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现在就牵手吧!
第一次注意到杨晋是在学校召开的秋季运动会上。
那天下午是100米男子短跑,随着一声枪响,几个男生像脱弦的箭向终点冲去。我们系的一名选手跑在第一位,这时我的心被揪紧了,眼睛牢牢盯住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捏着拳头为他加油。果然,他不负众望,拿了第一名。
当确定自己是第一名时,他不停地冲着我们班的同学做鬼脸。看到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的心一动:他笑的样子太像我的初恋情人了!我连忙问身旁的同学,知不知道他的名字。同学告诉我,他叫杨晋,平时爱写些东西发表在校报上。“听说,他是有名的才子!”同学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我一下子将这个名字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运动会结束后,我们上的第一节课是大学语文。课间休息时,我无意中扭头四处张望。突然,一张笑脸映入我的眼帘:是杨晋!我顿时愣住了,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
接下来的那节课,我一直坐立不安。一面担心自己的形象不佳,会给杨晋留下坏印象;一面想扭过头去,看看杨晋在干什么,可又怕自己的举动太突兀,吓住他。那节课里,我思绪纷飞,老师讲的是什么完全没有听进去。
从那以后,我尽量坐在杨晋身边,以普通同学的身份接近他。很快,我就和杨晋混熟了。
一天中午下课后,杨晋突然叫住我,问:“中午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饭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接到他的邀请,我兴奋极了,连忙点头答应。可当我来到饭馆后,却发现里面坐着一男一女,他们看到我走了进来,都冲着我笑。杨晋连忙将我带到他们面前。
我以为杨晋不好意思和我单独相处,特地拉了两个陪客。看到他这么重视我,我很开心。那天晚上,在回寝室的路上,杨晋递给我一封情书。我满脸通红地打开情书一看,心却凉了半截:原来,这封情书是杨晋的好朋友,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的男孩写的。
第二天,当我再遇到杨晋时,他又递给我一封情书。还是那个男孩写的。从那以后,他每天送给我一封别人写的情书。我真恨他太傻,为什么看不出我喜欢的是他呢?
一个月后,杨晋再次拦住我,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别人,不能总吊着别人吧!”看着他置身事外的样子,我脱口而出:“你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杨晋的表情马上凝固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半天,才直愣愣地离开了我。真情流露后的我也觉得自己不够矜持,怏怏地回到了寝室。
一连两天,我连上课都不敢看他,他的眼神也躲躲闪闪的,我们好像都在逃避什么似的。
下自习课后,杨晋叫住我,问:“你那天晚上睡的是不是真的?”我低下头,小声地说:“你愿意当真,它就是真的;不愿意当真,它就是假的。”
杨晋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这段感情吧!”
他那庄重的样子,加上滑稽的语句,令我捧腹大笑。这时,他悄悄伸出手,寻找我的手,再次庄重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牵手吧!”
从此,我和杨晋便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大众情人
也许因为是我主动表白,杨晋总显得有些扭扭捏捏。我的朋友都说,我爱他比他爱我深些。和他谈恋爱后,我每天都会提上一大袋零食去宿舍看他,他的室友也跟着沾光,一天不见到我,他们就会感觉缺少了点什么。相比之下,杨晋则太不细心了,就连我过生日,他也不会送礼物给我。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没有我以前的女朋友漂亮,不过你比她对我好。”
2003年4月底,我与杨晋去校外住。和他住到一起后,他的缺点暴露无遗:任性,小气兼暴力。我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一急起来还会对我动手。期末考试时,就因为我没将答案传给他,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打了我一巴掌。我觉得他越来越不可理喻。
暑假来了,我找了一份酒推的工作,而杨晋四处投简历没有回音,便一直呆在我们租住的房子里。因为双方都没向家里伸手要钱,那段时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们俩时常为了钱而吵架。这天,我又和杨晋为了一点小事吵了起来,情急之下,他再次动手打了我。临出门前,我对杨晋说:“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然后,冲出门外。
我晃晃悠悠地来到酒店,迷迷糊糊地换上工作服。正当我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想心思时,一个同事拿出一张写有一串数字的小纸片,对我说:“昨天有位客人叫我把这张字条交给你。”
我接过字条,迷惑地问:“是谁呢?”
