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森曾对温家宝总理发出这样的感慨:"回过头来看,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
顺着钱老的视线回望,我们会发现民国时期不仅有大师,更有一批胸怀祖国的优秀教育家。
北大有蔡元培,清华有梅贻琦,南开有张伯苓,而金陵大学则有陈裕光。

金陵大学
<h1 class="pgc-h-center-line">一、求学金陵</h1>
陈裕光天资聪颖,7岁时就已能够背诵《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等儿童蒙书了。在蒙学时更是只用了4年时间就将别人7年的功课学完了。
随即他便入南京的汇文书院继续学习。
晚清时期中国的新式学堂中或多或少都有着西方资本的身影,这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特殊政治生态下的特殊产物。汇文书院就是由美国基督教会出资建立的学堂。
当时,汇文学院建校已有二十余年,它既适应了中国的社会生态也保留了西方的传统特色。漫步在校园中,随处可见穿着长衫、拖着辫子踢足球的年轻人。
但是这些人中决不会有陈裕光,此刻的他正如饥似渴地翻阅书籍,只为找到"西方国家和日本都是后起之国,他们何以雄视中国?"的答案。
某天,他幡然醒悟:"唯科技耳!"
于是,他在入读大学时毅然选择了化学专业。相较于军事、法律、医学、经济来说,这是个极冷门的专业,尤其是在中国更是看不到任何的前途。
陈裕光
由于晚清时期试行新政,第一要务就是兴办新式学堂,为了谋求更好的师资力量与更高的教育水平,许多书院进行了融合,汇文书院即和宏育书院合并为金陵大学,总部设在美国纽约。
金大的毕业生可以申请美国相关大学的研究生。得益于此,陈裕光在大学毕业之后得到了留美深造的机会。
陈裕光与金陵大学
<h1 class="pgc-h-center-line">二、赴美留学</h1>
经过大学的淬炼,陈裕光已经愈发坚信"科技救国"的真理。对于作为学术中心的美国,他是心存向往的。但甫一踏上旧金山的土地,他便感受到了来自美国人的深深的恶意与歧视。
经过几十天漂洋过海的旅行的陈裕光邋遢潦倒,憔悴不堪,只能上岸后先行去理发。理发店的白人小伙儿一边殷勤地引领他,一边客气地询问他是否是日本人。
当得到否定的答案时,白人小伙儿立即停下了脚步,请陈裕光离开,并坏笑道:"中国人,有跳蚤,走,走,走!"
还有一次,陈裕光走在大街上,一位美国人看他衣着整洁,个子又不太高就用日语跟他问好。
陈裕光就用纯正的英文回复道:"我汉语说得很好,但日语是外行。"
这就是美国给予陈裕光的最初印象,那里不是民主与平等的圣地,那里充满了对中国的轻视,甚至于在校园中也不能幸免。
欧美的学生们会联合起来霸占电梯,不叫中国人使用。为了争口气,陈裕光便和另一个中国同学一口气爬上七楼,欧美学生们没能看见陈裕光气急败坏的神情,自觉没趣便不再霸占电梯了。
陈裕光就读的哥伦比亚大学
但是在课堂上,欧美学生们依然会抓住机会奚落中国人。
在一次化学课上,大家讨论起饮食优劣的话题。美国学生主张食肉,中国学生主张食素,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美国人瓦西说道:"看我这身体,有多强壮。你们,吃素的中国人,谁是我的对手?"
面对美国人的刁难,陈裕光已经驾轻就熟了。他淡定地回问:"老虎和秃鹫谁更厉害?它们一个会飞,一个能跑,根本就不具有可比性。"
陈裕光又说:"牛,全部食草,但能下奶,还能耕地,老虎食肉,但它能下奶,能耕地吗?谁能说食草的牛比不上吃肉的虎?"
瓦西诘问道:"若是把食草的牛和吃肉的虎放在一起,究竟会是谁吃掉谁呢?"
陈裕光回击:"诚然,论凶猛霸道非猛虎莫属,但若论吃苦耐劳则永远轮不到猛虎。人类干嘛总是像动物一样打打杀杀呢?《圣经》中说:吃素菜彼此相爱,强如吃肥牛彼此相恨。"
这就是求学海外的中国人几乎都会碰到的冷遇与窘境。陈裕光虽然赢得了辩论,但置身在这样一个充满敌意的国家求学,无疑是艰难的,因此,他决心做一个精神上的强者。
在美留学的六年间,他一刻都不敢放松,如同海绵一般拼命地学习先进的科学知识,拼命地做实验,观察数据,最早一个到实验室,又最晚一个离开。
临近毕业的某个深夜,实验室中只剩下陈裕光一人在坚持试验,因为过于疲惫,他失手打碎了装有硫酸的瓶子。
本来可以等到第二天由清洁工清理,但他还是强忍困意打扫干净了。他用镊子仔细地捡拾碎玻璃渣,打开窗户挥散气味,又一遍遍地拖洗地板,一直忙到天亮。
这件事感动了美国教授克拉克,他说:"我向陈裕光致以敬意,向诚实致以敬意,向奉献致以敬意,向严谨致以敬意,向敬业致以敬意,向科学致以敬意。今天,我看到了中国科学的希望!"
