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
对柿子有着独特的喜爱。
爱其颜色如火,
爱其形状朴拙,
爱其甘糯甜腻,
可观、可食、可佐以香茗。

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中载,
柿有七绝:
"一多寿,二多阴,三无鸟巢,
四无虫蠹,五霜叶可玩,
六嘉实,七落叶肥滑,可以临书"。
圆融一灯笼,
长在房前,长在屋后,
长在无数个山山岭岭,
也长在了我们,
怀有期许的心上。
十月中旬,柿子便陆陆续续开始成熟,从秋色浓郁,一直熟到初冬。
万物都萧瑟枯萎时,总会在某个瞬间,或瞥见或闯入一片柿子林,连片的火红,让人想忽略都难。
通常这时候,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只留下条条枝干,像水墨画般苍劲有力,自由伸展。一个个柿子,像一盏盏灯笼一样,点缀着枝干,也点缀着秋冬的肃杀。
此时,若以天空为背景拍照,怎样布局都是美图,因为热闹欢腾的红,永远不过时。
难怪,就连老舍先生住在北京的四合院里时,也不忘种上两棵柿子树,还给院子取名“丹柿小院”,夏天一地浓阴,秋天满株黄柿。
“柿”音同“事”,承载着美好的祝愿,让人每次看见,总要在心里默念一句:柿柿如意。
甜有很多种,如蛋糕的香甜、甘蔗的纯甜、巧克力的浓甜、茶汤的回甜,每一种,都有特定的热爱人群。
可有一种甜,却俘获了全国男女老少的心——柿子的清甜。
从耄耋老者到咿呀学语的孩童,从中年男士到刚工作不久的姑娘,每到秋冬,都要想着买上几个柿子,和家人一起尝尝。
胖胖的柿子,捧在手里冰冰凉凉,吃之前,要先咬破,然后对着猛吸一口,汁水混着脆籽一股脑的进到嘴里,嚼两下,满嘴清甜。
读到陈忠实写吃柿子的滋味,“食时一手捏把儿,一手轻轻捏破薄皮儿,一撕一揭,那薄皮儿便利索地完整地去掉了,现出鲜红鲜红的肉汁,软如蛋黄,却不流,吞到口里,无丝无核儿,有一缕蜂蜜的香味儿。”
就像是一种秋冬交接的仪式一样,吃上一口柿子,心里就承认:冬天,真的来了。
如果说,鲜柿子是晚秋初冬的味道,那柿饼就实打实的,是只属于冬天的味道了。
假如有缘去东北,三九寒天,道路两边全都摆满了冬货,很是壮观,其中最显眼的,就要属柿饼了。
柿饼外面通常有一层白霜,是因果肉干燥时,水分蒸发而渗出的果糖凝结物,也叫柿霜。暗红的柿皮,染着一层白,像一抹红色踏雪而来,刹那间,惊艳了时光。
柿饼可观赏、可佐茶,毫不掩饰的清甜,与茶的回甜相映成趣,茶能解柿腻,柿能助茶香。
如此雅物,
是冬日最合时宜的茶点,
三五好友,围炉而坐,
半壶热茶,一碟柿饼。
没有比这更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