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记者佐兰

作家 沈大成
自2017年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再次记得我的男人》以来,沈大成以近两年的速度出版了她的短篇作品集。这些作品大多发表在《萌芽》杂志的"陌生人"专栏上。在最近出版的第三部短篇小说《迷失的人》中,沈大成写到了解宇宙奥秘、直觉感知到族人部落男孩、藏在园林深处的办事员的人......
这些角色,没有具体的名字和出身,生来就有身份的自由和不太实际的品质,但往往是因为一些不那么小的困境。用笔者自己的话说,这是一群"四处走动"的人,"他们还在一定范围内来回走动,试图解决问题"。
这已经不是沈大成第一次写出这样的人物了。在"记住人"中,身体里抱着口袋的男孩大便住在别人家里,时不时地面对正常人的鄙视。在第二集《午后小行星坠落》中,一个女孩把自己放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为了防止病毒感染,她变成了"盒子人小姐"。因为这个"箱男小姐"和新冠下爆发的一些社会条件不谋而合,沈大成也经常受到读者的"呵护"。沈大成对此心存感激,感谢有人读了她的短篇小说。她感觉不太好,在她看来,虚构和现实都在增长,在某个时刻相遇是正常的。
你如何理解她的性格?像我这样的读者在思考这个问题时,似乎被困在同一个地方。那些奇怪的,边缘的,各种各样的人似乎是你和我的变种。大多数时候,我们像他们一样平凡地工作,生活在一般情况下,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我们是否曾幻想过拥有这些角色的品质,与现实世界经历短暂的脱轨?即使是这样的出轨,可能也要忍受一点点的痛苦和误解。
当被问及"我希望我所有的角色都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时,沈大成设想了一个不时髦、简单、略显破旧、轻松的世界。放松意味着宽容。在紧张、嘈杂的现实中,作者用她短短的段落和人物打开了一扇半隐藏的门,让你和我在一些不太清晰的时刻安心地走进去。
以下是采访的正文。
新闻:我想问你关于这个迷失的人的大致写作历史。
沈大成:这本书是2018年至2020年三年写成的书的一部分。在选择标题时,我寻找那些我觉得自己在"四处走动"的故事,因为有一些共同点。这些书中只有一本没有在The Budding上出版,有点像我的"萌芽"出版物的集合。
新闻:为什么是"迷失的人"?我发现您的短文集中没有一个标题来自特定的标题。
沈大成:我们一般做书的时候会先考虑这本书有没有合适的书名作为书名。第一个只是没有碰巧。当时,我在石川的诗集里(注:这里是石川桦的《味道的东西,我尝得太早了》)突然转向了一首诗叫《家》,其中有一句话就是"多年来反复想到这个家......"我觉得"反复想什么"这个用法和短语结构很好,很合适。另外,我的第一本书是关于社会边缘的人,奇怪的人,所以它的名字叫"一次又一次地想起我的人"。
第二本书《小行星在下午坠落》以其中一个标题接近于"世界末日"。然后我没有叫它,然后我想,"小行星在下午坠落。《迷失人生》是因为真的找不到一个非常合适的标题来做标题的标题,所以想想另一个。
新闻:也是因为《迷失的人》这本书的书名符合你刚才说的"四处走走"的感觉?
沈大成:是的,四处走走。在我的小说中,似乎没有一个人得到了一些非常广泛的解决方案,他们仍然在一定范围内来回走动,试图解决问题。他们的共同点是四处走动。
新闻:你笔下的角色处于这种不完全但自我协商的状态,在你看来,这是我们生活中的常态吗?
沈大成:是的,这一定是我们的常态。但是我们是动态的自我协商,如果它是静态的,它似乎没有使用自洽的这个词,对吧?我们正在寻找改变的解决方案。
听到你的问题,我想到了我上下班去看遛狗者,遛狗者和有小孩的人。有时我看到爷爷或爷爷推着婴儿车把孩子赶出去。一些几十年来一直抽烟的老人无法戒烟,同时带着孩子一边抽烟,一边拿着烟的手尽量远离孩子,继续推着婴儿车,时不时地喝一口。他们需要带孩子,放弃香烟,所以他们采取这种看起来很有趣的方法。这可能接近我们的状态,不是最好的,但也符合目前的情况。这就是我所理解的动态自我谈判。
新闻:我觉得《迷失人生》中的一些短文,比如《经济寒冬计划》和《暗杀平均》,都有强烈的反乌托邦色彩,你能理解自己对未来的担忧吗?
