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夕,未婚夫把我亲手设计的结婚戒指送给了他的白月光。
我红着眼眶质问他为什么,他却说:
「纪杳,一个戒指而已。」
后来他当着众多记者的面,泪流满面地跪在我脚边,双手颤抖地捧着戒指想要还给我。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出声。
「我嫌脏。」
1
屋内光线已渐渐昏暗,我蜷缩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手机里的画面。
两只手紧紧地十指相扣,其中纤细的那只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那是我亲手设计的我和戚薄奕的结婚戒指。
现在却出现在别人手上。
【谢谢薄奕,我很喜欢。】
我看着上面夏情的名字,呼吸一滞。
她回来了。
戚薄奕大学时的女朋友,大二下学期却突然退学去了美国,并和他提了分手。
我点开下面的评论,滑动着手机的手指渐渐用力到发白。
【夏大设计要结婚啦?!】
【薄奕?是那个戚薄奕吗?JS 集团的总裁?!】
【楼上真的假的?听说超帅,那和夏设计师很配哦~】
往下翻突然发现一条评论:
【咦?这戒指好熟悉啊,是不是那个 JS 集团的纪杳设计的?】
2.
JS 集团是我陪着戚薄奕白手起家创立的。
大学毕业后至今,我的作品受众从最开始的白领学生逐渐发展到了明星富豪等,公司也越做越大。
我经常会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一些我的作品,这个结婚戒指是我最新晒出的一条微博。
有人能认出来也不奇怪,毕竟我微博有几十万粉丝。
下午我给戚薄奕发了好几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复。
原来是在陪她啊。
我胸口好似被针扎了一样,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隔天早上戚薄奕才回来。
他随意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径直向卧室走去。
「薄奕,你昨天怎么没回消息?」
他步伐没有丝毫停顿,敷衍地回了个:
「忙。」
刹那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鼻头一酸,我极力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红着眼眶质问他。
「你为什么要送她那枚戒指?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眉头微微皱起,好似我在无理取闹。
「纪杳,一个戒指而已。」
3.
「一个戒指……而已?」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以前的戚薄奕会搂着我,亲昵地在耳边呢喃:
「杳杳,你设计的所有东西我都会好好珍惜。」
「杳杳,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设计师!」
「杳杳,以后我们结婚时,你亲自设计我们的结婚戒指吧。」
可现在呢?
原来他根本就不关注我,但凡他看一眼我的微博,都能知道这是我设计的结婚戒指。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蹲在我身前拉住我的手,哄了几句:
「夏情回国了,只是送她个见面礼,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送了行吧。
「沈家最近一直在压我们,我都快忙死了,你乖乖地别闹了,我先去睡会儿,等下还要去公司。」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其实我从大一开始就暗恋戚薄奕了,那时我抱着设计稿在学校走廊拐角处和他撞了个满怀。
纸张散落在地,他弯腰捡起设计稿递给我。
「这是你画的吗?很漂亮。」
我有些不好意思,接过稿子抬头看了眼戚薄奕。
就这一眼,便开启了我的暗恋生涯,一晃便十年。
期间不是没有对他死缠烂打的人,但都敌不过他的冷漠。
而我做的只是默默陪在他身边,直到某一天他终于注意到我的爱。
4.
我强迫自己从这些回忆里抽身,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起身去了公司。
助理小李看到我连忙迎上来。
「纪总,您之前设计的胸针已经做出来了,您昨天没来,我放您桌上了。」
「好,慈善拍卖会是在下个月对吧,流程确定下来了发我邮箱。」
「您……看邮箱了吗?」她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是已经发我了吗?我还没看。」
「哦哦!还没呢,我确定好了发您。」说完便一溜烟似的逃走了。
我有些迷惑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觉得有些好笑。
走进办公室,我拿起办公桌上的胸针仔细端详片刻,用手机拍了张照发给许老师。
「很不错啊,你还是这么有天赋,放心吧,这个一定能在拍卖会上大放异彩。」
许老师是我大学时期的指导老师,也是设计界业内响当当的大牛。
虽然我的设计作品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但毕竟这将是我第一次公开露面参加活动,还是有些担心。
好在听了老师的评价,我也就安心了。
谢过老师,我点开邮箱回复了几封未处理的邮件,继续往下翻,一条昨天下班前的群发邮件突然映入眼帘。
【人事任命通知,
根据公司发展需要,任命夏情为 JS 集团设计总监,负责公司所有设计相关事务……
原设计总监纪杳任 JS 集团旗下子公司设计总监……】
最后签字署名。
是戚薄奕。
5.
世界突然天旋地转,眼前的字渐渐变得模糊,耳畔嗡嗡作响。
我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泪水不断涌出。
结婚戒指送给了她,爱情没了,连我的事业也要拱手让人是吗?
