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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行不义必自毙

作者:梦渐佳境

王祯有些发愁,为什么愁呢?当然是因为下属送了一位美人给他。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家里有个几乎神经质的母老虎,神经质到什么程度呢。府里的侍女稍不注意就会遭到一阵毒打。想到这里,王祯都无法想象美人在自家夫人手里要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了。

王祯快速跑回家,见到所有的侍女都立在门外,屋里传来一声声悲切的哭泣声,惹的王祯一阵心疼,侍女们见到王祯回来,都好似见到了散发着光芒的救世主一般急忙行礼问安。

这时屋门打开,王祯一时间看愣了。只见那女子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不像是供人玩乐的舞姬,倒像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大人回来了?”声音如潺潺流水,动人心脾。

“嗯,夫人可有为难你”王祯缓了缓神,温和地问道。

女子温柔一笑,“大人说笑了,夫人怎会为难芝芝呢。”

王祯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若是不为难那就不是自己的夫人了,看着这般懂事的芝芝本就偏了的心更偏了。

“怎么,在夫君心里,我就是这般不心狠手辣之人。”冷漠傲慢的声音引得王祯心里大为不快。

芝芝见到王祯变了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扯了扯刘玉淑的袖子。

“芝芝,你别管,反正在他心里,在他整个家族甚至是在整个京城我都是一个笑话的存在,若不是我父兄还在边关抗敌,我早就被她们给生吞活剥了。”刘玉淑抬头看天,倔强的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

芝芝听了一阵心疼,她不知道曾经那个鲜衣驽马、娇俏肆意的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小姐放心,芝芝回来了,芝芝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刘玉淑拍了拍芝芝的手,一脸傲气的看着王祯,气的王祯一阵牙疼。

他看着俩人的互动,意识到这个女人不简单。刘玉淑自成亲以来就如同刺猬一般,逮谁扎谁。如今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刘玉淑给哄住了。他眯了眯眼睛,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芝芝除去。

自从芝芝来到王家之后,刘玉淑几乎与她形影不离,并把先前在身边伺候的貌美丫头一并放了出去。王祯也乐得一个清闲,整日里与家中妾室厮混,对于刘玉淑竟然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了。

“小姐既然心里放不下姑爷,为何不与姑爷好好谈谈呢。”就在刘玉淑第n+1次谈起王祯的时候,芝芝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刘玉淑用手拧了一下芝芝身上的软肉“死丫头,说什么呢,谁想他了。”刘玉淑也随之神色黯然下来“对他而言我也只不过是父兄留着京城的一个人质罢了。他只是替宫里看着我。”。

芝芝叹了口气“小姐,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无论姑爷是什么心思,您总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早日生个嫡子,将府里的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正理啊。更何况姑爷对小姐也是在意的,小姐可不要把姑爷越推越远,便宜了后院的那些妾室。”

“好芝芝,我知道你一心为我,今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愿意与我一同伺候姑爷。”刘玉淑拉着芝芝的手“我知道那为难你了,只是没有你也是有旁人的,如果是你,我愿意。”

芝芝有些哭笑不得“芝芝是小姐的丫头,就永远是小姐的丫头,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改变。日后芝芝心里有了人,芝芝会请小姐赐婚的。”

“那行,我也跟你寻摸着点,到时候你就以将军府的二小姐名义出嫁。”刘玉淑说起芝芝的婚事整个人顿时活了过来“我得帮你准备准备嫁妆。”

这天,王家发生了一件大事,王祯的妾室邹氏怀孕了。这本来也没什么,一碗打胎药灌下就好了。只是这个妾室是王家姑太太的庶女,如今,那邹家明确表示希望自家的姑娘生下这个孩子,这个王家的姑太太也是个性子软的,回了娘家哭诉请求。王家老太太为了不让女儿难做,叮嘱王祯无论如何都要保下这个孩子。王祯的母亲怕刘玉淑闹起来,亲自来劝说。

“母亲,若今天换了另一个人来,我都会把人绑了丢出去的。”刘玉淑沉默了一会,淡淡的开口。

“淑儿,是王家对不住,母亲心疼你,只是你也知道老太太的脾气。”王夫人握住刘玉淑的手,一脸心疼,一脸愧疚。

“淑儿知道母亲疼爱我,整个王家也只有母亲把淑儿当人看。只是母亲,淑儿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淑儿也是父母的掌中宝,容不得王家这般欺压。”刘玉淑跪下来“求母亲允许夫君与淑儿合离吧。”

