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根據軍隊建設的需要開始實行軍銜制。就在正式授銜前夕,我軍有兩位進階将領分别找到組織,主動要求降低自己的軍銜,他們是裝甲兵司令員許光達和總幹部部副部長徐立清。
許光達在得知自己将要被授予大将軍銜的消息後,心中很是不安。他想起了犧牲在戰場上的戰友,要是他們能活到授銜時該有多好!也考慮到身邊還有很多和他一樣優秀的指揮員,他們大部分都被授予上将軍銜。和他們相比,許光達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同時,他也感到組織上給予自己的職務和待遇已經很高了。是以,許光達決定把這次當選大将的機會讓給其他戰友。于是,他提筆給中央軍委和毛主席寫了一封信,請求辭去大将軍銜,接受上将軍銜。
徐立清除了和許光達有同樣的想法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徐立清也是位老資格的将軍了,早在解放戰争時期,他就已經是正兵團級了。這次授銜,他被評定為上将軍銜,按照羅榮桓的說法那就是“實至名歸”。但是,徐立清的想法是:這次全軍評定軍銜工作,自己作為總幹部部副部長既是組織者又是參與者。作為一名共産黨員和政工幹部,自己必須起到表率作用。是以,徐立清和許光達一樣,也向組織主動提出了降銜的請求,要求将上将改為中将。
組織上經過多次做工作和全盤考慮,最後決定:許光達的大将軍銜不動;徐立清的上将軍銜調整為中将軍銜。
毛主席和周總理盛贊許光達和徐立清:“是一面鏡子,共産黨自身的明鏡!難得的好同志!”
但是,在共産黨上司的這支革命的隊伍裡,也不是鐵闆一塊,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存在。
就拿1955年授銜來說,許光達和徐立清兩位将軍主動要求降銜的同時,也有幾位戰功卓著的将軍感覺自己的軍銜評低了,代表人物是王必成、王近山中将,他倆認為論戰功應該授予上将;少将鐘偉表現得更激進一些,他認為自己最小應評中将,因而狂怒之下說出了:“我要把這個牌牌(少将肩牌)挂在狗尾巴上!”。
面對這些牢騷、怪話,毛主席能了解,畢竟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嘛!為此,主席幽默地說了一句:“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授銜時。”
但是,在我黨内有一位老同志,自持資格老、功勞大,早在建國初期就伸手向黨中央和毛主席要官、索官,這種行為和性質已經嚴重地違反了黨的組織原則,超出了作為一名共産黨員的基本底線,極大地損害了黨的利益和團結。
這名老同志,名叫戴季英。在我黨的早期革命活動中,他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戴季英
說起戴季英,可能很多人不是很熟悉。因為他在建國後,隻是短暫地擔任過省級上司職務。因為犯下了嚴重的錯誤,過早地離開革命的大家庭。他就像是一顆政治流星,在中國革命曆史的天空中一劃而過,盡管曾經光芒璀璨,可是宛如白駒過隙,瞬間消失了。
1906年,戴季英出生于湖北黃安縣松樹崗鎮一個地主家庭。湖北黃安有着共和國“将軍搖籃”之稱,那裡是中國革命的早期發源地之一。黃安的廣大群眾思想覺悟高,革命的氛圍異常濃厚。
由于家境殷實,戴季英從小受到了系統的學習教育。他先後
就讀于武漢啟黃中學、武漢省立第一中學。他雖然出生在富貴人家,可是他從小就同情家裡的佃戶和村裡的貧苦農民。
正是有了這份樸素的階級感情做基礎,讓他十分痛恨那個人吃人的萬惡的舊社會。因而,戴季英在校期間積極探索革命的真理,努力尋找一條救中國,救苦難中的老百姓的光明之路。
1927年2月,戴季英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産黨,成為我黨早期的黨員之一。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戴季英的資格确實比較老。