戚薄奕……
你好狠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连忙擦干眼泪,整理了下仪态。
「进。」
是小李,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纪总,戚董来了。」
正好,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还有……夏情,夏小姐。」
她支支吾吾地,仿佛在斟酌着用词,不知该怎么称呼夏情。
「好,我知道了。」
说罢,戚薄奕便领着夏情进来了。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沙发坐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问我:
「邮件你看到了吧。」
「你今天早上怎么不跟我说。」
「忘了。」他捏捏眉心,语气冷淡地说道。
这时旁边的夏情向我伸出手,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纪大设计师,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看到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挫败的样子,强忍住涌上来的酸涩感,无视了她伸出的手反而转头朝戚薄奕说道:
「怎么我设计失败的次品你还拿去送人啊?」
没等他说话,我又笑眯眯地看向夏情:
「你要是没钱买的话以后找我送你,戴这种我不要的次货挺丢人的。」
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我才懒得管他们什么表情。
6.
外面下起了暴雨,天空黑沉沉的。
公司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我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
刚要上车,戚薄奕就从后面追了上来,扯住我的手腕往他怀里带。
「下这么大雨你要开车去哪?不安全!」
我用力挣脱他的手,看着戚薄奕着急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戚薄奕皱眉,「纪杳,你能不能乖一点!
「沈家正跟我们竞争海外市场,公司需要新鲜血液,而夏情她刚从国外大所回来。等我们成功拿下海外市场了,再把你调回来也不迟。」
或许是觉得确实对我有些亏欠,他放缓了语气,攥紧了我的手贴在他的胸膛,
「杳杳,现在正是公司转型的关键时刻,这是我们俩共同的心血,你也想它越来越好吧。」
确实,我比谁都希望公司能发展得越来越好,但我更希望的是我们俩携手并肩共同努力。
其实毕业前夕,许老师也给我安排了出国进修的项目,但为了戚薄奕我留了下来。
那时候他想要创业做珠宝,我就放弃一切陪他,老师都不禁惋惜过多次。
假如当初出国的是我,那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也会不一样?
一想起以前的种种,我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即将修成正果,十年,要我怎么放弃……
「就这一次,戚薄奕。」
也是最后一次。
7.
夏情在公司的进展并不顺利。
她接手后推出的一系列新款式全都销量惨淡,原来的老顾客都纷纷质疑为什么和以前的调性相差如此之大。
而新发展的顾客更是寥寥无几。
我却带领着子公司销售额翻倍,甚至有超过总部的趋势。
集团还未在市场站稳脚跟就如此大刀阔斧地转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期间我找戚薄奕谈过几次,但他总是说要再给她一段时间,新品还需要沉淀。
公司创立之初,他对我说一切事情都交由他来处理,只需要安心专注设计就好,我便也从不插手其他的事情。
商业方面的事我也确实没他懂,只好听从他的决定。
转眼到了慈善拍卖会当天,我在休息室里等戚薄奕一起入场。
他昨天没有回家,其实最近回家的次数本越来越少了,但我不想跟个怨妇似的老是催他回家,后来也不再问他了。
过了会,小李进来了:
「纪总,展品已经提交给主办方,您这边可以准备入场了。」
「好,我等薄奕来了一起去。」
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我和戚薄奕的关系,当初他担心这层关系影响到工作,我也就随他了。
小李和我走得最近,应该是早就琢磨出了点苗头,她支支吾吾地开口,
「戚董已经来了,他和……夏总一起进去隔壁房间了。」
8.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夏情依偎在戚薄奕的怀里小声抽泣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戚薄奕也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我倏然停住脚步,身体微微颤抖着,脑子里一瞬间地愣神。
两人还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谁都没有注意到我进来。
我加重步伐朝他们走过去,二人听见声音朝我这边看来,夏情看见我的一瞬间把身体更深地埋进戚薄奕的怀里,好似我是什么可怕的人。
「纪杳,是你找的水军去她微博底下骂她的?」
戚薄奕眉头紧锁,看向我的目光透露出不满。
「什么?」
夏情从他怀里抬头,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
「纪杳姐,我知道我这次的设计做得不够好,但是你也没必要这样伤害我吧。」
「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是我!」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是小李,她一脸为难地看向我们:
「戚董,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该进场了。」
随即戚薄奕搂着夏情站了起来,从我旁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我愣在原地,直到小李出声提醒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
9.
