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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土的对话 人与火的共舞

作者:廖昊
人与土的对话 人与火的共舞

雕刻茶盘。 陈华 摄

人与土的对话 人与火的共舞

柴烧茶杯

人与土的对话 人与火的共舞

柴烧茶叶罐

□绪飞

去中陈郝村拜访马士常的道路弯弯曲曲,其间经过了小桥和流水,我便想起“十桥九庙七十二座陶瓷窑”的典故。

中陈郝村是我们薛城区一个古老的村子,约在南北朝时期形成村落,在北朝时代就开始了瓷器烧制,从隋朝至清末,历经1500余年,是中国北方陶瓷业的发祥地,至宋代为鼎盛时期,明清时村里烧制的瓷器已作为贡品进入京城,方圆5平方公里的村子曾经繁华一时,因此,上文说的典故一直流传至今。

中陈郝瓷窑无论从面积之大、年代之早还是延续时间之长,在我国北方都是罕见的,被考古界称为北方民间第一窑,200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马士常是中陈郝村土生土长的农民,在他小时候,村民经常因为盖房子、耕地,挖出来很多瓷器。从小到大,他经常旁观各级文物部门和专家来村子里发掘瓷器,常会被专家们渊博的知识吸引,更为脚下这块土地骄傲,原来自己的家乡有这么悠久的历史,先人们有这么高的智慧!他暗下决心,要恢复中陈郝村古老的陶瓷技艺。大概十年前,他着手做准备工作,倾注了前半生所有的积蓄,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研究地域的土壤和气候,历经无数个不眠之夜,反复实验,全家人也一起共同努力拼搏,终于恢复了古老的陶瓷柴烧技艺。

待我们到达马士常的窑厂,也是他的家,他从工作坊里走出来,洗净手上泥巴,麻利地摆上茶桌、茶具,邀我们品茶。五十多岁的马士常,中等身材,话语不多,素朴中透着智慧。

在我们喝茶的时候,他用简洁的语言介绍了我们正在使用的茶具,我们每人手边都有两只小杯子,一只是他自己烧制的柴烧杯,一只是细腻的上了釉的非柴烧杯,然后让我们品味用这两只杯子喝茶的不同感受。我们细品之下,的确感受到有一些细微差别,柴烧杯乍一看不起眼,有些土气,甚至显得糙,但是,在人与杯子与茶水接触的瞬间,茶杯粗犷的质感带给人一种自然的感受,使人的感觉变得敏锐起来,茶水也愈发香润绵柔。

柴烧陶瓷是非常珍贵的,陶瓷行业流行一句话“非大师,不柴烧”,反映了陶瓷艺人对柴烧的敬畏。柴烧,顾名思义,是用柴火烧制陶瓷,是一种古老的技艺,燃料须是松木,要人工烧制72小时不眠不休,柴烧无法量产,成品率很低,可是,这古老的技艺却吸引着马士常,他喜欢这平和自然古朴有韵味的柴烧陶瓷。

柴烧到底有哪些魅力呢?技巧不是柴烧最重要的,“火痕”与“落灰釉”构成的自然因素才是最迷人的,也是人工无法达成的。

首先,所选原矿土取自村庄周围田地,不添加化学材料,含铁量须在8%左右,高或低都不行,经过烧制后有软化水质的效果;所用燃料松木经燃烧后火焰含油脂,对陶瓷有滋润作用,烧制后的作品温润敦厚;陶坯在72小时的烧制时间里与火焰充分接触,柴火直接在陶坯上留下自然“火痕”。还有重要的一点,木柴完全燃烧后的灰烬极轻,随热气流飘散,在温度高达1200℃以上时,木灰与陶壤中氧化铁发生化学反应,形成自然落灰釉,出现斑驳、变化多端的色彩。大自然里的土经过手的打造,再经浴火重生后,呈现出自然的肌理和色泽,完美还原了大自然的印象;而且出窑后,没有两件完全相同的作品,这些不能预知的意外收获,也是让马士常着迷的原因。

对柴烧过程,马士常有这么一句经典的形容,“好比经过了人与土的对话,人与火的共舞。”

我面前这每一只杯子,都带着大自然的情绪啊,它们揉进了土的芬芳,火的热情,还有人的智慧。马士常拿起一个小小的放大镜,让我放在壶身上看,壶身上满布小气孔,这样的茶具也被称为会呼吸的茶具;而且,柴烧茶具在长久使用和养护过程中,也力求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为能成功烧制出柴烧陶瓷,马士常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他在朋友圈感叹:“中陈郝陶瓷复兴饱含着血和泪,是一家人付出的结晶!”为了学习,他经常带着儿子南下景德镇和宜兴等地,他说要走出去学,要请进来教。马士常的儿子也完全掌握了柴烧的要领,这不,老马的手在工作中受了伤,现在一些大件作品都是小马来做。由于马士常刚起步不久,人们对柴烧陶瓷了解太少,加之成本高昂,市场并不乐观,这是让他忧心的事情。

珍贵的闲暇时间,马士常也会练习书法。《陈郝镇时雍亭》《咏后亭池》……这些碑文记载着当年中陈郝的繁荣景象,“上拱东西景物幽,一涛碧玉绕树流。花香四序青红艳,雾仗千峰紫翠浮。国运河道徐兖路,车装船发帝王州。亭传乡里车书重,草野黎元向北讴。”但是,中陈郝村曾经的繁华因为陶瓷的断代成为过往云烟,而马士常的梦想就是希望这个国宝级的村庄,能够借助陶瓷的复兴再创辉煌。

【来源:枣庄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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