沈大成:我通常不会用"反乌托邦"这样的宏大词汇来思考我的写作。至于我在小说中的想法和总结这个设置,我会说我喜欢在小说中设置一个困境,让我选择的这些人找到解决它的方法。我不写那些能够克服困难的人,我只是写他们在不断变化的世界中生存。这些人确实想出了一个办法,如果他们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他们就会想到一个更糟糕的解决方案,一个坏的解决方案解决了一些问题。我觉得我写的是"困境"和"找到一条路"的反面。
说到对未来的担忧,我是一个正常人,我们对未来的担忧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但我的烦恼还是觉得有点放松。一个人只有自己的人生,我们每个人都不必无休止地见证历史,到某个时间就会死去,一个新的人去见证好或坏的未来。我决定只担心我的份额。如果未来不好,我只会分享我的份额,如果未来特别好,我只能享受我的份额。无论好坏,我都没有好吃。
新闻:你经常在小说中写到城市空间,你是怎么理解空间和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沈大成:我是一个生活在室内的人,我不喜欢这样的室外环境,日常工作和生活大多在室内,也许空间对我来说是一种更近的生活方式。建筑空间实际上相当于现代人的一个洞。如果是原来的人,他也在原来的洞里,我们现在把房子建得很好,功能上也是现代人的洞。
作者在走路时拍摄的猫
新闻:你写的短篇《花园单元》是根据你平常的步行经历写的吗?我听说你经常在中午去散步。
沈大成:嗯。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的母亲在一家医院工作,那是一个花园单位。小时候,无处可去,去父母单位冷课、暑期班,不需要做作业,大部分时间都在玩耍,在里面跑来跑去。有假山绿树。
现在我去上班,午饭后想出去散散步,走到附近的一家酒店,也是一个花园单位,非常适合散步,有几次还遇到了我的同事,这种地方对我们很有吸引力。我想边走边写点什么,因为出版小说的杂志有时间要求,时间必须写。
总是被困在这种焦虑的循环中,想写现在,写下面的东西,走一走决定写这个。在这种背景下,我写了《花园单元》(Garden Unit),它使用了与我走过的花园式酒店非常契合的元素。有白猫,有草坪,有玉兰,有附近工作的人在里面散步。他们的散步似乎被保密了。我很少看到两三个人走路不说话,总要说些什么,这个手势似乎在揭开秘密。那个地方帮我写了这个。
新闻:我认为你的角色彼此之间享受着稀薄但坚韧的情感,似乎矛盾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在这个快餐、寻求改变和更新的环境中,你如何理解这种情绪?
沈大成:我们的环境不就是在应用这种情绪吗?在这种变化的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单薄的。这并不意味着人们是坏人。比如,我经历过这种美好的人类感情,很久以后,互相信任,总能感觉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对方不会像现在这样背叛,或者把你私下里说,相信不应该。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不追求不那么安全或看似功利的情绪。
我不想把话题集中在男女感情上,我喜欢写那种更干净、一点水相遇,我们有着不同的背景,最后产生一种情感上的联系。我觉得如果我有这种感觉,我会感觉更舒服,压力更小。
新闻:你小说中的人物,包括叙事的基调和节奏,都有稳定的秩序感,一步一步地、顺利地向前走。你想问你是不是一个在日常生活中重视秩序的人?
沈大成:有一种观点认为,小说最好是构思充分,然后写出来,而不是先写一部分,然后再思考下一部分。但我经常在这里写作,因为工作节奏,思考下面写什么,很少把小说当成一个整体来思考。从这个角度来看 - 我实际上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无序的。此规则尚未建立,并且通常依赖于已编写的部分来考虑在下面编写的内容。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完全弄清楚如何安排人物的行为,人物们也在慢慢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但也许让他们以有组织、理性的方式处理一些问题,从而获得秩序感。
至于我自己的秩序感,如果社会上数十亿人有一个平均的秩序感指数,我想我可能有点过分了。我仍然几乎能够遵循我制定的一套规则来做事,我不喜欢计划被打乱,但我没有任何大计划。今天做什么,明天做什么,只是这个小计划。
新闻:你的很多短篇小说都用了男性视角,联想《沈大成》这个中性甚至男性化的笔名,想问为什么多用男性视角?
