玲和白凱南第一次登上了春晚的舞台。
台上的兩人，賣力地表演；台下的觀衆，笑得前俯後仰。
兩人由此開始被億萬觀衆所熟知。
所有人都以為，這對讓人眼前一亮的男女搭檔的相聲組合，會開創相聲界的奇迹。
殊不知，兩人再次同台，卻已是在10年後。
2021年，兩人在節目中相聚。
然而，曾經一同站在春晚舞台的兩人，如今的發展卻是天差地别。
賈玲，是喜劇接棒人，新晉百億女導演。
白凱南，卻無作品，少有成績，幾乎一度銷聲匿迹。
那麼，兩人究竟為何會有如此的差距呢？
1982年，賈玲出生在湖北省襄樊市大山裡的普通勞工家庭，原名賈裕玲，有一個大她5歲的姐姐賈丹。
父母賈文田和李煥英都在東方化工廠上班，同時還承包了裡面的農場。
因為父母工作繁忙，是以賈玲不是跟着姐姐，就是被鎖在家裡。
她在家裡逗貓惹狗的時候，遠在北京的一個藝術世家，正為着家裡的“混世小魔王”而煩惱着。
仗着有外婆撐腰，又是家中的獨子，小小年紀的白凱南，可以說是整天調皮搗蛋，到處惹禍。
實在是找不到辦法對付他，父母無奈之下，隻好經常把他拘在家裡。
因着他的父親是喜劇演員，母親是專業的舞蹈演員，便輪流教導他唱歌和跳舞。
慢慢地，白凱南喜歡上了跳舞。
1994年，雖然一度被認為，不管是身高也好，樣貌也好，都不适合跳舞，但13歲的白凱南還是成功考上了中央歌舞團藝術學校的中專班，開始了辛勤的練舞生活。
這一年，11歲的賈玲，卻是第一次走出大山。
賈丹帶着她去見表演老師，從小就喜歡耍寶的賈玲，很快得到了賞識，并于第二年考上了武漢市藝術學校。
1997年，在賈玲學習表演的時候，白凱南已經從中央歌舞團畢業。
剛從學校裡走出來，白凱南對未來抱着很大的期望，他和學校裡的小夥伴組成團隊，打算接演出，跳舞賺錢。
可是由于接不到演出，這個團隊很快就解散了。
沒了收入，他也不願意伸手跟家裡要錢，在朋友的幫助下，他到演藝吧裡演出，唱上一小段，或者抖兩個包袱，隻要能逗笑客人即可。
2000年，在他依靠演出勉強維系生活的時候，賈玲也在北京的小餐館裡做服務員，過着拮據的生活。
不過此時，兩人還沒有任何的交集。
不久前，賈玲滿懷憧憬地來到北京，報考了北京電影學院。
原以為系統地學習了幾年表演，她一定能考上，卻不料在第二輪考試時，她就被刷下來了。
不甘心的賈玲，便決定留在北京，等到第二年的時候，再試一試。
第二次考試，她并沒有繼續報考北電，而是報考了中央戲劇學院的戲劇表演班。為了保險起見，她把喜劇表演班也填上了。
喜劇表演班，實際上是由馮鞏提議創辦的相聲表演班，由他擔任班主任，學制是兩年。
殊不知，正是這個選擇，才陰差陽錯地造就了她的未來，以及和白凱南之後的相遇。
2001年，當中央戲劇學院的電話打到賈家的時候，賈玲并不在家，是由李煥英接的。
從業人員告訴她，賈玲兩個專業都考上了，随後問她選哪一個。
因為李煥英有濃重的口音，加之聽到錄取了，一激動，就說成了喜劇表演專業。
得知這個結果的賈玲，直接傻眼了。
她可是要成為女明星的，怎麼能去演喜劇呢？
不甘心的賈玲，拉着姐姐直接殺到了北京，想改回戲劇表演班。
可事實已定，誰也改不了。
這個時候，賈丹也考上了中國傳媒大學，可是家裡隻能供一個孩子。
她立即就選擇了放棄。
9月，賈玲帶着全家人的期盼，走進了喜劇表演班，成為了馮鞏的學生。
然而，當喜悅還充斥在全家人的心頭時，突發的事情，讓整個家庭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她的母親李煥英因意外去世了。
接到電話的賈玲，腦子裡頓時就一片空白，渾渾噩噩地走回宿舍，還沒上樓，就崩潰地蹲在宿舍門口痛哭。
