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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霜與小白玉霜,白派兩代評劇人的紅顔薄命評劇皇後白玉霜慘遭日本人折磨小白玉霜承繼白派評劇,做出突出貢獻小白玉霜含恨而終

作者:聽戲APP

評劇“白派”由白玉霜創立于20世紀30年代,繼承和發展者是其養女“小白玉霜”。

小白玉霜,是中國評劇史上最有影響的流派之一——“白派”的傳人。1953年中國評劇團建團後,排了《秦香蓮》一劇,她塑造的秦香蓮形象是她表演藝術走向成熟的标志。1956年《秦香蓮》被拍成電影,小白玉霜獲得金質獎章,蜚聲海内外。

評劇原名“平腔梆子戲”,俗稱“唐山落子”“蹦蹦戲”,曾是中國第二大戲曲劇種,因評劇的曲調優美動聽,唱詞通俗易懂,在唱、念和表演上,都富有濃厚的生活氣息,因而為群衆所喜聞樂見。

評劇“白派”的創始人白玉霜,原名李桂珍,祖籍河北灤縣古冶人。1907年生于天津一個唱蓮花落的藝人家庭,其父為蓮花落藝人李景春(藝名粉蓮花)。白玉霜7歲學藝,11歲時拜一位劉姓唱大鼓的為師,14歲時,又拜孫家班班主孫鳳鳴為師,改習評劇。其藝名“白玉霜”就是孫鳳鳴給起的。14歲的白玉霜在鑼鼓聲中首次登上了戲曲的舞台,也登上了人生的舞台。白玉霜身材高挑、扮相俏麗,以特有的低回婉轉、悠長洪亮的唱腔,增強了評劇唱腔的抒情性,由此創立了“白派”。她還在伴奏樂器中加進南胡,在化妝、表演技巧上也有許多的創新。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白玉霜紅遍京津,被譽為“評劇皇後”。

1931年年底,白玉霜首次進北平,在天橋及市内演出《花魁從良》《馬寡婦開店》《雙蝴蝶》《秦香蓮》等戲。1934年,白玉霜因《拿蒼蠅》一劇,被視為有傷風化,逐出北平。

白玉霜與小白玉霜,白派兩代評劇人的紅顔薄命評劇皇後白玉霜慘遭日本人折磨小白玉霜承繼白派評劇,做出突出貢獻小白玉霜含恨而終

白玉霜

這是一樁有名的公案。1934年,白玉霜帶領戲班在北平的哈爾飛、廣德樓等戲園演出《桃花庵》《珍珠衫》《馬寡婦開店》《拿蒼蠅》等,受到北平各界人士的廣泛贊譽,票房收入直線上升。在此時期,白玉霜還演過以女土匪為主角的《槍斃駝龍》。當時的北平市長名叫袁良,他聽屬下介紹,白玉霜貌美戲好,于是便來廣德樓專門看白玉霜的戲,結果被白玉霜所吸引并生邪念。他接二連三地來聽白玉霜的戲,并試圖霸占她,可白玉霜就是不買他的賬。這個袁市長惱羞成怒,尋機報複。一天,他聽說當晚白玉霜将演《拿蒼蠅》這出戲,便精心設下圈套。這天晚上,袁良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招搖,而是輕裝簡從地坐下來看白玉霜演出。

《拿蒼蠅》的劇情是,一隻蒼蠅成精,下凡來與人戀愛,還生了個孩子,最後被天庭知道了,玉皇大帝便派天兵天将把這隻蒼蠅精抓走。由于這出戲荒誕離奇,有點兒惡搞《白蛇傳》的意思,深受市井歡迎,票價一漲再漲,從三角漲到了一進制,票價已和梅蘭芳的演出相當,并有超過的架勢。出演時,白玉霜和倆扮演丫鬟的女演員,都穿“衛生衣褲”、紅肚兜,燈光一打,和露胳膊露腿差不多。按今天的眼光看她們的裝扮,充其量近似于體操或者花樣滑冰運動員的裝束。但在那年月已然是很不入眼了。戲才演到一半,也正是在白玉霜最見功夫的節骨眼上,白玉霜一個展翅亮相,露出了她一身貼體的膚色行頭,線條分明。這時,台下的袁良給他随行的人使了個眼色,起身離開劇場。三天後,袁市長準許了《北平市戲曲審查委員會的報告》,下令把白玉霜驅逐出北平。那天白玉霜的寓所來了幾個背槍的警察,他們不容分說把白玉霜押上火車,直到豐台,幾個警察才下了車。白玉霜無奈之下進入上海,這一年是1934年,沒承想,壞事變好事,這次離開北平到達上海,卻成就了她的事業。