1927 年11月13日,爆發了著名的“黃麻起義”,21歲的戴季英是起義的上司人之一。這次起義是我黨在鄂豫皖地區一次最大規模的武裝起義,在我黨的建軍史上有着濃重的一筆。
起義後,我黨建立了三隻紅軍隊伍。它們分别是紅四方面軍、紅二十五軍和紅二十八軍(後來的新四軍第四支隊)。同時,也誕生了一大批共和國的上司人和進階将領,他們分别是董必武、李先念和王樹聲、韓先楚、陳錫聯、劉華清、秦基偉、王近山等人。
由此可見,作為起義的上司人的戴季英不僅資格老,資曆也是很深的。
在鄂豫邊根據地開創初期,年輕的戴季英工作努力,進步很快。
1932年4月,年僅26歲的戴季英擔任了紅25軍政委,率部參加了第四次反“圍剿”作戰。
此時,戴季英已成為堅持鄂豫皖根據地鬥争的重要上司人之一。
四次反“圍剿”失利後,紅二十五軍開始長征。臨走時,軍長程子華、政委戴季英同紅二十五軍七十五師政委高敬亭徹夜長談,建議他把傷員和遊擊隊組織起來,繼續革命,保留革命的火種。高敬亭表示,父親、哥哥,還有妻子都是被反動派殺害的,自己同國民黨有血海深仇。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1935年1月,高敬亭不負衆望,重新主持重建了紅二十八軍,任軍政治委員。
後來,抗日戰争爆發,南方八省遊擊隊改編為新四軍,紅二十八軍和豫南紅軍遊擊隊被編為新四軍第四支隊,這支部隊成為新四軍四個支隊裡人數最多、裝備最好、戰鬥力最強的一隻勁旅。
1935年9月,紅二十五軍到達陝北,與劉志丹上司的紅二十六軍、紅二十七軍勝利會師,三支革命的隊伍在黨的上司下組成了紅十五軍團。
軍團長徐海東
這時,戴季英的職務做了調整,他擔任了新成立了保衛局局長。
正是在這一時期,戴季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在敵我鬥争的最關鍵時刻,他大搞“肅反運動”,在他的眼裡誰都像反動派、特務,搞得根據地一片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在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戴季英下令逮捕了陝北紅軍創始人劉志丹、習仲勳等人。他指令手下嚴刑拷打,讓他們交代所謂的罪證。
劉志丹和習仲勳等人被關押在瓦窯堡“彙川通”當鋪的窯洞裡。初冬季節,天寒地凍,地上僅放些谷草,睡覺都綁着手和腳,身上長滿虱子,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也不允許上廁所。“肅反”人員逼迫他們承認是反革命。
此時,剛剛率領中央紅軍到達陝北的毛澤東得知此事,及時地喊出:“停止逮捕,停止審查。停止殺人,一切聽候中央解決。”他對蘇維埃國家保衛局局長王首道說:“殺人不能像割韭菜那樣,韭菜割了還可以長出來,人頭落地就長不攏了。如果我們殺錯了人,殺了革命同志,就是犯罪行為。大家切記這一點,要慎重處理。”
正是毛澤東的英明果斷,才有效地制止了“肅反”擴大化的錯誤行為,挽救了陝北革命根據地的大批幹部。
習仲勳曾經激動地對毛澤東說:“毛主席!您要晚到4天,我和劉志丹同志就被活埋了,他們把坑都挖好了;您不到陝北,根據地就完了。”
1935年11月30日,黨中央針對戴季英在“肅反運動”中的嚴重錯誤,撤銷了他的行政職務,并給他以黨内嚴重警告處分。
這是戴季英第一次犯下了如此嚴重的錯誤,在此期間,他主要的工作就是深刻檢討自己的錯誤。
抗日戰争爆發,為戴季英複出迎來了機會。
1937年7月,南方八省的遊擊隊改編為新四軍,戴季英的老部下高敬亭擔任了實力最強的四支隊司令員。由于種種原因,高敬亭和政委鄭位三的關系十分緊張,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于是高敬亭向延安毛主席緻電,直接點名要求戴季英和他一起搭班子。
此時,戴季英正在接受黨 中央的審查。可以說,是因為高敬亭的要求,才使得戴季英提早解脫。
戴季英一到四支隊,老毛病就犯了,他擺起了老上司、老資格的派頭。一見面就對高敬亭疾言厲色,當高敬亭提出部隊想留在大别山的想法時,戴季英高聲斷喝:“趁早把你的計劃擱在一邊,必須執行東進計劃!”