當天下午，賈玲坐上了回家的火車，十五個小時的路途，她沒有座位，一個人縮在兩節車廂之間的過道，六神無主。
自己又沒有手機，她就挨個給火車上有手機的人下跪，懇求他們把手機借給她一用，她想給家裡人打個電話，期待有奇迹能出現。
手機借到了，但電話裡傳來的不是喜訊，而是泣不成聲的聲音，她在那一瞬間，清醒地母親确實是去世了。
下了火車，賈玲徑直趕到了火葬場，賈丹扶着柱子，踉跄着走出來，哽咽着聲音，讓她快進去看上最後一眼。
幾乎是一夜之間，原本充滿歡聲笑語的家庭，時刻彌漫着悲傷而壓抑的氣氛。
父親白了頭，形如枯槁。
他滿心悔恨，甚至說出了“死了我這個爹，也好過孩子沒了媽。”
出事的那天早上，夫妻倆開着車去拖稻草，草堆得比較高，李煥英怕半路撒了，就坐在了稻草上面。
誰料半路上，她不慎從上面摔了下來，磕到了小腦。
賈丹默默擦幹了眼淚，将家庭的重擔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賈玲一度想随着母親一并走了，她說：
當賈玲沉浸于喪母之痛的時候，白凱南也品嘗到了小人物的辛酸。
有一次，他正在台上唱歌，剛張開口，一塊西瓜皮，“啪”的一聲，貼在了他的臉。
他還沒反應過來，又有第二塊朝他扔過來，被他下意識給抓住了。
都說顧客是上帝，白凱南自然也不敢發火，隻能把怒火往肚子裡咽，隻說了一句：
“您這兒還送果盤啊？”
這一句話，頓時惹得顧客哄堂大笑。
唯一沒笑的，就是站在台上的白凱南。
他的手裡攥緊了西瓜皮，内心五味雜陳。
這樣的日子，并不是他想要的。
為了能有更多的機會，他做出了和賈玲一樣的選擇，報考中央戲劇學院的表演班。
同在一個學校的兩人，此時還互不相識。
2003年，白凱南還在中戲學習，賈玲已經從相聲班畢業，并且搭檔同班同學王彤，開始在相聲比賽中嶄露頭角了。
這一年，她和王彤參加了第一屆北京相聲大賽。
當時參加比賽的，還有郭德綱和于謙。
而奪得第一名的，是賈玲和王彤。
但是，這個第一名，并沒有改變賈玲的現狀。
相聲界的泰鬥張壽臣曾說過：“别的部門都可以有女的，唯獨女的，說相聲，能說都不成。”
為什麼這麼說呢？
這是因為相聲的好多經典段子，都是從男性角度寫的，女演員演不了。
其次就是很多包袱，要麼是不适合女孩說，要麼是能說，但效果卻不如人意，比如倫理哏、打哏，“葷口”段子等。
這些限制，以至于賈玲哪怕是拿到了相聲大賽的第一名，她的演出機會依舊少得可憐。
沒有演出，就沒有收入，她就隻能靠着姐姐每個月接濟的五百塊錢，在北京艱難地生存着。
有一次，因為沒錢交房租，她為了躲房東，愣是一個月沒敢開燈，每天半夜才出門。
母親去世後，父親一蹶不振，家庭的重擔就壓在了月工資隻有一千多的賈丹身上。
她除了負擔賈玲每月5百塊的生活費，以及她和父親的生活開支，還要給她攢下一年一萬六千多的學費。
好不容易供到她畢業，賈丹就開始催着她回老家。
可是賈玲并不想放棄相聲，就讓賈丹給她兩年時間。
2004年，賈玲與姐姐相約的兩年時間，已經過去一年，而此時白凱南從中戲畢業，并且成功拜師馮鞏。
同在一個師門下，同是相聲演員，這就注定了兩人兩年後的相遇。
時間如白駒過隙，姐妹倆約定的兩年時間已到。
賈玲的事業仍然沒有任何的起色，依舊需要賈丹的接濟。
賈丹覺得她是時候該回來了，便提前在老家給她找了一份在高速路上收費的工作，工資有五千多。
但是，她依然不想放棄，想再争取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她參加了第三屆相聲大賽，獲得了專業組的二等獎。