白玉霜帶領安冠英、小福子(小白玉霜)到了上海,安頓下來後,便在天蟾舞台演出。也就在這個時候,白玉霜結識了著名戲劇家田漢、歐陽予倩、洪深等人,使她的藝術生涯達到了鼎盛時期。歐陽予倩為她編寫了《潘金蓮》。白玉霜與平劇演員趙如泉合作演出《潘金蓮》,很受上海觀衆歡迎,接連演出近百場,聲譽日隆。洪深先生不僅為她編寫了《閻婆惜》,而且還為她拍攝了評劇的第一部電影《海棠紅》。《海棠紅》于1936年7月由明星電影公司攝制完成,白玉霜領銜主演,王獻齋、嚴工上、舒繡文等擔任配角。這是中國第一部評劇影片,描述了一個名叫海棠紅的評劇演員凄涼漂泊的一生。影片在上海金城大戲院首映,立時轟動了全城。也就是在上海,白玉霜為适應南方觀衆的欣賞習慣,将劇中道白由唐山土話改為國語,并将“蹦蹦戲”這一稱謂改為“評劇”。她的這些大膽變革,對評劇的發展起到了曆史性的轉折作用,功不可沒。

作為舊社會的戲曲藝人,白玉霜的命運是悲慘的。她的養母兼班主隻把她當作搖錢樹,千方百計從她身上榨取錢财,根本不管她的個人情感和身體健康。她一生沒有結過婚,為了生存她迎合觀衆的低級趣味,演出過一些不健康的劇目。1942年7月(一說時間是1943年8月10日),白玉霜的子宮癌已到晚期,一出名叫《閨門勸婿》的戲演到一半,她就難以支撐,被送到了醫院。

白玉霜的死與她被當作政治犯監禁在沙灘紅樓,遭受日本憲兵隊的非人折磨有直接關系。據有關文獻記載,盧溝橋事變後,日本軍隊占據了北平,白玉霜受黑幫勢力的誣陷,被日本憲兵隊關押,在那裡,白玉霜受到了慘無人道的酷刑。白玉霜被摧殘得不像人樣,也是那次酷刑,使她落下了緻命的病根。後來家人和親友花了很大一筆錢,買通了憲兵隊裡一個姓金的人,才把她從日本憲兵隊手中解救出來。白玉霜出獄之後,身體便孱弱下去了。即使這樣,為了生存,她還得照樣唱戲,一天兩場,風雨不停。

1942年,白玉霜徹底地病倒了。她住進了北平東交民巷的一家德國醫院,經醫生檢查,得的是子宮癌。在醫院裡住了一段時間,病情稍微穩定之後,白玉霜就出院了。從北平回到天津之後,她堅持演戲,還要排練新戲。有一天,她正在天津北洋戲院裡演《閨門勸婿》那出戲,還沒演到一半,血流了一地。不久,病情更加惡化,白玉霜重新住進了醫院。數日之後,她永遠地離開了舞台。

白玉霜去世後,她的養女小白玉霜繼承了她的藝術風格,并有所發展。她從小跟白玉霜學戲,14歲正式登台,為白玉霜應“裡子”活,是戲班的二路角色。

1937年2月,正在上海演出的白玉霜,因懼怕黑社會頭子的欺辱,毅然與她所愛的钹師李長生不辭而别,逃到河北省霸縣避難。可戲班已經與劇場簽訂了合同,幾天的戲票都已賣出去了,戲班子在情急之下,把李再雯改名為“小白玉霜”,頂白玉霜的主角兒地位,把她硬推了出來。年僅15歲的小白玉霜,就這樣打出了自己的名号,在上海唱紅了。小白玉霜根據自身條件,發展和完善了評劇“白派”藝術,使“白派”成為評劇的主要流派之一。評劇“白派”藝術在一般觀衆的心目中,隻适合于演悲劇,而小白玉霜卻使其有了新的發展和突破。她長于青衣戲,扮相大方,兩眼傳神,在舞台上成功地塑造了《小女婿》中的楊香草、《九尾狐》中的地主婆等許多不同性格的人物形象。

白玉霜與小白玉霜,白派兩代評劇人的紅顔薄命評劇皇後白玉霜慘遭日本人折磨小白玉霜承繼白派評劇,做出突出貢獻小白玉霜含恨而終

小白玉霜

1951年10月,因演出評劇《小女婿》紅遍京城的小白玉霜,受到特别邀請,出席了全國政協會議,并受到了毛澤東主席的接見。

1952年6月,小白玉霜和席寶昆等人組建了新中華評劇工作團,席寶昆任主委,她任副主委。也正是在這一年,第二屆中國人民慰問團赴北韓戰地慰問,小白玉霜參加了慰問團。小白玉霜還是評劇界第一個演出《兄妹開荒》《千年冰河開了凍》等現代劇的演員。1953年,小白玉霜加入由薛恩厚擔任上司的中國評劇團。

