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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农忙假里捡麦穗

作者:亿聪起名乡土文学社
乡土散文:农忙假里捡麦穗

文:吴建昌

  暖烘烘的东南风,暖烘烘的阳光,催熟了油菜籽,催黄了大小麦麦。油菜籽已收上场了,等待着敲打了。下午有事回了一趟乡下,看到了那有点性子急的成熟了麦田里已有几台收割机在来回奔跑了。看到了收割机开始割麦子的场面,就想起了小时候在小队里捡麦穗的事情来了。因为那个时候在夏收夏种季节到来时,公社以下的中小学都会放农忙假的,以便让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帮大人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到收割好的麦田里捡麦穗就是其中之一,当然小队里也不会让我们小孩白捡的,一天下来给个两三个工分。小孩子是不评基础工分的,农忙时临时给的。

那个时候队里割麦都是人工割的,割倒后,先放在麦垄上,让太阳晒上一两天,再用稻草将麦子捆成一捆一捆的,挑到晒谷场上。一般是白天挑上场,晚上开夜工脱粒。这边场地上轰隆隆地脱粒着麦子,那边手扶拖拉机则已将白天挑完麦子的田块翻耕成了水汪汪的水田了。第二天上午全体妇女拔秧,下午就可插秧了,夏收夏种赶得也是一个时间。若错过了时间,则种下去的早稻可能会没有收成的。

大人们割麦子挑麦子,放了假的小孩子就要去帮忙。当时大人们跟我们开玩笑说我们是“称三分头”正劳力。因为小孩子劳动一天的工分是三分。这个帮忙不是割麦子,如若是割麦子嘛,麦高人小镰刀锋利,可能只会瞎子帮忙越帮越忙的。

“你们都去捡麦穗吧“,队长金泉叔指着那些已经有男劳力在挑麦捆的田说道。捡麦穗,轻松活,我们满口答应着。于是开心地走向了麦田,春翔、琰宏几个还拿着竹篮呢。大家就一字形排开,有模有样地仔细地在麦茬间寻找着那些落下的麦穗。大人们挑到哪里,我们就及时跟进到哪里,等整爿田的麦子挑完了,我们也顺利地捡完了。捡到的如果是根根麦秆,则聚沙成塔,积少成多,也捆成捆,交给大人们;如果捡到的一穗一穗的麦穗,就放进篮子里,捡满一篮,就交给阿祥,再由阿祥负责倒到田边的箩筐里。颗粒归仓,落实在行动上的。

捡麦穗,看似轻松,其实也不轻松。头要不怕晒,眼要看得准,手要不怕痒,脚要不怕扎。捡累了就坐在田埂上休息会,出汗了就用手去擦把汗。看看手里的战利品,大家叽叽喳喳地乱吹一通,声音有时会把大人们的目光吸引过来,以为我们是在吵架。

当然捡麦穗也有让人头痛的事。首先是捡麦穗的手如果不带手套得话,手上会粘上麦芒刺的,脸上的汗流下来时,一不小心用手擦汗,一擦,脸上就痒得难受,还奇怪这个痒会像电一样传导到身上。还好麦田边的龙沟里有的是水,那个水是很清澈的,真的很清澈的。我们会下到沟里洗手洗脸,去污除痒,等身上洗净舒服后,再返回田间继续捡麦穗。再痒就再洗,洗好后继续捡。难受之二就是麦田里麦茬了。有的地方麦茬割得较高,麦茬是很坚硬的,虽然脚上穿着旧布鞋,护住了脚,但麦茬还会扎到脚踝的,好在农村长大孩子不那么娇气,尽管脚踝处会被扎得一道一道血印子,但我们不太会在乎,过几天也就自然好了。

捡麦穗除了帮父母称一点点的工分外,其他的乐趣还是多余头痛的事的。譬如可以捉田鸡啊,可以捉蚱蜢啊,可以赶蝴蝶啊等。捡到小麦田里时,还可以有嚼小麦粒的乐趣---那就是可以嚼麦粒来吃。大麦粒有芒刺的难剥开且苦涩难嚼,那“针尖对麦芒“嘴唇会被刺破的。可小麦就不一样了,小麦的麦穗外面少了些尖尖的芒刺,麦穗呈四边形排列得整齐有序,麦粒外的那一层壳也很容易剥开。我们会把小麦穗拿在手里,一粒一粒地数着麦穗的粒数,有时也会比较谁捡到的麦穗的长短和穗粒的多少,而后会把麦穗放到手掌上,两手的手掌轻轻地来回一搓,金黄的麦壳就会跟饱满的麦粒分家了。然后手掌朝上,用嘴那么轻轻一吹,麦壳就从手掌上飞走,剩下的麦粒静静地躺在手掌心里。这时我们便会把麦粒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随着齿颊的上下嚼动,那浓浓的麦香就会塞满整个口腔,那香味会让我们久久地回味。

等我们把麦田捡过一遍麦穗后,等候在不远处就会一大群鸭子就会跑到麦田里来啄食了。记得那时候,专门有人赶着鸭群到麦田里来放鸭的,是从别处来的。他们的情报很准的,会追着各小队割麦的进度来放鸭的,这样他们白天就不用给鸭子喂饲料了,因为麦田里不光有掉下的麦粒,还有小青蛙啊,蚂蚱啊,蚯蚓啊,这些都是鸭子的最爱。当然没捡过麦穗的麦田是不会让他们放的,为什么,颗粒要归仓么。只有当我们捡过后才会允许他们把鸭子赶进田里。远远的望去,一大群鸭子(大多为麻鸭)等在大路上,嘎嘎地叫嚷着着,场面还是很壮观的,这些鸭子在等候放鸭人命令。而“鸭司令”则要看我们小孩的行动才能再下命令行事。等我们捡完了一爿田后,放鸭的人就会把手中的那根扎有一小块塑料纸的长竹竿一挥,那些鸭子看到竹竿塑料布一动,便像士兵听到冲锋号似的齐刷刷地拍打着翅膀嘎嘎地朝田里冲去。一到麦田,就低下头拼命地寻找掉在麦茬中间的麦粒或在躲在草丛中间地小青蛙,啄的是得不亦乐乎。

整个夏收夏种的农忙假,除了给生产队捡麦穗之外,当然还有其他的农活可以帮忙的,譬如大人们用脱粒机脱麦粒时,就可帮忙把已经被脱了粒的麦秆草搬到晒谷场边上堆起来;也可以在下雨天坐在队里的牛棚下帮助摘老蚕豆;那时小队里都养着牛的,所以还可以割牛草,如果能得到大人的同意,有时还可以跟着阿祥、新成等人坐着小船到红旗大桥那边去割牛草的,一旦有这样的允许,那是可以兴奋得好几天来……

后来嘛,农忙假则在时代前进的滚滚潮流中取消了,只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了。当然现在乡下麦收时节也会有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娘们去捡麦穗的,捡收割机镰刀中漏剩的麦穗。捡来的麦穗则归己所有了,除非是农田的承包人组织的,但组织的事是少之又少的。

今天中午因有事,开车到了乡下三叔家。三叔家门前有一大片已经泛黄的只等收割机来收割的麦田,远处的麦田里已经有一两台收割机在田里忙开了。望着这成片的麦田,望着远处的收割机,突然记起了昨晚上摘抄的“君看大麦熟,颗颗是黄金”的诗句来了,也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放农忙假时为生产队里捡麦穗的事情来了。

回到家里,坐在桌边,喝着绿茶,开了电脑,手敲键盘,敲下了这些文字。以此怀念那回不去的儿时岁月----

儿时忆,最忆捡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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