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相识,随意拂旖旎。南国绿衣浓,北燕始啄泥。春天就是一赶脚的主,乘着春风、携着细雨,从南往北轻盈盈走来。春风吹绿万物,将原先的萧瑟,换成了绿装;细雨洗涤着旧颜,喷洒着浮尘,滋润着心灵,召唤着生命。两大法宝,让春天似峨眉掌门及护法来到了凡间,柔情似水,而力无可挡。
寒冬中曾以厚德载物的冰面,耐不住春风的爱扶,铮铮铁骨渐渐柔肠寸断,化为一江春水。春水有情,如歌所赋:春江水暖鸭先知,红掌轻划波涟漪。浣女笑看水中影,水纹其能作镜使。岸边的垂柳,本来如浣女的长发,拉直下滑,在腊月天还称的上有点韧劲,而三月的春风,悄无声息的俘获了杨柳的身心,让枝枝吐绿,叶芽鹅黄。琴心已去的杨柳倒映在水中,远看像柳婆婆在水中洗涤不坚持原则的罪恶。在画家眼里,这江边的风景,适合勾画一幅春意写生。在文人眼中,则是杨柳岸、晓风残月,今夜酒醒何处的悲情。江静映月夜,春眠不知醒。春天是太极高手,用难以抵挡的温柔,攻破了冬天的堡垒。以柔克刚时有取胜,而放纵和不抵抗,将失去原本的拥有。冬天是败给了春天,还是让给了春风?
西湖三月是淡抹的季节,可恰恰不施粉黛的梳妆,让西湖能比西施。一笑引的游人醉,一颦词曲久徘徊。南宋时的西湖,更是忘忧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管胡马鸣啾啾,但可凭澜观舞袖,曲吟弦紧风无骨,一朝豪门从此休。人们短暂的忘记忧愁,也忘记了岁月。春天的南宋,有了冬天的寒冷。风柔雨润,应是生机盎然,可内患招致的灾难,让众多生灵涂炭。若不信,去问问西湖边上,在岳飞墓前跪了八百年的秦桧,是否有了悔恨?自然中的春天,美不过人间的春天。
春天从冬天手里抢到了王朝,欣欣然的沦落为一名恋花高手。无论什么花,只要被春风寻识,或者春雨滋润,春天便占有和役放。如苦菜花、迎春花,春天将其役做开春的丫鬟,只是一种告示,春天就要来了;杏花、桃花,在春天里位居东宫,开在三四月,招来城里乡下的一致欢呼。尤其是杏花,在春天面前最无节操,红杏出墙原本好景难求,可经路人的闷头捉摸,让春心四溢的君侧之人折枝、占了名。槐花、石榴花、梧桐花,在春天的眼里是老去的偏房,不积极、不配合,开在春末。等等如是,春天肆无忌惮在自己的王国里,催开着万花千木。有形的手,胜不过无形的手。春天的无影手,鬼斧神工,高深莫测。春天的统治,也只有三个月,期间的荣华和繁盛,是打破了冬天的限制,而张扬起来的胜利旗帜。如同春节时家家户户的春联,喜洋洋、美滋滋。
南京的三月天,也让春天占了先。中山岭的苍茫、雨花台的厚重,都在春风和春雨中吹醒和洗礼。缔造新时代的号角,生死存亡的呐喊,与长江水的呜咽,合奏出一首伟然不倒的春的合唱。走过了寒冬,越过的死亡,迎来的樱花盛开的春天。南京的春天,值得庆幸和回忆。但历史中的伤痛,走在春天的人们,请不要忘记。
四季轮回,生命更迭。一个春天的来临,预示着刚走的冬天,不久后就要返回。旋转的时光车轮,呈现出春天盛景的同时,无情的将岁月碾压在轮下。那东临碣石观苍海的苍凉;那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的无奈;那大漠孤烟、长歌当日的豪情,都一帧帧出现在历史画面中。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春天,你能给我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