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朱岩
苏联在1950年代注定是一个具有危险竞争力的超级大国,有能力将卫星送入轨道,挥舞核棍进行战略威慑,甚至可能在远程战略轰炸机和洲际弹道导弹方面引领世界。虽然情报来源和特工可以在密闭幕后获得情报,但美国实际上并没有一种有效的手段来洞察苏联的战略能力和意图,就好像它们隐藏在铁幕后面一样。

所谓的核威胁从未像现在这样对美国安全造成如此大的影响,甚至在政府高层也达成共识,即即使是违反国际法的极端措施也必须通过足够的情报获得。因此,政府高级官员决定使用一小群飞行员驾驶非常先进的洛克希德U-2飞机,作为监视苏联情报的锋利矛刃。他们将冒着生命危险飞越苏联领空,这无疑是国际法所不允许的,他们的任务是收集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总统本人认为至关重要的信息。
弗朗西斯·加里·鲍尔斯(Francis Gary Bowles)是这些飞行员中最著名的飞行员之一,曾因其杰出的工作而被誉为英雄,但在60年前的1960年5月1日被苏联击落后,他从未被赋予任何英雄主义,他的杰出贡献直到他去世才为他赢得任何迟来的赞誉。
美国空军无法拒绝的合同
鲍尔斯和他的同事们为侦察任务起了许多不同的名字,但它经常被中央情报局代号为Aquatone项目。该项目的目标是制造一架飞越所有苏联拦截器有效射程的飞机,而不会对苏联防空导弹部队构成任何威胁。新飞机将配备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摄像头和传感器,以便在苏联领土上空的秘密飞行中最大限度地获得情报信息。制造新飞机的目标还包括使其足够高以躲避苏联强大的雷达系统。美国空军已经成功地实现了在"敏感情报任务"(SENSINT)中飞越苏联领土的目标,但艾森豪威尔希望尽量减少军用飞机的使用,因为这种飞行可能会引发战争。光敏小组计划只招募"民用飞行员"参加,以防万一飞机被击落,华盛顿可以称之为天气侦察任务或收集核尘埃的任务。
发起和组织该计划的部门包括其他政府机构,包括白宫,五角大楼和中央情报局。艾森豪威尔指示中央情报局实施该计划,而美国空军则为飞行员提供硬件设施,培训,后勤支持和其他必要条件。此前,美国曾使用改进型标准飞机从苏联收集情报,但没有一架在高空飞行,以避免被先进的苏联战斗机拦截或随时可能存在的山姆导弹的威胁。
U-2由克拉伦斯·L·"凯利"·约翰逊(Clarence L. "Kelly" Johnson)设计,他以大胆和才华而闻名,领导着同样享有盛誉的臭鼬工厂。约翰逊当时知道,一群特殊的空军支持者激发了政府对能够飞越苏联领土的远程高空飞机的需求,尽管洛克希德公司在1954年没有被美国空军正式邀请参加这种飞机的设计,但这并没有影响约翰逊。相机、镜头、胶片、传感器和其他关键设备的制造商也迫切需要在特种任务飞机技术开发方面取得突破。以牺牲飞机强度为代价,设计师减轻了飞机的重量,以实现完成任务所需的高度和范围。
约翰逊的个性和声誉使他占据了上风,他向空军提供了一份无可辩驳的合同:六架飞机,加上他们的飞行测试和后续维护服务,总计2200万美元,第一架原型机将在八个月内准备就绪,任务可以在15个月内交付。约翰逊知道,飞机的每一磅自重都会影响飞行的高度和航程。他带领臭鼬工厂采取各种措施来减轻飞机主体结构的重量,并在飞机的安全性和舒适性方面做出重大妥协,包括使用超薄铝皮板,放弃弹射器座椅,驾驶舱不加压,甚至创造了一个只有一个主动轮和一个尾轮的自行车式起落架系统, 废弃的悬臂支撑轮,用于起飞和翼尖着陆。这架看起来有点像滑翔机的飞机于1955年8月首飞。
与传统的开发项目不同,光敏面板不受任何资源的限制,除了与洛克希德公司签订飞机设计和制造合同外,他们甚至在内华达州沙漠中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进行测试和训练。这个秘密基地被称为牧场,是所谓的"51区"的前身。"感光面板"项目组还与不愿合作的外国政府签署了协议,以确保使用位于其领土内的军事基地。参与该计划的飞行员都是来自美国空军的精英,他们经过严格的身体和心理筛查,这一过程非常接近随后的宇航员选拔。
