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集内容提要:上海滩江北大亨顾竹轩帮助爱国抗日人士与日冦斗争)
樱子以为平龙门上吃软饭的纸条是根津贴的,就去找根津算帐,这事我们马上再说。先说武凤楼出去找琵琶的事。
雅韵琴行的武凤楼来到天蟾大舞台门外,取出一枝香烟,一边点火,一边假装看墙上的演出海报,悄悄地前看看前后左右——没有人盯梢,他和看门的人打个招呼,进了大门。
这天蟾大舞台的老板就是上海滩上家喻户晓、老少皆知的江北大亨顾竹轩。
武凤楼到顾竹轩的天蟾大舞台来干什么呢?他与顾竹轩是什么关系呢?
当年上海有名的天蟾大舞台,是江北大亨顾竹轩创办的。现改名为逸夫舞台 。
这顾竹轩是位什么人物呢?顾竹轩,是民国时期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黑社会大亨、帮会巨头之一,他是与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平起平坐的人物。
论辈份,杜月笙、张啸林、顾竹轩都是黄金荣的徒弟。
论实力,杜、张、顾都是后来居上、青胜于蓝。
论关系,在后期,他们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师徒关系,背地里却是各打各算盘,同床异梦,勾心斗角。
若论一生的结局,黄、杜、张、顾,四人各不相同。
张啸林的下场最惨,卖身求荣,投靠日寇,当了汉奸;结果被国民党特工头子戴笠收买了张啸林的保镖,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其击毙,死得很难看。
其次就数杜月笙。杜月笙在上海解放前夕,既不敢留在大陆,也不敢跟老蒋去台湾,他与蒋经国为“打老虎”一事撕破了脸皮,只好逃亡香港。香港多台风暴雨,气候潮湿,杜水土不服,哮喘病日见严重,虽请医用药,终因心情阴郁而难以控制,于1951年8月16日客死异乡,晚景甚为尴尬、凄凉。临终前,他思乡心切,十分惧怕死后当一个飘荡异乡的孤魂野鬼,故在其遗嘱上要求家人:“把我带回上海,葬在高桥”;结果他的老婆和徒弟们在台湾蒋氏父子的压力下,把他的灵柩弄到台湾,葬在台北市郊的一座小山上,他只有在台湾的望乡台上遥望上海的家乡高桥了。
黄金荣听了共产党的话,没有离开上海,并且交待已自的门徒,不要乱动,等待共产党解放上海。结果共产党讲话算数,上海解放后,也没有逮捕镇压黄金荣。1953年6月20日黄金荣以86岁的高寿,在上海钧培里的家中安静地去世,实现了他落叶落归根、老不离乡的心愿。
最具传奇色彩的要数这位顾竹轩了,这位当年在上海滩上呼风唤雨、名噪中外的青帮大亨、江北帮的总头目,在上海解后,不仅没有受到处理,而且还于1949年8月,应上海市人民政府的邀请,成为上海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的特邀代表,光荣地出席了人民代表大会。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里边有一段颇为曲折、精彩的史话。
顾竹轩,1886年4月17日,出生于江苏阜宁。现在阜宁大顾庄的顾氏、蛤蜊港的顾氏、涟水顾大门楼子的顾氏,都是同一宗系。顾氏的祠堂旧址,就在现在阜宁县图书馆的后门外,此处老地名叫阜城圈门口。顾竹轩11岁那年随父母迁至盐城唐家湾(今属建湖县)。因贫困所迫,16岁到上海谋生,做过修马路的杂工,烧过卖开水的老虎灶,拉过黄包车。他所在的飞星车行,老板是一位德国人,顾竹轩因手脚勤快,脑袋灵活,身高力大,为人讲义气,得到老板的赏识。因时局动荡,1914年,德籍老板回国,将车行低价转让给顾竹轩。这是他的第一桶金。
