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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昨夜的孤独

当志清时,说起志清,纪念志清。让我们听听志清的故事,了解人的历史,人民的历史......

Zhongzhi.com 作者: 李新宇

在双倍假期,我的儿子和儿媳经常过来吃晚饭。在吃饭时,我们倾向于谈论时事体育和类似的事情。我儿子在一家银行工作,有一次,因为央行刚刚提高了存款准备金要求,我和他讨论了央行收紧货币政策可能产生的影响。

儿媳妇问儿子:"什么是货币紧缩?儿子回答说:"货币政策的收紧意味着央行收紧了投入的货币数量。"

我补充说:"你说的并不完全准确。货币紧缩不仅仅是央行的举动,还应该体现在金融机构之间的银行间借贷、商业票据和民间借贷等方面。经济学称之为狭义货币和广义货币,它们被M1和M2所取代。"

儿子点了点头,答应了,而他的儿媳妇则惊呆了。在她看来,她的儿子在银行国际业务部,期间也曾到国外实习,是金融业内人士,以我的学历和经验,怎么会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呢?儿子告诉她,"爸爸读《资本论》。"

那是1975年,我在东北的一个煤矿谋生,每天下到一个400多米深的煤矿,把煤和岩石运到地上。矿工们用米镊子吃米饭,睡在土堆上。地下空气潮湿,工作又脏又累,大部分老工人都患有肺病、胃病、关节炎等职业病。而且,每次你下去,都可能发生地雷灾难。在矿区经常可以看到胳膊和腿较少的残疾工人。赵文山,和我同一组的工人,在绞盘上被一辆失控的矿车撞死。他的妻子在赵文山不冷静的身体上哭泣,哭声多次把我从噩梦中惊醒。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我读了马克思的《资本论》,三十多年后,当时这个场景仍然记忆犹新。

当时,我也住在宿舍里,下班后我放了一个木箱,当桌子,细读共产党的经典。《资本论》三卷一套,共2532页,售价6.20元。当我买这本书时,我已经读过目录,我知道这是一本很难读的书。我下定决心要克服困难,尽我所能地执行我的阅读计划。每天我都会做一套无线电体操来增强我的体能。在我打开书之前,我闭上眼睛,静静地坐一会儿,以摆脱干扰。为了理解资本的生产过程,我必须耐心地理解商品、货币、价值、剩余价值等抽象概念,还必须理解枯燥的数据和复杂公式中随之而来的各种判断和推理。没有老师和同学,没有参考,哪里没有了解的地方,我只能来回阅读并仔细理解。在每节课中,我做笔记,第二天,我回顾以前的笔记。每次打开一本书,我都会把手表放在棋盘上,记录阅读的时间。我发现,以我的身体素质和理解力,我的有效阅读时间应该限制在90分钟以内。因为有一次,我试图把课延长到120分钟,一瞬间,我的大脑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吓得我躺在茧上慢慢恢复过来。

我们住的宿舍里有十几个工人,黄灯亮着,当我盘腿坐在箱子上用力读书时,工人们在旁边喝酒,玩扑克。我用静坐来消除干扰,但相反,他们被我打扰了:"老李,"当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工人们叫我老李。"你说,读你的东西有什么用?"我笑着不回答,有什么用?工人们不明白,我也说不清。下班后的时间非常宝贵,那些日日夜夜,我几乎拒绝了所有的娱乐、体育活动。当我读到这里,如果矿井外有朋友来找我,工人们会说:"老李啊?他正在寻找他的真理。"当时,有一部电影,"列宁在1918年",讲的是一个富有的农民来到克里姆林宫,因为食物被莫斯科的工人强行收集,他对列宁说,'我是来找真相的!""当然,我的朋友们并不指望我从《资本》中找到我需要的真相,并与他们分享,他们相信我一点也得不到电影中的富农。

农历新年除夕,工人们在家过年,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想念千里之外的亲人,我也想放纵自己和朋友自由聊天,但我更愿意享受眼前难得的宁静。我想珍惜这难得的时光,挑选光夜读,一百多年前,马克思在大英博物馆写了《资本论》,我仿佛听到了他鹅毛笔尖和手稿纸的摩擦声。看书累了,我穿上棉质衣服去户外散步,天真无邪的寒冷,夜空里满是星星。

当时,我们交通区的陈书记曾经对我做过的事做了一个精辟的评论:"那个人有野心。"无论他说我雄心勃勃,雄心勃勃,还是别有用心,我都会笑。我知道,在这个国家数以百万计的煤矿工人中,我肯定是另一个选择。事实上,实施这个困难的阅读程序的动力只是引起我好奇心的两个小问题。

在东北的头两年,我在制作团队中种地。我发现东北人,就像江苏和浙江人一样,喜欢吃米饭。然而,玉米和高粱生长在生产团队的大部分农田里。东北平原是水稻种植的理想选择,今天宁波人主要从东北地区吃水稻。为此,我曾经问过我们的队长:"队员们爱吃米饭,为什么团队里不吃各种米饭呢?关队长说:"不在上面。"所以,我想,既然我们国家的法律法规明确规定农村土地属于农民的集体所有制,为什么农民不能在自己的土地上种植自己喜欢的食物呢?"

我煤矿是煤炭部直属企业,矿工属于全体工人阶级的领导,是国家的主人。但是没有一个工人把自己当作主人。有一次,几辆装满散装水泥的矿车停在巷道上,屋顶的漏水倒在水泥上。大家都知道水泥一进水就会失效,与此同时,有一百多名矿工从水泥卡车上经过,只要走几步,前车顶就不会漏水,但是,没有人停下来,把车推开。水泥车的价值超过工人工资的一半,没有人为此感到心痛。我知道工人赚几美元并不容易,他们知道如何珍惜一支价值一分钱的葡萄品牌香烟。但是,顶板的泄漏弄湿了水泥,我该怎么办?

在当时的中国,共产党通过武装斗争从国民党手中夺取政权,完成了生产资料所有制的转变,反击了右翼的猖獗进攻,经历了三年的饥荒。然后毛泽东发动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他想改革教育,改革文艺,改革一切不适应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但是,在我的直觉中,我们的生产关系出了问题,它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这样的经济基础,什么样的建筑可以与之匹敌呢?所以我对共产主义理论产生了兴趣,我想知道那个留着胡子的外国人在他的首都说了什么。

在花了170多个小时并拿了两张32K纸条之后,我终于读完了《资本生产》的第一卷。

去年,宁波志清组织了一次二老家40周年纪念之旅,在煤矿遇见了陈书记,我问他认识我吗?他拉着我的手说:"你,不是读《资本论》的李心宇吗?"是的,那是我的青春,看着广阔的夜空,还有土堆的温暖和昨晚的寂寞。

夜里很安静,秋风一阵,我打开邮箱,"昨晚的寂寞"发给了我儿子。断断续续的雨打在窗玻璃上,看着茫茫的夜空,忽然我问自己,他能读懂爸爸昨晚的寂寞吗?

2010 年 7 月

知青往事:昨夜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