沈大成:我一开始是沈大成,或多或少是因为我自己的名字太女性化了。最后,如果一个人能创造出一些东西,也许首先要创造一个与他拥有的东西不同的东西。所以我用了一个更男性化的笔名。
我也每天秘密地做出假设。比如,我现在有机会成为两个人,一个是很漂亮的女人,一个是大男人,我要成为谁?在目前的环境下,我可能会选择后者。比如,我早上坐地铁,走在路上,我的人比较多,同一个人很少,我发现没人会给你一条宽阔的路。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社会资源是否足够倾向于弱者?我觉得女性的安全感和空间感太弱了。
我写小说时选择男性视角是另一回事。这并不是说我更喜欢男人而不是男人,我更有可能成为男人,我只是认为男性视角更好用。如果写女人可以很复杂,我不知道怎么写女人,这很痛苦。我写的男人不是社会规范的男人,他们是那种想去的,比较内向,可以说是偏爱中立的一些男人。
新闻:您如何理解性别差异?您如何看待当前的性别环境?
沈大成: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和我说了一段话,我觉得有道理。她说,在她与女性朋友的关系中,她发现女性在某个阶段成为女权主义者。她说的那种人注定会成为女权主义者,一个正在改变的人。例如,在一家公司中,获得晋升的女性与更坚实的男性领导团队关系密切,她的经历与以前在较低级别的环境中不同。我想,如果一个女人处在一个什么都没有改变的环境中,她周围的事物相对于她来说就不会改变。因为没有相对位移和相对速度,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坐标和速度,也不会质疑或反对现状。
其他记者问我为什么不写女人,我曾经认为这没什么,我认为写男人是可以的。被问了几次后,我有点羞愧。我想知道女性作家是否应该写更多关于女性的文章。写一些强大的女人。但我目前还没达到那个水平。后来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方式回答这个问题- 我承认我是一个女作家,如果我能取得任何小成就,我会把功劳归功于女作家,作为帮助她们写作的一种方式。想想看,也许我对女性写作做出了一点贡献,我真的很期待写伟大的女性。
新闻:我想起了你的短篇合集《嘴》,讲的是一个女孩用猫舌如何接吻,感觉很细腻,不像其他短篇小说。
沈大成:这和其他任何东西都不一样,它是在2016年写的。我想把它放在第二本书里,但第二本书里也有一个关于人和猫的小故事,所以我想它不会重复。我感觉到我正在改变,慢慢地改变,也许近年来有点相似,我想把这篇2016年的文章带进去,打破这种相似性。用过去的自己来帮助最近的自己,为书创造不一样的氛围。
第一个短集《The Man Who Thinks Of It Again》
新闻:我喜欢你的第一个口袋人短集,关于一个皮肤长度的出口袋的相遇,一个口袋男孩与一个普通男孩的友谊。里面的角色接近你正在谈论的中性,内向的男性形象。你能说你受到这篇文章的启发吗?
沈大成:我试着回忆一下,却记不起来了。我想我只是想写一个有动物特征的人。一开始也有写着机场雪,好像因为我曾经去日本玩过,从札幌回程到上海,机场下雪。很多灵感很难追踪,可能很难思考,我不认为灵感是漂浮的。我现在必须想出一些东西,确定一个可以在有限的选择中扩展的想法,并写下它。不断思考可以不断扩展的想法,最后写出来。
第二集《小行星在下午坠落》
新闻:你的第二部短篇小说集《盒子人小姐》描写了病毒下的人类世界,而我们现在的处境,恰逢我们自己的小说《预见的现实》,你该如何感受?