他于二十岁时拜苏北同乡、青帮大字辈的刘登阶为师,加入青帮。因其为人重义,好打不平,同乡意识强烈,很快在以苏北藉和人力车夫群体中,树立了威望,收有数百名徒弟和大批学生,成为上海青帮首领之一。从此顾竹轩的生意越做越大,陆续开起了同庆舞台、德胜茶楼,天外天游乐场、天蟾舞台、天蟾玻璃厂、大生轮船公司、三星舞台、大江南饭店……成了上海滩响当当的顾四老板。
他不但会做生意,社会的活动能力、组织能力也很厉害,担任过闸北商团会董、闸北保卫团副团长、江淮旅沪同乡会主席、苏北旅沪同乡联合会副主任、苏北难民救济协会副主任、武陵中学与江北小学董事长、中国红十字会上海分会理事、上海市参议员等。
顾竹轩很早就帮过共产党的忙。1927年,蒋介石背叛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路线,勾结租界的外国反共势力、利用黄金荣、杜月笙等黑社会流氓集团,在上海发动“四、一二”事变,疯狂捕杀共产党人。上海市总工会工人纠察队长姜维新在送发罢工工人安置费时不幸被捕,被关押在龙华的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
姜维新的哥哥姜维山当时是天蟾舞台的职工,姜维山请顾竹轩营救姜维新。顾竹轩一口答应,全力营救,他出面担保,说姜维新是天蟾舞台的员工,并花钱打通关系,将姜维新从狱中解救出来。
据姜维新事后回忆,当时和他一起被抓的有三十人左右,只有二、三个人被救出来。姜维新向周恩来汇报此事时
周恩来称赞顾竹轩,说:“顾竹轩为人还是可靠的。”
顾竹轩与共产党、新四军、八路军的来往、配合,中间有个重要的联系人,这个联系人就是他的侄儿顾叔平。
顾叔平,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了,中共党员,新四军干部,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
1943年春,时任中国共产党盐阜区委组织部长的喻屏(建国后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总检察长)与妻子李枫(时任中国共产党淮安县委书记)奉命去延安参加整风。组织上将掩护喻、李二人经上海去延安的任务交给了顾叔平。从根据地到上海,一路上遇到几次危险,都是顾叔平抬出顾竹轩的名头后才化险为夷的。
到上海之后,顾叔平也没有隐瞒二人身份,向顾竹轩将实情和盘托出,请顾帮忙。顾竹轩出于安全考虑让二人寄居在地藏寺中,花了大约20石米的钱打通关节,取得了去太原的通行证。为了谨慎起见,顾又吩咐干儿子李少春写了封致其父——京剧名角李桂春(艺名小达子,与顾竹轩私交甚笃)的信交喻、李二人随身携带,以便出现困难时可以一用。顾叔平则在获知喻屏夫妇已经安全抵达延安的消息后才动身回根据地。
事后喻屏曾赞扬顾竹轩“为人很好,有政治头脑,有正义感,肯帮助人。”
但因为这件事,顾竹轩却差点身陷囹圄,然而他对于侄儿的革命工作依旧热心相助。1949年以前的上海,在那个时代,在那种环境,作为一个帮会人物,顾竹轩肯定免不了参与种种帮会活动,干过一些坏事。1933年秋,因戏院生意上的矛盾,指使徒弟阜宁人王兴高(外号小钢炮),枪杀了大世界总经理唐嘉鹏。这大世界游乐场,是黄金荣经营的。顾竹轩和黄金荣打了两年官司,顾竹轩被判了5年徒刑。在监狱里坐了两年牢,抗日战争爆发,杜月笙跑到香港了,黄金荣躲在家里装病。
这时由顾竹轩的同宗侄儿、国民党政府的上将总参谋长顾祝同出面,将顾竹轩从监狱里保释了出来。从此以后,顾竹轩金盆洗手,再也不干打打杀杀之事。日本鬼子占领上海后,曾多次拉拢顾竹轩下水,要顾竹轩到汉奸政府当官,顾竹轩都以“没读过书,粗人,只能做点生意,不是当官的料”为由推辞掉。
(下文请看连载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