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满楼
话说甲午年中日黄海大战结束后,“定远”诸舰悬挂红旗返回旅顺,以示血战而归。事后,临阵脱逃的“济远”号管带方伯谦被逮下狱。
看在多年同学的份上,“镇远”号管带林泰曾想与“定远”号管带刘步蟾联名为之说情,但遭到后者的断然拒绝:
“此吾不与也。且大东沟一役,彼固知全军将覆,而欲脱身事外,袖手以观我辈之沦亡,彼于大局何?”
最终,方伯谦被军前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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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谦,字益堂,福建侯官(今福州)人,福州船政学堂一期毕业生,后与刘步蟾等人一起被公派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校留学,北洋舰队成军后任“济远”号管带。
据军中洋员回忆,方伯谦喜欢表现,好议论,在军中属于比较活跃的将领。
另外,方伯谦私生活上也很会享受,北洋舰队所到之处如烟台、威海、福州等都建有寓所,而且每处都纳有妾侍。
方伯谦的如此做法,与独居军舰、军旅生涯中仅回过3次家的“致远”号管带邓世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伯谦的生活态度与其个性有关,同时与北洋舰队的待遇有着密切关系。
作为“济远”管带的方伯谦,其年薪接近4千两白银,这在当时的中国无疑是不多见的。
而在仕途上,方伯谦也是春风得意,尽管比不上学业更优秀的刘步蟾、林泰曾,但在同期学员中毕竟稳居舰队管带之职。
在甲午战争爆发前,方伯谦还屡次上条陈给李鸿章,奏请速添快船,改善装备,将舰队聚零为整,“有事则全队出北洋游弋,若遇倭船,便于邀击”,可见其见识并不算差。
而且,当时方伯谦能与李鸿章直接往来,足以证明其在舰队中的地位。
至少在丰岛海战前,方伯谦的表现还算正常。
有推测说,“济远”号大副沈寿昌在丰岛海战中脑部中弹,脑浆鲜血喷了旁边的方伯谦一身,后者由此失魂落魄,似乎跟变了个人似的。
更离奇的是,有多位目击者证明,方伯谦率“济远”号西撤时,除挂白旗外还悬挂了日本国旗。
或许有人要问,其日本旗从何而来?怎么会想到携带日本旗呢?
悬挂他国国旗以迷惑对手的战术,日本舰队也采用过,如其军舰即挂过英国旗,开战前才换成本国国旗。
但是,提前准备并悬挂敌国国旗,就未免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
当然,在以一敌三的不利局面下,方伯谦在丰岛海战中毕竟率“济远”号全身而退,保船而归,挂旗或逃跑之事也就没有被深究。
孰料,在之后的黄海大战中,方伯谦竟然不顾大局,率舰先行脱逃,这无论如何,都不能为国法所容、为军法所宥。
事后,李鸿章在参奏逃将时称:“兹据丁汝昌查明,‘致远’击沉后,该管驾方伯谦即先逃走,实属临阵退缩,应请旨将该副将即行正法,以肃军纪。”
可笑的是,方伯谦竟以为自己是总兵衔,而清朝历史上极少有处死总兵的先例,其自认不过革职而为之心存侥幸。
直到清廷命令下来,方伯谦这才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宋庆
这时,他还设法央求毅军老将宋庆为之求情,后者冷冷道:“我恨无海军生杀之权。自我操,则七月间已在军前正法,尚复令尔重误国家大事耶!”
当年9月24日,方伯谦被押至旅顺黄金山下处斩,时年42岁。
方伯谦被正法后,曾有人以《冤海述闻》为之喊冤。
而在多年以后,其后人仍有为之鸣屈的。尽管在细节与动机上可能有些许出入,但总体而言,方伯谦之案事实清楚,处刑得当,算不得冤案。
节选自新书《历史深处的叹息:走向民国的苍茫故往》(山东画报出版社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