弗朗西斯·加里·鲍尔斯出生于1929年8月17日,朋友经常称他为弗兰克,他是一名前航空学员,接受过战斗机飞行员的训练,后来加入了佐治亚州特纳空军基地的美国战略空军司令部第468战斗机中队,在那里他表现出色,甚至被选中参加射击比赛。
作为美国空军精英飞行员团队的一员,他于1956年开始为中央情报局工作,他和他的队友自愿参加了一项秘密任务,除了极端危险之外一无所知。鲍尔斯和他的同事们在决定自愿参加LightPad计划之前都做出了痛苦的选择,他们放弃了空军的职位和军衔,只是私下里保证,他们将在不损失任何军衔或资历的情况下复职。他们必须长时间远离家人,他们不能告诉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要去哪里。能够驾驶先进的新飞机对这些飞行员来说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尽管它也带来了巨大的危险。鲍尔斯和他的同事们很快了解到,他们将驾驶这架缺乏经验和识别能力的非常危险的飞机飞越敌方领土,执行长期而激烈的任务。
第一架U-2飞机飞越敌方领土是在1956年6月20日,当时卡尔·奥弗斯特雷特从德国威斯巴登起飞,飞越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领空,而第二架飞机于7月4日飞越列宁格勒。俄罗斯人的雷达很快发现并锁定了这些飞机,但反应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外交辞令:他们正在执行天气侦察和大气样本收集任务。每一次成功的飞越任务都是苏联发现的,但他们只会通过封闭的渠道向美国抗议。
苏联领导人不愿承认他们没有能力阻止侦察机进入其领空,自Ofstedt首次执行任务以来的近四年中,苏联领导人继续压制极大的愤怒。苏联飞机和导弹设计师也面临着应对U-2威胁的巨大压力,尽管他们没有制造出合适的飞机,但由拉沃金设计局的彼得·格鲁辛(Peter Grushin)领导的一个团队开发了"Sam-2"有线防空导弹系统,该系统后来才为人所知。尽管它有许多操作问题仍未解决,导致可靠性差,但该系统能够快速部署。
不必要的冒险
在"感光面板"计划的早期,中央情报局和洛克希德公司得出结论,苏联可以在一两年内制造足够的战斗机,导弹或其他武器系统来击落U-2。
鲍尔斯在他的任务中表现出了良好的飞行员素质和出色的导航技能,尽管他最初认为他只会像他的一些同事一样在这个项目上工作一两年,但他年复一年地坚持不懈,忍受着前线基地的恶劣生活条件和执行任务所需的各种保密措施。鲍尔斯最初被派往土耳其的因斯利克空军基地,在那里他于1956年12月完成了他的第一次正式飞行,沿着苏联南部边境执行电子监视任务。尽管执行过许多类似的任务,但他小心翼翼地避免意外越过苏联边境,因为他知道,对于飞行员来说,使用无线电罗盘不断纠正航向是一项严格且几乎要求很高的任务。在早期的一次任务中,他发现并证实了英法海军在1956年秋天部署进攻埃及。1956年12月,鲍尔斯成为第一位从土耳其基地飞越苏联的飞行员。通过一系列大胆的飞越,鲍尔斯带回了确凿的证据,证明苏联正在将其发展重点从战略轰炸机转向洲际弹道导弹,为美国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情报信息。
对于所有U-2飞行员来说,每次飞越任务都是有压力的,因为他们无法知道苏联何时拥有击落U-2的武器。随着该计划进入第四个年头,人们越来越担心U-2飞机可能随时被击落。尽管如此,中央情报局并没有为飞行员的俘虏做好准备,他们采取的预防措施是绝望和不切实际的:机上的小型爆炸装置可以自毁一些重要设备,飞行员可以选择携带氰化物药丸或后来似乎浸泡在箭毒中的针头自杀。
奇怪的是,本应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却具有最诱人的一面:驾驶新型飞机执行艰巨任务所固有的危险乐趣。U-2正在改进,1957年重新安装了弹射座椅。但危险仍然是真实的,截至1958年,至少有九架U-2在事故中坠毁。事故的原因有很多,但不可忽视的是,U-2太脆弱了,甚至喷气式飞机的"嗡嗡声"喷气发动机也可以将其从框架上吹下来。尽管受到家庭问题的困扰,并且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到对手不断增长的防空能力,鲍尔斯继续做他的工作。作为U-2飞机调度组的安全官员,他很清楚许多U-2事故涉及许多问题,从电力系统故障到油路故障,几乎所有部件都失败了。