有這樣的實力，她總覺得屬于自己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賈丹這一次十分堅持，一定要她回老家。無奈之下，她隻好讓師父馮鞏出面。馮鞏讓賈丹再給她一段時間闖蕩，并承諾自己會管她的吃喝問題。
賈玲這才又争取到了一年的時間。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看賈玲住在又破又舊的地方，馮鞏歎了一口氣，沒說其他，隻說會帶着她掙到一年的房租。
有演出的日子很忙，忙到她每次拿到演出費用，都隻能匆匆往衣櫃裡一賽。
等空下來了，賈玲這才發現，師父帶着她，已經把十年的房租都掙夠了。
拮據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人生的轉折點，也近在咫尺。
2006年，一個相聲作者，找到了白凱南，指着不遠處的賈玲，問他願不願意和一個女孩搭檔說相聲。
賈凱南自然是樂意，他以為她會不樂意，但她也點了頭。
由此，賈玲和白凱南相遇，并就此正式成為了相聲搭檔。
經過兩年時間的磨合，兩人合作得越來越默契，加之是男女相聲搭檔，十分新奇，倒也讓他們多了不少的演出。
2008年，在拿下第四屆相聲大賽專業組的三等獎後，賈玲創立了酷口相聲，随後和相聲作者鄒僧一同創作了酷口相聲《大話捧逗》。
這段相聲一經演出，就大獲成功。
在此後的兩年，兩人的演出幾乎是場場爆滿。
2010年，在一次商演中，賈玲和白凱南的節目恰好排在了姜昆的前面。于是，姜昆在上場門看完了整個節目。
他覺得《大話捧逗》已經是一個很成熟的節目了，也适合在春晚的舞台表演。
于是，他就把這個節目推薦給了春晚導演。
當時賈玲并沒有放在心上，春晚，那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舞台。
不料，一個月後，她還真接到導演的電話，通知他們參加春晚的審查。
經過五次審查後，兩人帶着作品《大話捧逗》，終于站上了春晚的舞台。
緊接着第二年，兩人再一次登上了春晚舞台，為全國觀衆帶來了相聲《芝麻開門》。
接連兩次登上春晚舞台，賈玲和白凱南，人氣也随之越來越高。
然而，随着名氣越來越大，人們卻發現，這對相聲搭檔似乎漸行漸遠了。
2012年，兩人的合作便開始明顯地減少。
白凱南奔波在不同的綜藝節目中，當有人問起賈玲時，他便皺起眉頭，歎了一口氣，就把問題給搪塞過去了。
相反，賈玲則繼續自己的喜劇之路，開始嘗試表演獨幕喜劇，搭檔潘斌龍表演獨幕喜劇《萬能表演》。這也為她此後專注于獨幕喜劇而埋下了伏筆。
而這一年，賈玲才住上有暖氣的房子，這幾年賺的錢，她都用來給父親和姐姐買房子和車子了。
2013年，兩人在綜藝節目《百變大咖秀》中，再一次合體演出。
這檔節目，對兩人來說有着不同的意義。
白凱南在這裡挖掘出了自己的模仿能力，也是以人氣迅速攀升。
賈玲則因為在節目中大毀形象，而被馮鞏反對，讓她與其上綜藝，不如多些時間弄作品。
見師父如此氣憤，她也開始思考自己今後的道路。
女相聲演員的局限擺在眼前，她暫時無法突破。
正如她之後說的，“我踏入相聲圈子，就像是進錯了澡堂子。”
是接綜藝賺錢，還是尋找其他的喜劇形式。
事實上，這也是擺在兩人面前的問題。
2014年，兩人做出了彼此的選擇，就此分開。這一年，也成為了兩人人生的一道分水嶺。
白凱南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第一條路。
他開始活躍在各大綜藝上，在《辣媽學院》、《年代秀》、《我去上學啦》等節目中，做主持人，當嘉賓。
