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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年,我看不上姐夫介绍的男孩,父亲拿锄头撵我,如今要感谢她们

作者:农民笔记

为了增加可阅读性,本文部分情节做了艺术化加工,请注意甄别。

1968年,我出生在湖南益阳的山区家庭,家里三姐妹,大姐、二姐和我。

92年,我看不上姐夫介绍的男孩,父亲拿锄头撵我,如今要感谢她们

因为只有三个女儿,父母在村里一直过得挺憋屈的,和邻居们有点矛盾闹口角时,总是被对方说“截代种”。这样极具侮辱性的话,每一个字都将父母的心得滴血。

但父母从来不把那些委屈发泄到我们身上,虽然他们都是大字只认得一箩筐的半文盲,却也一直督促着我们要好好读书。

我们当地属于山区,素有七山两水一分田的说法,父母再努力耕种,家里的粮食都不那么够吃。

我们当地的主食是大米,可水田不多,为了吃饱肚子,人们都尽量在山上多开垦一些山土来。

红薯就是种得最多的作物,不但人能吃,猪也能吃,更主要是还能作成红薯粉、薯片等加工食品,气候不好的年岁,不但能管饱不饿,有时候还能换点钱。

当然,后来包产到户,我们家按人头分了八分水田,耕种热情高涨了,又有了杂优良种,吃饭问题就基本得到了解决。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三姐妹也挺懂事。尤其是大姐,小学读完就回家务农,小小年纪就负责起全部家务,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当当不说,还要照顾小一些的二姐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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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里只有三个女儿,按照父亲的安排,大姐20岁那年就招了郎(上门女婿),姐夫是邻村的顾哥,二姐和我都不叫他姐夫,而是亲热地叫着大哥。

也是为了招大哥进门,父亲硬着头皮建了三间红砖瓦房。

说是红砖瓦房,其实就是门面的墙和垛砌的红砖,其它不打眼的墙垛都是石头。而那些石头几乎都是就地取材,自己从门口的河滩上捞出来,一担一担挑回家的。

瓦片也是自己用黄泥做好烧的,完全不要花钱,门窗也都是山上砍回来的木柴,唯一需要花点钱的就是要请匠人师傅,泥水匠和木匠就是现金开销的大头。

但那年代农村的人情很浓,谁家建房子,乡亲们就会来帮工,有的还会送点豆腐辣椒之类的菜食。

这样的条件下,我们家只有两百块钱,就建好了那三间新屋。大哥进门之后,那里就成了他们的新房。

大哥对我们两个妹子很好,真的就是自己的兄妹一般。

虽然占了一间房当“新房”,却一直不肯和父亲分家,说家里还有两个妹子在读书,就算读完初中就完事,但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这个担子不能全丢给父亲。于是,我们家就一直没有分家。

二姐的成绩比较差,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在镇上的成衣店学裁缝,三年学徒期满,手艺倒是学出来了,也认识了镇上的一个男孩,两人谈起了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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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父亲心里很有点担心,倒不是看不起镇上的居民人家,而是担心人家瞧不起自家女儿是农村人,嫁过去之后会被婆家欺负。

于是,大哥自告奋勇去帮父亲“瞧人势”。

一番考察之后,大哥安慰父亲说,那个男孩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的父母也是街上的老好人,家里只有一个儿子,二妹嫁过去之后,应该不会被嫌弃,还有可能被婆婆当亲生女儿看待呢。

果然,二姐21岁嫁到了街上,成为乡亲们都羡慕的街上人。二姐夫对她也确实百依百顺,和公婆处得也相当融洽,婚后第二年就在自己家里开了个成衣店,小日子算是过得红红火火。

因为大哥“看人准”的特长,二姐婚后,大哥在我父亲的眼里就更有地位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让他拿主意,只要大哥认为可行了,父亲就绝不反对。

当然,大哥也确实很有眼光,虽然也只是读了初中的人,却也算是能写会算。“嫁”到我们村里之后,也确实很快站稳了脚跟。如今父亲让他当家了,也就能放手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做。

那几年里,大哥前后做了很多的小生意,大家都只是种着分给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农活嘛,农忙时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但每年总有好几个月农闲,基本都是无所事事的浪费了。

