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元265年 ,司马炎代魏建晋,曹魏灭亡,西晋建立
公元265年,司马炎取代曹魏建立新政权,史称西晋,纷乱的三国真正开始走向统一。
西晋,国祚仅52年,在史学家眼里,是个奢侈腐败、政风黑暗的时代,以至速盛骤衰。乱世易出英才。富可敌国的石氏家族顺势而起。
石崇,字季伦,渤海南皮(今河北南皮)人。是开国功臣石苞最小的儿子。石苞是穷苦出身,在县里做个小官。《晋书·卷三十三·列传第三》记载他“雅旷有智局,容仪伟丽,不修小节。姣无双。县召为吏,给农司马”。
一个长相儒雅的小官,虽无靠山,但有经国之略,幸得当时是禁军统领的司马师慧眼识人,招为二把手,后又升至骠骑将军,为司马家族篡位建国立下汗马功勋。
父亲在朝为官,儿子自当走仕途。石崇自小聪慧过人,有勇有谋,却不像五个哥哥遵循轨迹,满身逆鳞,不按常理出牌。
上海博物馆藏(清)华喦《金谷园图》
画中人为“石崇”
在史书中的他,或是离经叛道做劫掠商贾的生意,或召集二流名士组建“金谷园二十四友”文人团,或是和晋武帝司马炎的舅舅王恺斗富……直谏犯忌被贬也好,为保爱妾不为权势也罢,无论做什么都透着亦正亦邪的侠匪之气,虽然后世背负贬毁之名,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个有趣又可爱的人物。
《世说新语·汰侈》记载:王恺以饴糖刷锅,石崇用蜡烛烧饭。王恺以紫丝布作幛,延绵四十里;石崇以锦绣为幛,长至五十里。石崇以椒为泥,涂于屋内,满屋香气;王恺以赤石脂泥敷壁,光耀照人。
这还不算,石崇厕常有十余婢侍列,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沈香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着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厕。王大将军往,脱故衣,着新衣,神色傲然。群婢相谓曰:“此客必能做贼。”
就是说石崇家的厕所装置非同寻常,十名穿着华丽的婢女列两旁服侍,厕所内熏燃着甲香或沉香之类的异国香料。旁边还准备好新衣服,以备客人如厕完换上。来这里的客人大多觉得太过夸张反而不好意思方便。只有王恺大将军没有感到害羞,上完厕所换上新装。婢女们私下议论这人定不是好货。
也许是因为在晋代,寒门子弟,即使位至三公,在高门大族眼中仍是异类。石崇用斗富的方式和当时的伦常去抗衡。而他博学的一面鲜少被后人提及。他的诗赋,不但文辞可观,在文学史上亦有建树。如《王明君(王昭君)词》,不是酒囊饭袋能写得出来的。
王明君(王昭君)词
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
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
愿假飞鸿翼,乘之以遐征。
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
昔为匣中玉,今为粪上英。
朝华不足欢,甘与秋草并。
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
对于石崇的钱财如何而得,史书记载是他在荆州任刺史时,通过打劫过往的外地客商致富。但细想,光靠打劫能富到敌国,不大可能。荆州位于长江的中游地带,在魏晋时期,这个地方是整个长江的交通枢纽。东晋史学家王隐在《晋书》中言:“石崇百道营生,积财如山”,石崇靠着官位、地理优势和精明的生意头脑得以发家才是常理。
对于钱财,石崇的观念很是务实。他常和司马炎的女婿王敦进学校参观,看见颜回、原宪的画像就叹息说:“如果和他们一起登上孔子的厅堂做弟子,和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差别吧?”王敦说:“不知道你和其他弟子相比如何,我看你比较像子贡。”子贡在孔子七十二弟子中是财力最雄厚的商人。石崇神色严肃地说:“士当令身名俱泰,何至以瓮牖语人!”身名俱泰,读书人应当使生活舒适,名位安稳,这话放哪个朝代都没毛病。
《千秋艳艳图》明 仇英
绿珠(局部)
对于美女,石崇的观念很爷们儿。他不喜欢的,可以陪客人劝酒,不如意者可斩。他所爱的,愿赌上性命去维护。八王之乱发生后,赵王司马伦专权,石崇的外甥欧阳建与司马伦有仇,继而石崇失势,免官废居。《晋书》卷三十三《石崇传》中载:
石崇有妓,名绿珠,“美而艳,善吹笛”。
新得势的赵王司马伦的亲信孙秀,指名讨求。
崇勃然曰:“绿珠吾所爱,不可得也。”
使者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照迩,愿加三思。”
崇曰:“不然。”
使者出而又反,崇竟不许。
“不然”二字,尽显大丈夫之豪气。不久,孙秀以此事为由,抓捕了石崇。绿珠也跳楼自尽。在囚车中石崇才悔悟,绿珠并不是孙秀的最终目的,孙秀想要的是他的万贯家财。末了,石崇及母兄家人十五口被杀。石崇,这个张扬任性,亦侠亦匪的一代富豪,用特有的方式诠释了“魏晋之风”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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