實際上遠不止綜藝，他還要進軍影視界，一口氣接演了三部電影：《我爸比我小四歲》、《窮途》和《魔卡行動》。
此時，白凱南還信心滿滿，以為自己也能成為像黃渤、王寶強那樣成功的演員。
在接受采訪時，他還曾放言：“我成為巨星沒幾天了。”
似乎在他的設想裡，自己完全能夠影視、綜藝兩手抓，并且雙面開花。
他也從沒有考慮，此時的能力足不足夠多方面發展。
于是，預想的雙面開花，開的卻是兩朵“爛花”：電影，評分太低；綜藝，毫無存在感。
相比他的草率選擇，賈玲則經過了多番考量。
困難時她都沒有放棄相聲，此時要她放棄，定然是不甘心的，可是正如她說的，“我踏入相聲圈子，就像是進錯了澡堂子。”
進退兩難之際，她便去問了郭德綱的意見。那時德雲社的演出已是紅紅火火，但郭德綱依然不看好女孩說相聲，自然是建議選擇其他喜劇模式。
賈玲這才慎重地選擇了第二條道路。
2015年，她在春晚上，搭檔瞿穎、沙溢等人，表演了節目《喜樂街》，預告她正式從相聲轉到了獨幕喜劇。
2016年，對賈玲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年。
這一年，她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大碗娛樂”，組建了獨幕喜劇團隊，成員有張小斐、許君聰、鄒僧等人。
随後，她帶着團隊參加了浙江衛視的喜劇競技真人秀《喜劇總動員》之時，将母親李煥英的故事，第一次搬上了熒幕。
此後，在參加喜劇競技節目《歡樂喜劇人》和《喜劇總動員第二季》的同時，賈玲也成為了《王牌對王牌》第三季至第六季的常駐嘉賓。
從2018年至2021年，賈玲帶領着自己的團隊潛心鑽研獨幕喜劇，并持續四年在春晚的舞台上輸出精彩的作品，成為炙手可熱的喜劇女演員。
與此同時，已經多年沒有創作出新的喜劇作品的白凱南，卻陷入了巨大的争議聲中。
或許是看賈玲參加喜劇競技節目而大紅大紫，白凱南也接下了《笑聲傳奇》，并在2018年春晚上，與衆多喜劇演員表演了獨幕喜劇《為您服務》，希望由此開始重回喜劇舞台。
但是，他并沒有如願以償。
2020年，白凱南參加了《歡樂喜劇人》的第六季。
競賽過程中，他絞盡腦汁創作出來的作品《角兒》，看得人直皺眉頭，包袱全是網絡段子，他的表演也是誇張的裝瘋賣傻。
之後，雖然他憑借作品《綜藝怪咖》晉級到複賽，可他等來的，不是祝賀聲，而是一片罵聲。
原因是在節目播出後，笑果文化發文直指白凱南抄襲脫口秀演員張博洋的原創段子。
從曾經炙手可熱的喜劇新人，到如今陷入抄襲的泥沼，白凱南是一步走錯，便步步走錯。
2021年，賈玲，憑借着電影《你好，李煥英》，收獲了54億的票房，不僅彌補了心中的遺憾，還成為全球單片票房最高的女導演。
11月1日，她憑借這部電影，奪得了第三十四回東京國際電影節中國電影周金鶴獎最佳導演。
這一年，他将希望寄托在了《百變大咖秀》。
但是，節目并沒有複刻之前的輝煌，他也沒有。
人們常說，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如果他從一開始，也選擇堅守在喜劇的道路上，或許今時也會不同往日吧。
同是馮鞏的弟子，他定然是有能力的。
但是好的作品不僅僅依靠能力，更需要時間的沉澱。賈玲這披荊斬棘的一路，正是印證了這個道理。
希望白凱南能夠重拾信心，早日創作出屬于自己的好作品。
隻是這百億導演的頭銜，怕是很難逾越的一道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