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母子情深(上)作者:轩乃强,陕西兴平人,公众号:小虾米吊打鱼

作者:小虾米吊打鱼

父亲得病住院了,病情不断加重,身体每况愈下,生命危在旦夕。

父亲住院期间,心里一直牵挂着奶奶,要求全家人对奶奶封锁其得病的消息,不想让体弱多病的奶奶担惊受怕,更怕睿智的奶奶察觉出端倪,起疑心,特意让我回家照顾奶奶的衣食起居,叮嘱我让奶奶按时吃药,又着重提醒我,奶奶左眼眼角膜有问题,出门要时刻陪伴,防止摔倒。

年迈的奶奶虽然视力不好,但心里明堂,是村中公认的能行人。

一日,邻居二姨和村中人讨论父亲病情时,躲在墙背后奶奶听到了父亲得病住院的消息,二人看见奶奶后,欲言又止,躲躲闪闪,奶奶上前求证时,二人匆忙走开。

奶奶回家后,忐忑不安,魂不守舍,不断地念叨父亲,让我给父亲打电话,要求父亲立刻回家来见她。

奶奶的异常举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急忙向奶奶解释道:“奶,学校派我爸到外地支教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要是硬要他回来,那边的学生就没有老师上课了。”

奶奶迟疑地说:“哦,原来是这样,你看我老糊涂了,自古忠孝难能两全,教书育人是天大的事,高于一切,学生不能没有老师,那就不要给你爸打电话了。我刚才听邻居你二姨给村里人说你爸住院了,我担心才问的。”

我匆忙辩解道:“奶奶,不要轻信邻居二姨说的,你可能听错了,我爸好好的,昨天我爸还打电话问候你呢!”

奶奶半信半疑的相信了,然而却每天守在村口东张西望,坐卧不安,嘴里呼喊着父亲的乳名,急切期待父亲的归来。

当村中有人经过身边时,奶奶想法设法从村里人嘴里打探父亲的消息,村人在我的暗示下,共同编谎哄骗奶奶,奶奶心明的跟镜子似的,但是听破不说破,每天总是寝食难安,愁眉苦脸。

在与奶奶周旋的同时,我时刻关注父亲的病情,得知父亲病情不断加重,我心如刀绞,肝肠寸断,真希望奇迹出现,让父亲快些好起来,好几次梦见父亲病好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高兴得惊醒时,发现是梦,禁不住潸然泪下。

父亲病入膏肓时,不得已出院回家,一辆120风驰电掣的进了村子,村中人急匆匆地跟着救护车跑向我家,七手八脚的帮起忙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我心头,我的心早已跟随救护车飞回家,急切想见我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父亲。

奶奶不解地问我:“牛牛,咱村谁得病了,怎么来了辆救护车?哎呀!我这会儿心咋不住地发慌,心口莫名的疼痛。”

人常说:“母子连心,互有感应。”奶奶的问话使我心如刀割,我急忙转身挡住奶奶视线,口是心非地解释道;“奶,可能是救护车路过咱村,不要多想,我陪你在再锻炼一会儿。”

我心不在焉地陪奶奶在村口转悠,不住地欺骗自己,父亲应该是病好了才出院回家,又害怕奶奶警觉,强颜欢笑陪奶奶聊天,有意改变话题,转移奶奶注意力。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哥哥来电说父亲已回家,随时有生命危险,一切已安排妥当,父亲想与奶奶见最后一面。

听到这晴天霹雳的噩耗,我心如刀挖,极度悲伤,全身软塌,没有一丝力气,我将要失去我亲爱的父亲了,成为一个没爸的孩子,我背身用衣袖擦去满面的泪水,回头心痛地将消息告诉了奶奶。

奶奶听后惊慌失措,加之思儿心切,奋力摔掉了拐拐,发疯似的跑向家,我急忙在后边追赶。

快到家时,发现门口围了好多乡邻,个个表情痛苦,唉声叹气,我瞬间晕倒在门口,门中三爸急忙将我抱住。

奶奶深感气氛不妙,顿时脸色苍白,浑身打颤,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二爸急忙扶住了奶奶,示意村里人回避一下。

奶奶在二爸和哥哥的搀扶下进了父亲的房子,父亲躺在炕上,骨瘦如柴,神情恍惚,面如土色,奶奶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心痛地用衣襟不住擦眼泪。

父亲看见奶奶,老泪纵横,微笑地拉着奶奶的手,眼含泪水,依依不舍地说:“娘,我迫不得已,要出趟远门,很长时间不能陪你,望你保重身体,娘,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奶奶急忙把父亲抱在怀里,无助、绝望地仰天大哭,肝胆俱裂,父亲在奶奶的怀里像孩子一样低声哭泣。

望着泣不成声的奶奶,父亲用手轻轻地擦拭奶奶脸上的泪水,奶奶哭泣地说:“可怜的儿呀!无论怎么样,娘都会陪着你,守着你,不必担心娘,娘一切都好……”

母子二人心照不宣地互相安慰对方,恋恋不舍,相互牵挂,母子情深今生的最后告白,父亲怕奶奶一味的伤心,伤了身体,示意我们把奶奶送到二爸家,奶奶拉着父亲的手不肯放开,二爸强行将奶奶抱走,奶奶撕心裂肺地看着父亲绝望地大哭。

当我回身再去父亲房间时,发现父亲跪在炕上,朝奶奶走的方向不断地磕头,哭泣地大喊道:“娘,恕儿不孝,这辈子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我给你磕三个头,如有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儿子,好好孝敬你……”

突然,父亲侧身倒卧在炕上,满头大汗,大口喘气,面色苍白,有气无力,我哭着想让父亲躺好时,父亲声音微弱地说:“牛牛,把爸背起来,到咱前屋后院转一圈,爸想再看一眼咱家。”

我背起瘦骨嶙峋的父亲,腿像灌了铅似的,寸步难行,泪水不住地掉落在地面上,父亲不舍地看着自己亲手置办的家,对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充满了感情,在我背上痛哭流涕,泪水不时地掉落在我的脖子里。

晚饭过后,病危的父亲向我们交代后事,声音微弱地说:“亲人们,我可能时间不多了,我和咱们一家人的缘分尽了,尽管我很不舍,但迫不得已。孩子们,都怪爸没本事,没有给你们创造下优厚条件,临终时,得病还给家里挖下一个大坑,实在对不住了,我走后,你们将我的眼角膜捐赠给我娘,希望你们对我娘保密。”

接着又叮嘱道:“孩子们,不要伤心难过,我再求你们帮父亲个忙,照顾好你奶奶和你母亲,这是我一生最对不住的两个女人,我亏欠她们太多,替我行孝于她们。我的遗体要求火化,丧事一切从简……”一家人在炕底下抽抽噎噎,哭声一片。

天微亮时,父亲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家里一片混乱,……

未完待续……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