王夫人来之前想到了各种结果,唯独没有想到刘玉淑会要求合离,一时间谎了神“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合离不合离的,为了一个妾室和一个庶子不值得。”

刘玉淑凄然一笑“母亲,夫君不喜欢淑儿,从不跨进淑儿的院子。如今又有了庶子,莫不是母亲想让淑儿日后看庶子的脸色过日子吗。求母亲让夫君与淑儿合离,让淑儿回边关,回到父兄身边去吧。”

王夫人听到刘玉淑的哭诉一愣,是了,刘玉淑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相反,她的母家手握军权,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就连当初皇上赐婚也是有拉拢的意思。如今,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不用刘家出头,皇上怕是也不会轻饶了王家。思及至此,王夫人流下了一些冷汗。

“淑儿,你放心。母亲不会让你走的,你既然不愿意,那母亲就是拼着得罪老妇人和姑奶奶也会把那孩子会流了。”还不等刘玉淑说话,王夫人就赶紧找王大人去商量去了。

“小姐”芝芝看到待到王夫人走后,刘玉淑就直直的瘫坐在地上不由的一阵惊呼。

“芝芝,我好想回到小时候啊”刘玉淑虚弱的依偎在芝芝的身上,看到芝芝担忧的眼神,笑了笑“好芝芝,别担心,我没事,你说的对,我该为自己而活了。你去告知王夫人,我可以答应留下这个孩子,但孩子生下之后,必须要由我亲自教养,任何人都不需插手。孩子的母亲在孩子满月之后也必须嫁出去。”

“是,芝芝明白,这就去传话。小姐,你先起来,地上凉。”

于此同时,王太夫人听到王夫人要孩子打掉,一时气愤狠狠打了王夫人一巴掌。王祯虽然心疼母亲,但是看着平时温柔小意的小表妹委屈的哭泣心里也不由的埋怨起母亲来。当芝芝把话传到之后,王家人笃定刘玉淑闹着合离也只是吓吓王夫人。于是讨价还价,答应可以把孩子养在刘玉淑膝下记作嫡子,但是孩子的生母不许出府。刘玉淑自然不答应。为了不让刘玉淑与刘家人联系,王家人将刘玉淑二人禁了足。

刘玉淑主仆二人也不急,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拿着嫁妆单子打点嫁妆。偶尔遇到不长眼的,刘玉淑也是拿起鞭子来说抽就抽,好不含糊。不多时,外面就流传出刘玉淑疯魔的消息。

王祯悄悄来到锦翠阁找到芝芝,要把芝芝救出“苦海”。芝芝淡然一笑将王祯丢出了院子里。气的王祯大呼,如果有一日芝芝落到他的手里,定然让芝芝生不如死。

听着外面的叫嚣,刘玉淑对于王祯最后的一点情谊也消磨殆尽了。自从芝芝重新回到刘玉淑的身边之后她就给远在边关的父亲去了信。芝芝是父亲副将的女儿,当初为了救哥哥牺牲了自己。芝芝来到刘家的时候才六岁,虽然她一心把自己当成刘家的一个丫鬟,但是刘家上下却全部把她当成了妹妹看待。后来芝芝为了救刘玉淑假冒了她的身份被敌军掳走失去了下落,刘家上下均自责不已,是以在父亲接到信之后,必然会派哥哥来接芝芝回去。如今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刘玉淑心里这样盘算着,拍了拍芝芝的手安慰道“芝芝,别怕,再忍忍,用不了多久,哥哥就来救我们了。”

“只要有小姐在,芝芝就什么都不怕。”

“傻丫头”刘玉淑看着这个依赖自己的丫头,心里有些酸涩。她不知道当年是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这个胆小如鼠的丫头愿意替代自己被敌军掳走,她也不知道这些年里芝芝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她只知道既然芝芝平安回来了,那么她就要护她一生。

王家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就连刘玉淑成亲时都没有回京城的刘家人竟然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京城。更没想到回京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直奔了王家。

此时王家的厅堂里坐三位年轻貌美的少妇,她们并不与任何人交谈只自顾自的喝着茶,看的王家人频频皱眉。就在王家人耐心消散殆尽的时候,就见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角色少女走了进来。

“想必各位就是三位少夫人吧,小姐听到三位少夫人来了,很是开心,忙叫芝芝来请三位少夫人呢。”