场馆内,戚薄奕和夏情已经并肩坐下。
我在戚薄奕另外一边落座,直视着舞台尽量不去看俩人你侬我侬。
拍卖会开始,主持人在台上介绍展品,我等待着我的胸针出现。
即将轮到 JS 集团的顺序,小李突然找过来凑在我耳边说:
「纪总,展品出现问题,主办方让您过去一趟。」
「什么?!」
「您快过去一趟吧,马上就到您的顺序了。」
我有些慌乱,连忙跟着小李出了场馆。
她带着我左拐右拐,我心神不宁的没注意周围环境,她突然停在一处假山后。
扑通一声,她朝我跪下来,哭丧着脸。
「纪总,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我大吃一惊,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
「您快回去吧,夏总可能想害您。」
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我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小李。
「你背叛我?」
「我真的没办法啊!」她哭嚎得更厉害了。
我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向场馆内跑去。
一推开门,场馆内所有的焦点全部聚集在我身上。
「就是她吧,纪杳。」
「是她,抄袭夏情的那个。」
「她怎么还好意思拿出来拍卖啊,真不要脸。」
「她竟然抄袭,听说她之前的设计卖得挺不错的啊,不会都是抄袭的吧。」
「啧,我还买过她设计的一条项链,回去就扔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嫌弃,眼里朝我投来鄙夷的目光。
我站在门口,脸上血色尽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站在那里被众人指指点点。
10.
展台上的束灯直射在玻璃罩里的胸针上,好不耀眼,反射在前面印有我名字的名牌上闪闪发光。
后面一排是已拍卖完成的,其中一条项链上赫然写着夏情的名字,却和我的设计几乎如出一辙。
在我收到的参与拍卖名单上并没有夏情的名字,现在却莫名排在我前面出场。
我慌乱无措地站在那,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让我僵在那里不得动弹。
戚薄奕铁青着脸朝我走来,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往门外扯,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你还嫌不够丢人?」
「你也觉得我抄袭了她?!」
「明摆着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展会结束了去和夏情道歉。」
我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委屈道:
「我道歉?!我的设计风格你还认不出来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别人已经觉得 JS 集团和抄袭挂钩了!
我去找主办方让他们把胸针撤下,你好好想想怎么跟大众解释吧。」
说完转身进了会场,把我关在门外。
我靠在门上缓缓蹲下,低下头双手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里面嘈杂的声音。
在戚薄奕面前强撑着的情绪再也压不住,眼泪滑过脸颊一滴滴落下。
【戚薄奕,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证明我没有抄袭。】
我回想着自夏情回国后的种种,他不再每晚搂着我入睡,不再清晨醒来时分给我一个温柔的吻,不再牵我的手,甚至不再信任我。
他还爱我吗?内心深处传来模糊的回答,我听不清,或者说,我不敢听。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桌椅挪动的嘈杂声,拍卖会结束了。
我连忙撑起身子想要逃走,蹲的时间太长,站起来是腿已经发麻。
会场门已经打开,人们陆续出来。
我不禁加快脚步,可惜还是被麻木的双腿拖慢了步伐。
「欸!纪杳!」
我听见夏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想让她看见我如此狼狈的模样,我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外走。
身后高跟鞋走来的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我的心也越来越焦急。
手腕突然被拉住。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走来,我想抽回手腕赶紧离开,却被她抓得更紧了。
「你以为他真的会和你结婚吗?」
我心里一颤,脚步顿了一下。
她更加凑近我,不紧不慢地在我耳边低语:
「他只是为了气我,放出结婚的消息也只是想逼我回来而已。
当初我在国外交了新男朋友,他就立马和你在一起了,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后背蓦地冒出一层冷汗,脑子嗡嗡作响。
我回头想要反驳,对上她轻蔑的眼神时才发现开口变得异常艰难。
「不……不是的。」
她嗤笑一声,手指戳在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推。
「不死心的话那你自己去问他啊,看他到底爱谁。」
早已麻木的身子不听使唤地连连向后退,余光中瞟到我离后方的喷泉越来越近,我连忙回过神来侧身想要躲开。
底下陡然伸出一只脚把我绊倒,惯性使我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双手下意识地拉住前方夏情的衣角。
【扑通!】
我连带着夏情一起坠入喷泉内,水不深,但对于不会游泳的我来说是致命的。
双手扑腾着想要站起身,却因为水的浮力屡次摔倒,我惊恐万分。
慌乱挣扎中,我看到戚薄奕满脸焦急地向这边冲过来,我刚想开口呼唤他,却听见:
「夏情!」
眼睁睁地看着戚薄奕往夏情的方向跳下,我的呼吸在这瞬间彻底停止了。
11.
水没过我的脖子,逐渐侵入我的口腔,鼻孔,眼睛,直至整个身体。
刺骨的寒意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不得动弹。
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向下沉去。
恍惚间有人搂住我的腰把我往上拖。
「咳咳咳!」
我拼命地咳嗽着,好像要把咳出来似的,冰冷的风刮在我身上泛起一阵阵战栗。
突然一件西装盖在我身上,背后被人搂住,正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没事吧。」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摇了摇头,抬眼看,是沈湛,沈家的掌门人。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我有些惊讶,随即看到水珠不断地从他发梢滴落在他精致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