高敬亭被錯殺後,徐海東任四支隊司令員,戴季英任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在徐海東病重期間,他軍政“一肩挑”,成了四支隊的實際當家人。這段時間,戴季英工作勤奮、指揮得當,先後取得了一系列戰鬥的勝利。
特别是在“半塔保衛戰”中,他指揮部隊創造了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經典戰例。陳毅曾經高度評價過“半塔自衛戰”的重大意義,把它看做“黃橋決戰”的序曲:先有半塔,後有郭村。有了半塔,才有黃橋。
這一時期,戴季英還是有一定的曆史功績的。
1941年,戴季英重返延安彙報工作。在延安期間,他受到了毛主席的親切接見。這次,毛主席肯定了戴季英在四支隊所取得的成績。
1945年2月,戴季英轉戰河南。擔任了新組建的八路軍河南軍區政委,和軍區司令員王樹聲一起奮戰在中原地區。
在此期間,他協助王樹聲積極擴充部隊規模、大力發展解放區的軍民建設。特别是在“中原突圍戰役”中,他指揮部隊和李先念、王震等兄弟部隊密切配合,打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反擊戰,受到了黨中央和毛主席、周副主席的高度評價。
中原突圍勝利後,戴季英的工作重心逐漸轉入了地方。先後擔任過中共河南省委第二副書記,中原人民政府财經委員會主任等職。
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戴季英擔任了河南省委常委兼開封市委書記,當時的開封是河南省會。作為省會的市委書記同時又兼任省委常委,此時的戴季英已經跨入省部級行列,屬于我黨的進階幹部了。
但是,就在國家剛剛成立之初,各行各業百廢待興之時,戴季英的思想上出現了嚴重問題。
他忘記了革命的初心,忘記了一名共産黨員的神聖使命。他在生活安定下來後,并沒有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而是開始考慮自己的待遇和級别問題。
他認為,自己在20年代就參加了革命, 許多重大的革命活動他都是參與者或上司者,特别是自己在紅軍時期就是軍級幹部,而後在抗日戰争和解放戰争中又在河南奮鬥了多年。解放戰争時期就是河南區的省委書記了,現如今的省委第一書記的職務,應該是屬于自己的。
他狹隘地認為當時河南省委省政府的主要上司,無論在資曆、威望、黨齡、貢獻等各方面都與自己相去甚遠。因而,在工作中多次表現出居功自傲,倚老賣老的情況,對省委的正常工作屢次橫加指責、多有掣肘。
1951 年底,戴季英不顧黨的組織原則,越級給中央和毛主席寫信,對河南省委上司進行了無理指責。同時,要求讓自己做中央委員,河南省委第一書記。
毛澤東主席看了戴季英的要官信後,大為震怒:“戴季英已經不可救藥了。”毛澤東當即給中央辦公廳批示:“共産黨不需要戴季英這樣的進階幹部。這樣的人,應該開除黨籍,開除公職,永不啟用。”
毛澤東
這是戴季英第二次犯錯誤,也是最嚴重的一次。當然,也是最後一次了。
正是他這種居功自傲、以功臣自居的狹隘的想法,讓他滋生了向組織要權,向黨要官的利己主義,也玷污了一名共産黨員的純潔性。
1952年2月12日,戴季英被開除黨籍,回家檢討。1984年4月,戴季英恢複了黨籍和省級幹部的待遇。1997年11月29日,戴季英病逝于鄭州,享年9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