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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棋大戰中絕世難求的對手——趙治勳與小林光一

作者:弈道秋聲

  前幾天古力與李世石進行了第五十場對決,兩人戰績旗鼓相當,堪稱世界舞台上的最佳對手。不過要把目光放寬到三國國内棋戰中,有一對對手間的交鋒比古李大戰更加激烈,堪稱絕世難求,他們就是日本六大超一流中最傑出的兩位——趙治勳和小林光一。

  誰都有自己的對手,對手阻礙着你,對手也成就了你。AC米蘭和國際米蘭百年死敵,互相砥砺,都書寫了不朽的傳奇。納達爾的紅土絕殺在費德勒王朝的華麗大幕上生生撕開一道裂口,卻也讓瑞士天王從不敢懈怠,兩人迄今仍是網壇排名一、二位的霸主。圍棋賽場上也從不缺乏好對手,尤其在番棋大戰中死死糾纏的對手是棋界最感人的風景。

  1965年,一名十三歲的少年踏入木谷道場,他好奇地打量着這個“超一流棋士搖籃”的一切,一個小男孩從他面前跑過,淡淡掃了他一眼,揮舞着手中的木槍。少年是小林光一,男孩是比他小四歲入門卻早三年的趙治勳,那時尚無人預見到他們将成為“一生的情敵”。

番棋大戰中絕世難求的對手——趙治勳與小林光一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趙治勳似乎都比小林光一更具天才,但小林以自己的勤勉早治勳半年入段,最初的起跑領先半步。他們的競争從年少時就無休無止,紮實的小林總是讓人人稱羨的“神童”趙治勳品嘗苦澀。而他們最具分量的對抗全部産生于番棋,那是兩個鐵血王朝互相交融的縮影。

  1972年的新銳淘汰賽和首相杯決賽,小林光一都戰勝趙治勳奪冠,不過那兩項決賽都是一盤定勝負。“超級對手”第一次相逢于番棋決戰是1977年的新人王戰。當時25歲的小林坐擁天元,21歲的趙頭頂王座,由兩位頭銜擁有者争奪年青棋手的專利“新人王”,真是大大提高了比賽檔次。小林又以兩個中盤勝告捷,作為趙治勳“苦手”的形象漸漸清晰。

  但此後趙治勳一飛沖天,連奪本因坊、名人、十段,稱霸棋界,可是橫掃天下英雄的他不能回避小林光一的挑戰。1982年,心中不服的小林在第三十七期本因坊循環圈中以全勝戰績殺出,兩人第一次在棋界之巅的七番棋大戰中碰撞出耀眼火花。信心滿滿的小林在2:1領先的大好局面下被趙連扳三局落敗。多年後的評價,那是趙治勳最強悍的時代,而小林光一還沒有完全成熟,但他擷取了寶貴的兩日制大賽經驗。

  三年後小林卷土重來,劍指趙治勳已連霸五屆的名人頭銜。成熟了的小林這次四勝三負堂堂正正擊碎了治勳的六連霸之夢,在三十三歲時終于追上了師弟的矯健步伐。次年的棋聖戰小林鼓勇再來,棋史上最驚心動魄的“輪椅上的決鬥”于彼時上演。賽前遭遇車禍的趙治勳憑借頑強毅力與最強對手小林大戰六局,終因精力不濟2:4含恨敗退,長達八年的“小林時代”從此拉開序幕。

番棋大戰中絕世難求的對手——趙治勳與小林光一

  對趙治勳這樣的對手永遠不能放松警惕,即使是在他最低谷的時分。失盡桂冠、身心俱損的趙治勳第二年便覓得複仇良機,第十三期天元戰面對衛冕者小林光一,他二連敗三連勝大逆轉成功,最終局半目險勝更是讓觀者緊張得透不過氣。治勳登基天元,進而成為包攬七大棋戰滿貫的第一人,又一次創造棋界曆史。但在獨攬棋聖、名人的小林光一面前,彼時的趙治勳還隻能算是配角。随後他奪十段、本因坊,又失去天元、十段,默默積蓄着力量。小林光一意識到趙治勳對自己王位的威脅,1990年到1992年連續三次兵臨城下,意圖奪走趙手中僅剩的本因坊桂冠,制霸棋壇。每一年都幾乎沒有人看好趙,但治勳在最危急的時刻激發出全身的潛能,他祭出“魔刀”,從一勝三負後三連勝到二連敗四連勝再到三連敗四連勝,趙治勳就像一位擅拍懸念大片的導演,将這部“趙與小林三部曲”拍得蕩氣回腸,愈往後愈扣人心弦,無堅不摧的小林戰車終于在趙氏城堡前撞壞了履帶。這連續三年的本因坊激戰是雙雄鬥法的最高潮,處于守勢的趙治勳以三連勝完全奠定了自己“七番勝負魔鬼”的地位。

  最困難的日子過去了,面貌一新的趙治勳于1994年重登棋聖挑戰舞台,小林光一在那裡已經等了太久。比分仍是4:2,隻不過勝負易位,八年的時光宛若靜止,那一刻的滄桑令人忍不住熱淚。趙治勳重掌令符,大三冠一統天下,而蟄伏的小林仍不屈不撓地尋找着反撲的機會。1997年的名人、1999年的棋聖,小林光一兩次對趙宣戰,但都以2:4無功而返,經過數十年的殊死較量,趙治勳終于在最後時刻穩穩占了上風。

  當代日本棋壇最強雙雄苦鬥了十一次番棋大賽,其中九次是在最高的七番勝負決鬥場,這樣的對手絕世難求。兩人職業生涯迄今共較量130局,趙治勳66勝64負,完全是不分伯仲的戰績。比較起來,南韓的曹薰铉和徐奉洙互相間無論對局總數還是番棋對決次數都遠遠超過,但不成比例的勝負使曹薰铉自己都不願意稱徐奉洙為“對手”。目前棋界,新的高手輩出,哪兩個人能夠重演趙治勳與小林光一恩怨糾葛、不死不休的“雙雄”大戲呢?

番棋大戰中絕世難求的對手——趙治勳與小林光一

  沒有葉孤城的快劍如風,西門吹雪會活得更寂寞;沒有納達爾的沖天一怒,費德勒縱橫天下又有何歡?對手是你最痛恨也是最感激的人,對手就是你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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