刘家三位少夫人对视一眼,赶紧拉着要行礼的芝芝“你就是芝芝吧,早就大爷说过,芝芝貌似貂蝉,如今见了竟是比貂蝉还要美上几分。”

“可不是吗,先前三爷说的时候,我还吃过醋呢,今日见了本人才发现三爷口中的芝芝竟然被丑化了”

这一下,不光王家人懵了,就连芝芝也懵了。好好的怎么就夸起来了。

二少夫人看上去年纪最小,调皮的朝芝芝眨了眨眼睛。“大嫂,三弟妹,你们都快把芝芝给吓坏了。”

大少夫人拍了拍芝芝的手,示意芝芝不要说话。然后对王太太说道“太太,事情的经过我们也清楚了,今日过来呢,就是想把我家的姑奶奶带回去,好好劝劝。能不合离还是不要合离的好。当然了,如果真的要合离,我家公爹也说了,看在王家为刘家找回芝芝的情分上,我家姑奶奶的嫁妆也不往回拿了。就当是找回芝芝的报答吧。”

王夫人看了眼芝芝,心里有些疑惑却也不得不压制“少夫人说笑了,只是小俩口闹了些别扭,哪里就至于合离了”

“情况如何,太太比我们清楚。”二少夫人顿了顿“看时间,夫君他们应该已经从宫里出来了,芝芝去给小妹收拾一下,等一下她的三个哥哥要亲自把她抱回家。”

王夫人看着强势的刘家人阻拦不得。瘫坐在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家人带着刘玉淑离开王府。

第二天早朝,御史弹劾王祯宠妾灭妻并欲将刘将军义女强纳为妾。惹得皇上大怒,仗着王祯二十军棍,并将邹氏处死,母家逐出京城。至于合离一事,皇上只字不提。

王祯伤好后备上礼物并请了皇上胞弟清河郡王做说客。刘家人本不愿让王祯见刘玉淑,但是王祯下跪认错,态度十分前朝加之清河郡王在旁不断相劝,刘家人只得退一步让人唤来了刘玉淑。

王祯见到刘玉淑过来了,赶紧跑过去,谁知刘玉淑身体一颤,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惹得刘家人赶紧将刘玉淑护着身后,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清河王爷见到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刘玉淑时竟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要知道他印象中的刘玉淑可是个鲜衣驽马、肆意妄为的主。想到这里,他实在是没脸在说服刘家人让王祯把人给接回去。在心里不由的埋怨起王祯来。

“王少夫人,你不要害怕,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就好,本王会替你做主的。”清河王爷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大声说话就把眼前这个满脸恐惧的女人吓晕了。

“王爷是来让臣妇回王家的吗?那就没有了,没有什么委屈”刘玉淑拢了拢头发,漏出了胳膊上的淤青。

向来怜香惜玉的清河郡王看到那些淤青之后,彻底对王祯没了好脸色。

“王大人还真是威风啊,本王平日里眼瞎,竟没有看出来。”清河郡王气愤的挥了挥衣袖除了刘家。王祯跟在清河郡王身后急忙解释,惹得清河郡王觉得王祯毫不悔改之意,一怒之下进宫劝说皇上下了准许合离的旨意。

本来庆幸终是脱离“苦海”的王祯发现合离之后自己不但失了圣宠,还要每日都要遭受御史的弹劾。王家女眷出席各种宴会也遭到了各种冷待。

“妙音姑娘,请留步。”

芝芝身形一顿,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了,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大少夫人心思细腻,感受了芝芝的无助,果断的给了芝芝底气“记住,你是刘将军的女儿,是刘家的二小姐,这永远都不会变的。”

芝芝朝大少夫人笑了笑,转头看向叫住她的少女“原来是王家小姐,不知王家小姐叫住芝芝有何指教。”

那少女没想到芝芝竟然敢承认自己的艺名,先是一愣,随后反映过来“只是想问问姑娘为何要费尽心机拆散哥哥嫂子的婚姻。哥哥救你出魔窟,你就是这样报答哥哥的吗?嫂子虽然性子不好,喜欢无事体罚侍女,但也从没有一出手就要了她人的性命。”说着,她看了看周围被引来的官家女眷,她知道王家能否扭转乾坤就此一举了。“小女不知道姑娘是如何从琉璃阁的妙音姑娘变成了将军府的二小姐。小女只想知道为何姑娘一来,明明说好的事就全变了。自从姑娘来了,嫂嫂就把原来伺候她的人全撤了,还不再允许哥哥进她的屋。这些哥哥都忍了,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姑娘为何要蛊惑嫂嫂将邹氏的孩子打掉啊,要知道嫂嫂多年不孕,这个孩子可是要在出生之后记住嫂嫂的名下的啊。”王家小姐一声声的质问,让周围人看向芝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的?”

