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兄长刚才已经卜卦为吉,为何还在愁眉不展?”高兴之余,靖臣见石龙山脸上尚露一丝忧郁,问道。
石龙山对义弟不再保留,道出了屡次剿匪不利的原委。靖臣一心想为兄长解困,立马使出浑身解数,从悬空飞星到鳥兔演禽,从八卦到奇门,推演一番。
“此悍匪盘踞日久,树大根深,兄长还需智取,不得强攻,否则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恐怕朝廷怪罪。”靖臣附耳低语道。
“此话怎讲?”石龙山神色凝重。
靖臣手沾酒水,在桌上写了“招安”二字,随即抹掉,石龙山不置可否,邀请兄弟两人同回军营。
万钟见惯了刀光剑影,对出入军营毫无惧色。靖臣却是首次进军营,虽然懂得奇门八卦,但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打斗,心怀敬畏。
石龙山和与属下筹谋几番,决定采纳靖臣提议的招安之策。为了取得匪首“铜脑壳”的信任,决定只带靖臣和万钟兄弟两人,伪装随从,上山入匪穴斡旋。
石龙山既然进了山寨,也知道此行凶险,如果铜脑壳翻脸不认人,那么三人凶多吉少。好在靖臣对此行占卜了一个吉卦,做事在人,成事在天,三人也算吃了定心丸。
匪首“铜脑壳”对石龙山的威名颇有顾忌,也有心招安,今见亲自上得山来,也不知道深浅,不敢轻举妄动。又见随从的万钟等虎步生风,一看就是练家子,便以礼相待,一探虚实。
三日三夜,石龙山和铜脑壳唇枪舌战,晓喻利害,终于说服了铜脑壳。临下山前,铜脑壳设宴请三人吃肉喝酒,石龙山和万钟豪情万丈,和铜脑壳连喝十大碗。
靖臣却是不胜酒力,小酌一杯。其实,他留着心眼,心想,如果三人都醉了,怕被煮熟了也未必。铜脑壳虽为悍匪,但也心细,知道靖臣担忧,也不为难,随他而去。随后约定三日后,率部归降。
回到军营,石龙山和靖臣兄弟彻夜畅谈,石龙山说自己的戎马生涯,万钟则讲江湖风险,靖臣只是微微笑着倾听。石龙山心道,如果能够把这兄弟两人收为自己所用,必定如虎添双翼。只是不知道铜脑壳的这个三日之约如何?
靖臣笑道:“兄长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三日后,一定心想事成。”
“但愿如此。喝酒喝酒。”石龙山沉吟道。
三日后,铜脑壳真的率领手下前来缴械投降。石龙山大喜过望,没有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匪首铜脑壳收编入伍,大功一件。苦苦挽留靖臣军中多呆些时日。
靖臣一来也想帮助兄长,二来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利用八卦、奇门等玄学,为石龙山扫清周边匪寇分析战局,献计献策,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一成失误,觉得毕竟功力有限,还需再认真研习,想着要辞行回家。石龙山只是不允许。
这日,趁着石龙山出去巡查,靖臣和万钟私下里商量,出来已经很久了,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了,决定不告而别。
不料两人借口出了军营不过五里,石龙山闻讯策马追来。靖臣只好稽首道:“家小难离,就此别过。”不料刚刚归顺的铜脑壳一时间暴躁,飞起一刀砍来,万钟眼明手快,徒手把刀震飞三丈。
同时变了脸色的有两人,一是靖臣,没有料到真刀砍来,顿时十分惊慌,瘫倒在地;二是石龙山,想不到铜脑壳如此鲁莽行事,连连道歉;更没有想到靖臣胆子如此小。在军营中,血光之灾难免,如果没有虎胆,是不可以勉强的,人各有志,只好放行。
靖臣应允,待到自己日后功力有成、再来为兄长效力,告辞而去。其实,靖臣那一跤摔得真及时。他深谙石龙山的脾气秉性,如果不是自己露怯,今天兄弟两人是难以脱身的。何况跟随而来的铜脑壳脾气暴躁,本领又强,真的动起手来,万钟未必是对手。
他也不想让刚归顺的铜脑壳倒了面子,更不想让石龙山为难,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石龙山认为胆小文弱,这个局面才能得以解开。石龙山是行军统帅,自己不过一届修书之人,露了自己的怯弱,来成全兄长的刚强,也是自己的修为。
石龙山却认为靖臣真的怕了,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在他心里,那个从小连三月泡都不敢摘的人,长大了,有这种露怯也是正常的反应。
万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不到表面上看上去懦弱的大哥,其实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这样一来,两人平安脱身,又没有伤及了和气。如果自己也能学得大哥一半的机智,行走江湖也就少了很多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