陈裕光终于用他的品德、学识、勤奋、严谨赢得了傲慢的美国人的尊重。
<h1 class="pgc-h-center-line">三、执教北师</h1>
1922年,陈裕光终于得到了博士学位,他归心似箭,一刻不停地转道加拿大,在温哥华乘坐了前往中国的客轮。
在回国的客轮上他脑海中不断地翻覆着一件事:教书可以传授科学知识,可以培养专门人才,可以弘扬中国文化,可以灌输先进思想。
以一己之身去进行科技救国的大业确实力有不逮,但若为人师表,教化开悟国人,为中国培养科技人才则会终成星火燎原之势。
没错!急于归国的陈裕光正是受到了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邀请,前去出任教职。
越二年,由于政府拖欠办学经费,教育活动受受限,时任北师校长的范源廉愤而辞职。
北师校长更迭,学校陷入混乱。陈裕光先后两次被任命为代理校长。
范源廉与上级部门都属意陈裕光接任校长,只待他口头同意,便能派发委任通告。但陈裕光却陷入了纠结,搞行政不是他的志愿,搞学术才是他的初心。
正在此时,金陵大学校长包文来函邀请他前去执教。于是,趁着校长委任状没有下达,陈裕光离开北师,回归了母校的怀抱。
<h1 class="pgc-h-center-line">四、重回金陵</h1>
此时的金陵大学相较于十年之前规模扩大了一倍有余,既有中国的宫殿式建筑,又有西方的几何式绿地,科系也已臻于健全。
陈裕光字"景唐",意为景慕盛唐,这是他立志救国的决心,也是他弘扬中国文化的夙愿。因此,甫一就任金大的文理科科长,他就在文理科之下增设了国文专修科。
当时外国教会已经把控中国的教育长达几十年之久,教会思想与外国意志始终渗透在中国教育当中。陈裕光在金大恰好赶上了"反基督教运动"与"收回教育权"的高潮。
迫于压力,国民政府终于制定规章称:"教会学校必须向政府立案,取得合法地位。""校长须由中国人担任。"
动荡中,南京的基督教与教会学校受到打击,校园驻兵,学生停课。金大的在任校长包文主动辞职,陈裕光被推举为校长。这意味着金大的教育权顺利回归。
只想搞学术的陈裕光躲掉了北师的校长之职,却没能躲掉金大的校长之职。从成为教会学校的第一任中国校长起,直到金大并入南京多所大学,陈裕光执掌金大足有25个年头。
在这二十五年中,金大经历了南京沦陷,举校西迁的动荡,也经历了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举校商议退守台湾的风波。但任由风雨激荡,陈裕光始终审慎以待,终于,他驾驶着金大这艘承载着中国科技星火的小船,趟过历史的风浪与炮火,安全地抵达了新中国的港湾。
金陵大学变迁图示
<h1 class="pgc-h-center-line">五、炳烛之明</h1>
1951年,年过半百的陈裕光辞去了金大校长之职。校董会对他执掌金大二十五年的功绩给予高度表扬——
"陈校长在本校苦心孤诣,经历若干次危难局面,不但从未气馁,而且竭力扩张内部。抗战军兴,迁校成都,胜利后,领导复员,节节困难,均能奋力克服。本校所以有今日之发展,实校长领导有方所致。"
从校长任上退下的陈裕光终于能够长舒一口气,专心地投入到他钟爱的化学研究当中了。
新中国成立之后,百业待兴,科研成为重中之重。当时,在印刷行业中,我国尚且以铜板印刷为主,成本高昂,制作不易。
为了改善现状,陈裕光决心研制替代铜板的新型材料。很快,他研制的"胶木印板"即在中国大地上风行起来。
铜板印刷模板
此后,他又投身于我国的塑料工业,率先研制聚氯乙烯人造革以及塑料泡沫,还积极参加了酒精制乙烯的研究工作,为我国轻工业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1980年,已经87岁高龄的陈裕光依然满怀着报国热情,他说:"尚有一息微力之时,我要为促进四化建设和统一祖国服务。"
紧接着,他携老迈之身,积极组织金陵大学校友会,联通国内国外、海峡两岸的校友,游说他们为建设祖国贡献才智与力量。
90岁的时候,他远渡重洋,飞赴美国,考察诸多城市,访问了三百余名校友,邀请他们回国讲学,开展合作。
他对他们说:"我已90余岁了,在贫穷落后的旧中国,纵有科学救国的抱负,也只是纸上谈兵。现在祖国春风浩荡,举国上下气象万千,我年事虽高,逢此盛世,深受鼓舞。"
也有很多人劝他在美国定居,但都被他谢绝了。
陈裕光旧居
1989年4月19日,陈裕光与世长辞,享年97岁。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中国的高等教育事业。
1996年5月31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送了这样一则消息:"曾经长期担任金陵大学校长的陈裕光先生的子女,遵照父亲遗愿,将私房(今汉口路71号)变资500万元人民币,捐赠给南京农业大学筹造金陵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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