“你昨天不是向他推销了一瓶酒吗?听说是你们学校的!”同事提醒我。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酒楼里来了个英俊的客人。我觉得他很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等走到他的身边,我才记起他是我们学校的保安,平时进进出出的,难怪会眼熟。我马上凑上去,问:“要不要来一瓶酒?”接着,我问他是不是在青山一带工作。
他一听这话,立即转过头来,问:“你是学校的?”我点点头,他马上爽快地叫了一瓶酒。在我出房间时,他还问我晚上和不和他一起回去。我摇摇头,拒绝了。没想到他会留下电话号码。
我将字条放在包里,转身去忙活了。
下班后,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转悠。我真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里,我知道,等待我的只是暴风雨。
百无聊赖之际,我翻出包里的电话号码,给保安打了个电话。很快,保安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问我晚上有没有空,能否一起出去玩。我答应了。
不一会儿,他便开着借来的车来到我身边。一见到我,他便说:“虽然我们今天第一次单独见面,感觉还是很有缘的。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仔细打量他,说:“你是大众情人式的人物。”
保安听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你为什么要和我接触?”
我答道:“我是有男朋友的,我怕什么?”
保安呵呵一笑,不再理会我。接着,他带我去东湖兜风。我一直对保安发牢骚,说杨晋怎么对不起我。保安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他理解的眼光看着我。直到深夜,我们才回去。
我要报复
8月1日晚,我刚迈进学校大门,保安便给我打了个电话。当知道我刚下车时,他高兴地说:“你看,我们俩真的挺有缘分的。反正你不想回家,不如先到我办公室来坐一下。”
我答应了。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他见到我之后,兴奋地邀请我去汉口玩。我心想,反正没事,便跟他一起去了。哪知这天我们玩到夜里两三点才回到学校。
夜已深了,街上根本看不到行人。昏暗的灯光下,他问我到哪里去睡。我明知他是故意试探我,而且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回家,我和他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却还是让他决定去哪里过夜。保安要求去他宿舍,还说保证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想,如果我和他之间要发生什么事情,也是杨晋害的,应该由杨晋来负责!于是,我去了保安的宿舍。
那天晚上,几乎是糊里糊涂的,我和保安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我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一个基本上陌生的男人发生关系。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唯一的合理解释便是,我想通过这种途径来报复杨晋。
清晨醒来后,我无意识地问保安:“我们之间将会怎么样?”保安一脸无辜地说:“还能怎么样?你不是有男朋友的吗?”
我简直气晕了,真替自己不值!我宁愿相信保安是因为喜欢我,而和我在一起,我真不能接受保安只是为了玩弄我!刚开始,我还为自己报复了杨晋而洋洋得意,听到保安这无耻的话,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很脏,很下贱,什么人不好找,偏偏找他,既羞辱了杨晋,又贬低了自己的人格。
回家后,我不愿让杨晋碰我,因为我已经很脏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杨晋。
8月2日,心有不甘的我再次给保安打了个电话。结果,只要看到是我的电话,他就不接。再打,他就关机了。此后,他一直没与我联系。他仿佛是从海底冒出来的气泡,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段时间,我过得很消沉,和杨晋的关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杨晋见我们的关系走入了死胡同,便提出要回老家一趟,让我们两人都冷静冷静。
8月14日,消失了十来天的保安突然打电话给我。他说他将在学校的草地上等我。下班后,我急匆匆地赶往学校,一眼就发现了站在草地上的他。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直直地站在那里,再也迈不开步子。
这时,保安迎了上来,嬉皮笑脸地说:“这么久没见,你会不会想我?”我觉得恶心,连忙加快脚步,准备离开。
夏可突然有些难以启齿,说:“那天,也不知为什么,我居然又和他在一起了。我们像是在玩游戏,根本没顾及后果。”
事后,我非常后悔,也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堕落成这样。我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走错一步。
20日,我参加同学聚会时,喝了不少酒。刚跨进校门,保安又打来电话。说着说着,我禁不住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保安听出我不对劲,连忙来到我身边。
他要扶我,我不让他扶,连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认真地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大众情人式的人物。实话告诉你,在你之前,我接触过很多女孩。我和你之间,纯粹是互相需要。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你不会是我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气疯了,甩手打了保安一巴掌,走了。
这段时间,我恨透了自己,也恨杨晋,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样对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