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
都说作家是十分有才华的人,可在我看来也许他们都是内心敏感到可怕的病人吧,就像我一样,虽然我根本算不上是什么狗屁作家。
我不知道这种与黑暗做斗争的状态要持续多久,会持续多久。好像快要厌倦了打气-泄气-打气的日子。

现在的我跟母亲争吵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不只是因为她大病了两场,不只是因为她不能情绪激动,仿佛在她面前自己已经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
回想自己走过的路,刚刚毕业时,普通又自信,也阳光过,也开朗过,但就是没有听妈妈的话过。
工作换过稳定的,安逸的,却又让自己一手打破。妈妈虽生气,却也最后依了我。
也许唯一听过妈妈的话就是把驾照考下来了吧。
其实母亲的一生,比我要精彩多了,我一直都在给她拖后腿,当初如果在我之前的那位“哥哥”如预料般出生了该有多好啊,母亲会顺心很多吧,或许不会生病了吧,干嘛要生下我这个讨厌鬼啊。
母亲年轻时也是名面容姣好的少女啊,一直在班级里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啊,直到那一年考试,她碰到了体音美加试。在她之前几届没有,在她后几届取消了,偏偏她碰到了,偏偏她五音不全,毫无立体感。偏偏这一次考试耽误了她的一生。
据说那次考试,是画粉笔盒,而她立体感差到什么地步呢?只画了个正方形,侧面都没有画出来。
结果不算这几项成绩她是全县前几,算上后,她卡线未被录取。
她的梦想是当老师,后来她得到了机会,当上了老师,但,并不是正式的,而是民办。
于是她为了转正付出极大的努力,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她,她报名转正参加考试那一年,所有老师都未被转正,就像她考试那一年一样,在那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上天真爱开玩笑,她选择继续留在那所学校,教了15年的书,最后不得不离开。
一心成为教师,确实也教出了一批又一批学子,那时大家都夸她教得好,其实这样看来她是要强的,我骨子里的要强多半是随她的吧。
而后,我的出生,让原本不会劳作的她,瞬间什么都学会了。
她做过烧饼,跟着爸爸起早贪黑;也去给人家鸡场喂过鸡,双手都被叼得满目疮痍,一个月却只有600元的工资;甚至还去过工厂打工,一只手陷进了机器里,最后不得不从大腿移植一块皮,贴在手背上。
她自己在家一人能盖起宽敞大房,也能陪着爸爸走南闯北,街坊邻居最爱扎堆儿嚼舌根,却没有人说她一句不好,提及她只有敬佩。
如果没有我,她本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吧。
她把当教师的希望全都放在我的身上,可我却让她失望了。
她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怎能不报答就为了自己舒适而选择离开呢?我还是要走在阳光下,学会乐观积极地生活吧?熬过这段日子,或许黑暗不会将我吞噬。
我努力挣扎,可我不知道我会坚持多久。与身体里另一个我做斗争的日子实在太难战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