沈大成:我很感激。有的朋友和陌生网友会把"一个人把自己放在一个透明的球里行动","社区门口建了一条喷洒消毒水的通道"这样的惨痛消息传到我耳边。因为有时我想知道是否读过一部小说,尤其是短篇小说集。我自己的经验是,一个人可以读一本短篇小说集,对小说集的要求非常高,很难指望。现在有人反馈给你,你这个我真的读过了,并举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例子和你新颖的对比,这种情况我非常感激。
但感觉不像"我很棒",一点也不觉得。我觉得小说是依靠现实世界来想象和发展的,现实世界本身也在变化,到一定的时间节点两者重合。这意味着两者都已经成长,并没有被困在原地。小说的语言没有停留在完整的写作现实的层面,现实不会保持不变,所以他们再次相遇,这是非常正常的。
以前我在广告公司工作,经常为产品传播想法,哪里你想到一个概念,别人就会想到。无论是同事还是广告书,有人已经想到了这个广告的概念,人和人们的思想都会相遇。
新闻:在疫情爆发期间,你觉得你的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
沈大成:我的印象是,有一段时间我们不必每天到单位报到,起初我以为个人时间变多了,后来发现没有了。在生活的相对正常化之后,许多价值观发生了变化,例如,写作似乎有点摇摆不定。一切都变了,写作真的重要吗?现在社会上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你写的奇怪的事情怎么能引起别人的共鸣呢?这些仍然造成了麻烦,影响了我。但似乎没有办法回答这些问题,所以它适合生活和写作。没有明确的指导思想。
新闻:写了这么多古怪,富有想象力的角色,你对哪个有偏好吗?
沈大成:我喜欢我写的孩子。就像《口袋人》中的两个孩子,《迷失人》中的蚕育孩子,以及《托托男孩》中的双胞胎。《养蚕的孩子》里的孩子从我下班的路上过来,看到两个孩子下课,手里拿着一个蚕盒,然后我就在这个基础上写了这个。我想也许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但是在一个刚刚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孩子眼里,难道他不能理解一个事物有四种状态吗?蚕有四种状态,他爱之一的生命状态,不想让它变成另一种状态怎么办?这种爱是如何持续的?这就是我的想法。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觉得我很情绪化。
就像我们的世界有时不觉得任何事情都是好的吗?对很多事情有点悲观,或者感觉与你所期望的不同,但是当你看到你生活中的孩子时,你觉得他们试图理解这个世界,你不想要他欣赏的东西,他试图理解社会。我觉得这很有趣,我喜欢我写的孩子。
新闻:如果有一个世界,你可以把小说中的所有人物都放在一起,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世界?
沈大成:我不认为这个世界太时髦了,也许这是一个略显破旧、非常轻松的世界。因为我写的人总是思考,思考,思考问题,并没有采取太多行动。他们的物质需求不高,非常仔细地听别人在说什么,观察别人在做什么,他们很善良。这些人没有名字,如果想互相提某人,只能指对方的性格或职业。例如,你会说"玻璃扫人","喜欢养蚕的孩子"或"患有皮肤病的人",也许用这个术语来指代对方。这个世界比我们现在的世界少了很多负担,是一个相对简单的世界。
新闻:我之前读过你的其他采访,你说你喜欢Paula?o。除了他之外,你还有其他喜欢或钦佩的作家吗?
沈大成:是的,但我的喜好并不超出普通人的喜好。其他作家的话,是普通人看到的我所看到的,阅读这方面我有点说不出来。
新闻:你最近有没有读小说?
沈大成:最近的读物都不是小说。我读了一本关于间谍的书,书名叫《间谍与背叛》。还看了J.A.贝克的《旅行》,聊了聊猛禽的一生,看了一点还没完。通常如果和出版社有交流,给我什么书,我还会看。但你不能像评论家或一个非常优秀的作家那样说话,这不是说。
新闻:你有新的写作计划吗?据说你想尝试写一个中间故事。
沈大成:还是停留在思维层面,没有找到时间。我目前的作品节奏与过去几年或短篇小说相似。但我认为写短篇小说可能会治愈它。现在写短篇小说的节奏还是把握小说的基调,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同一空间里可能会治愈,就是想方设法改变,所以我会说我渴望写出更长的小说。这就像改变训练场,做一些自我训练和自我发展。但它还没有开始,它仍然很短,类似于前两本书。
负责编辑:方晓燕
校对: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