自此以後,在和衆多評劇藝術家的合作中,小白玉霜的“白派”藝術風格日臻完美,形成了獨特的魅力。低回婉轉、剛柔相濟、神韻悠長的“白派”唱腔,宛如平劇中的“程派”,受到廣大觀衆的喜愛。小白玉霜的代表劇目《小女婿》《秦香蓮》《杜十娘》《鬧嚴府》和《金沙江畔》等已成為評劇的代表劇目。

在演出劇目上,小白玉霜一直堅持古裝戲和現代戲同時并舉。她在傳統戲裡扮演過許多古代婦女角色,如《朱痕記》中的趙錦棠、《鬧嚴府》中的嚴蘭珍、《杜十娘》中的杜十娘和《秦香蓮》中的秦香蓮等,性格鮮明、形象各異,給觀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她的代表作《秦香蓮》,在表演上吸收并借鑒平劇、梆子、曲藝等兄弟劇種的長處,豐富了自己的表演藝術。在電影《秦香蓮》的拍攝過程中,她尊重導演對劇中人物造型的需要,毫不猶豫地剃掉自己的雙眉,卸妝後蒙着頭紗回家。此事被傳為戲劇界的佳話。

《新觀察》雜志1954年(6月16日出版)有陳夢家先生的一篇《評劇〈秦香蓮〉》的評論文章,是這樣評價這出戲的:

中國評劇團最近演出的《秦香蓮》,得到了很多觀衆的贊賞。不少人為遭受遺棄的秦香蓮流淚,痛恨無情無義的陳世美,而對着神話人物的包公寄托了解救秦香蓮的希望。這是因為《秦香蓮》一劇在劇本的安排上,在舞台的布置上,在演員的藝術上,都有其引人入勝的成功之處。這些成績之獲得也并不是偶然的,她接受了傳統的評劇中的優點,揚棄了一些糟粕與繁冗的枝節,以較新的與較精煉的面貌出現。

陳先生還對評劇這個劇種作了評價:

評劇的好處,特别在《秦香蓮》一劇中充分表現出來的,至少有這樣兩點:一點,是她唱出來的詞句,觀衆容易了解,而同時一個好演員容易成功地把感情帶在唱詞裡;一點,故事内容有着緊湊的延續性,使觀衆的情緒跟着故事的發展而發展,而同時也便于一個好演員操縱着她的演唱作有節度的進行。

文中有一大段是評小白玉霜的演藝的:

小白玉霜在扮演上,依了劇情大發展,用着不同的程度表現出其情感的層次變化。在唱述公婆餓死時,聲調平穩而凄涼,在追述夫婦之情時,聲音内有了顫動,過去恩愛的回憶已成為哀婉,在最後請求收容兒女之時,已經看出丈夫的狠心,有着悲哀夾雜憤怨的情緻。是以到了丈夫說尚方寶劍于你不利時,來了一段激昂的痛訴。說辭中罵陳世美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說的那樣義憤填膺,是極成功的。觀衆到此,對于陳世美的憎恨更進了一層。接着唱“罵強人你心太狠”,真是聲淚俱下。唱這一段時,我們看到主演者除了手足身體的動作外,她的口部肌肉緊張的開合,表示痛恨切齒,十分傳神地表達了她心中的悲痛。聲音、動作和情感融而為一。她末了一句唱:“快快随我回家門”,正戳到陳世美的隐痛,遂一腳踢倒她,結束了這一場鬥争……

作為出色的人民藝術家,小白玉霜不僅受過毛澤東主席接見、去過北韓前線、擔任過全國政協委員和全國文聯理事等職,還被中宣部、文化部和北京市委授予“評劇表演藝術家”的稱号。可以說,小白玉霜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評劇界政治地位最高的一位一級演員,也是全國範圍内第一位演出革命現代戲的舊劇演員;同時也是評劇界工資最高的演員,每月拿六百元工資,要知道那時一般人的工資隻有幾十元。

小白玉霜的個人感情經曆是非常不幸的,她曾經被迫做過天津僞警備司令部軍官白某的外室,後來和一位姓趙的結婚,不久因感情破裂而分離。之後,她一直沒能組建一個美滿的家庭,沒生育過,隻抱養了一個女兒。

“之後,因曾排演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戲,如《珍珠衫》《杜十娘》,小白玉霜受到沖擊和迫害,她吞服大量的安眠藥自殺了,終年45歲。臨終時,她在自己的手心裡寫了兩行字:“我沒有文化,你們不要欺負我。”沒有留下骨灰,沒有墓碑,她卻在中國評劇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閃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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