“是啊,原来这个孩子的出现是刘小姐默许的。”

“妙音姑娘,是我知道的那个妙音姑娘吗?”

一声声议论让大少夫人变了脸色,芝芝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了,这次带芝芝出来也是为了让她在各家夫人面前露个面,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让大少夫人又是后悔又是心疼。

“芝芝自幼在将军府长大,将军心善,愿意将芝芝认作义女。芝芝感恩,自然会尽一切可能保护小姐安危。”芝芝眼神骤然变冷“芝芝六岁就到了小姐身边伺候,与小姐一起长大。在边关的时候小姐性格开朗,为人善良,乐于助人。是边关有名的菩萨小姐,边关的百姓几乎都受过小姐的帮助。为何嫁到京城,嫁到王家短短三载小姐就变成了性情暴躁、动不动就用鞭子抽人的疯癫妇人,还望王小姐解释一二。”

“照你这么说,你应当是嫂嫂贴心之人,为何没有随嫂嫂嫁到京城,反而成了琉璃阁的妙音呢。”

“这个,我知道”只见一个端庄优雅的少妇走了出来“没想到今生还能见到芝芝姑娘,真是老天开眼啊”

“可是段姑娘”芝芝一愣,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熟人。

“劳姑娘还记得,拖了姑娘的福,家里平了反,如今都已经回京了。”那少妇冲众人微微一笑“当年敌军大举攻城,刘小姐和芝芝姑娘如往常一样带着我们帮伤员包扎伤口。却不想城里混进了几个敌军的细作,为了保护我们,芝芝姑娘打晕了刘小姐之后和刘小姐换了衣服,以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引开了敌军。等到我军胜利之后,芝芝姑娘已经下落不明了。”

“不错,芝芝当年救了全城的百姓,所以无论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芝芝永远都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大少夫人用帕子摸了摸眼泪,语气坚定的跟他们说道。

“王小姐,刘小姐是边关上的太阳,用她的光芒温暖着边关的每一个人,如今我们的太阳被你们磋磨成如今的模样,这个仇我们不会不报的。”

王家小姐懵了,她原以为段御史没事就喜欢弹劾自家的哥哥是刷存在感,却没想到段家和刘玉淑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家妹妹的话,段御史更加不遗余力的弹劾王祯。后来实在是弹无看弹了,就抓住王祯吃饭不能做到光盘行动弹劾。奏折上描写着前方战士因为王祯的浪费吃不饱、穿不暖。皇上终于忍无可忍,在朝上大发雷霆,质问段御史要干什么。

谁知那段御史恬不知耻道“臣与臣弟自幼仰慕刘家二位小姐,然刘小姐如同天上的明月,与臣而言只能仰视。”

话还未说完,刘三公子就没忍住一脚踹了上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就两个妹妹,你和你弟弟竟然一个都不放过。”说完刘三公子还想再踹一脚,被朝臣紧紧拦住才没出人命。

皇上嘴角抽搐一下“刘卿,别激动。段卿的诚意满朝文武都看到了,不知刘卿还有哪里不满呢。”

刘大公子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皇上是不会放自己的妹妹回边关去了,而段家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也就顺驴下坡了“皇上,倒不是对段御史有所不满,只是......臣实在是有所担心啊。”

听话听音,聪明人从来都不需要被话说的太明白。段御史立马跪下发誓“臣在此为臣和臣弟发誓,如有幸娶刘家小姐为妻,一辈子绝不纳妾。”

皇上看了看刘家人,见到刘家人脸色好了一些,就此下旨赐婚。

婚后,刘玉淑夫妻恩爱,儿女双全,深得公婆喜爱。而她爽朗大气的性子也让她在贵妇圈子里深得好评。芝芝有样学样,小日子过的蒸蒸日上。

王祯因名声全无,凡是疼爱女儿的人家均不肯将女儿下嫁。愿意嫁入王家的人,王家人又嫌弃门第太低,配不上。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