苏联人很快就能够占领U-2的早期飞行路线。1960年,一枚改进的导弹,后来被称为山姆2,在黑海沿岸袭击了一架U-2飞机。但中央情报局再次得到艾森豪威尔的批准,可以进行飞越。事实证明,这是一次完全不必要的冒险。
这一次,鲍尔斯被选中驾驶一架名为Article 360的U-2,该U-2在之前的一次任务中耗尽了燃料,并在另一次击落中受损。在等待最终授权之前推迟行动后,鲍尔斯于凌晨从巴基斯坦白沙瓦起飞。该任务将带他穿过阿富汗进入苏联领土,东西走向穿过车里雅宾斯克和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然后向西穿过基洛夫,然后西北越过摩尔曼斯克,最终绕过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并在挪威登陆。在飞入苏联约1,300公里后,飞机的自动驾驶仪突然在70,000英尺的高度停止工作,鲍尔斯继续通过手动驾驶执行任务 - 这是一项非常费力和复杂的任务。
虽然苏联雷达部队以前能够探测到入侵的间谍飞机,但苏联人长期以来一直无法"到达"它,这意味着他们无法将其击落或降落。赫魯曉夫後來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由於蘇聯的戰鬥機無法達到相應的高度,每個人都束手無策,這使他"在五分之內燃燒一切",覺得他只是騎在他的頭上,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唯一的回應只能是外交抗議。当年4月,在听取外长高文在中共全体会议上的例行报告后,他大发雷霆:"这是公然的欺凌,一定要打倒它!""
每次U-2执行任务时,苏联的防空系统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因为从尼基塔·赫鲁晓夫到普通人,每个苏联人都想抓住入侵者。这一次,苏联取消了在其领土上的所有任务,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能够击落入侵的U-2。鲍尔斯的飞行开始四小时后,上午10点.m。莫斯科时间1960年5月1日,苏联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一枚Sam 2防空导弹在飞机附近爆炸,折断了尾巴。在巨大的橙色大火中,鲍尔斯感觉到他的飞机经历了剧烈的滚动,并迅速开始解体。
飞机的驾驶舱摇晃着,鲍尔斯无法将身体调整到弹射位置,直到飞机下降到一半的高度后,他才能够从驾驶舱中逃脱。鲍尔斯降落在一个叫科苏里诺的村庄,村民彼得·阿萨宾(Peter Asabin)发现一名飞行员降落在他家的屋顶上时救了他。因为语言没有意义,人们立即意识到他是外国人,并把他送到政府,在那里他飞行服中的所有匕首和手枪都被拿走了。
苏军俘虏了鲍尔斯并收集了U-2B的所有残骸。降落在地面上后,鲍尔斯取出了氰化物胶囊和毒针,藏在了飞行服口袋里,但鲍威尔直到被俘虏后才吞下氰化物胶囊或注射毒针。苏联人随后找到了毒针,并拉了一只狗进行测试,结果后者立即死亡。克格勃特工捡起球,他被紧急送往莫斯科。
最后,苏联向全世界释放了U-2的残骸,并对鲍尔斯进行了公开审判。U-2侦察机被击落的时间一夜之间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美国人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鲍尔斯因间谍罪被苏联法院判处十年徒刑,但没有在监狱里呆几天,并于1962年初返回美国,以换取被美国逮捕的苏联间谍鲁道夫·阿贝尔。回国后,鲍尔斯被指控为叛徒,并因没有自杀而被驱逐出中央情报局,后来在1977年的一次直升机事故中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