大哥却不同,尽可能把农活“分”会给父亲操心,除了农忙时双抢那些天会待在家里帮手之外,一直在外面做点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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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们市里有座大桥,大桥下有个著名的农贸市场。大哥就去市场进点小东西回来贩卖,在卖东西的时候,还会顺带收购一些土产,送去农贸市场转手就能赚钱。

这样一来,我们家的生活就越过越红火了,一家人吃饭的时候,父亲也会骄傲地对大家说,现在走出去,影子都高大了许多。

那时候,已经只有我一个人读书了。因为大哥早年就对我和二姐说过:只要你们能读进去,那就一直读书争取考大学,二姐后来初中毕业就嫁人,很让大哥郁闷了一阵。

最小的我就一直不敢提辍学的事,初中读完又上了高中,可惜成绩一直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我自己也知道,这辈子自己和大学是无缘分。可在父亲和大哥眼里,却一直把我当“准大学生”看待,家里的家务都不让我动手,只要你一门心思搞学习就行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能做点家务、能短暂地放下那烦人的书本为荣。这样的心理作用下,成绩自然就好不起来,到高考结束时,不出意外就落榜了。

按照父亲和大哥的意思,第一年考不上完全没关系,反正当时也很是流行复读,也都在默认地认为我接下来会复读。

但我还是做出了让父亲大跌眼镜的决定:不去复读了,我要南下打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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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经是198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到了我们这样的山村,也陆续有年轻人南下打工,广东两个字,就是人们说得最多的地方。

父亲为我的倔强不争气恼火,大哥一开始也不是那么高兴,但在我的耐心解释下,还是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因为我告诉她,自己对读书真的不那么感兴趣,再读下去完全就是浪费青春。条条大路通罗马,读完高中的我,去南方打工肯定也能有个好的出息,难道还不如那些小学都没读完的人么?

既然过了大哥这一关,父亲的反对就那么苍白了。88年的9月份,我没有回去学校复读,而是跟着几个老乡踏上了南下打工的列车。

80年代末期的广东,真的是遍地机会,我凭着一张高中毕业证,很顺利地在东莞进了一家制衣厂。

或许是和二姐当裁缝的缘故,我对做衣服似乎有种天然的好感,也愿意去钻研那些相关的知识。

连续两年,我都没有回老家,既有工资不高没有赚到多少钱的缘故,更有还没有出人头地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惭愧。虽然自己是个女孩子,小时候受父亲遭遇的影响,也就比别人更多要强心里。

但我都20岁了,总不能一直不回家的吧。1990年过年,当时已经在工厂设计部上班的我,终于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乡,这一年,我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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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打拼了两年,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毕竟有高中文化做底,又有这两年的见识增长,穿着和言行都成了 一道亮丽的风景。

于是,我回家没几天,就络绎不绝地有人上门说亲了。

当时的我,其实一点也不关系自己的亲事。虽然有了20岁,大姐和二姐都是这个年龄成家的,我却总觉得自己还小,还要做出一番事业才成家。

于是,我基本都不怎么搭理那些说媒的人,除了实在挨不过面子的熟人才跟着应付几句之外,大多时候都是避而不见。

但有一个人可不能随意打发,那就是大哥。应该是受父亲的“重托”,年28的晚上,大哥突然对我说:小妹,明天有个男孩来我们家做客,你稍微收拾收拾见一下。

我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留情面地回绝了他的要求,还说我现在不想结婚,如果只是找对象,我们厂里那么多男孩子,还不得任我随意挑选?

但我的反驳几乎被忽视,大哥毫不留情、却又非常耐心地劝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20岁了,也该找个对象了。至少可以先认识结交一下,如果能看的进眼,也不忙着结婚,你们可以先一起出去打工啊,相处得久了再做决定不迟。

我对此非常不感冒,但在大哥这么多年的“积威”之下,竟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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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为所动地继续向我介绍,明天来的男孩子是他的表弟,也是读过高中的人,家里也只有他一个儿子,你嫁过去之后,他家愿意在镇上买一个门面房当新房。

虽然我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却也无计可施,不情不愿地说了几句反驳的话,但第二天的相亲是躲不掉了。

但我并没有按照大哥的吩咐“好好收拾收拾”,甚至连头发都没有梳,大哥领着一个男孩子进门时,我披着头发,还特意找了件很多年前的旧衣服套在身上,就是故意把自己弄成一个丑小鸭。

果然,大哥介绍的男孩,我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就彻底凉了。

他的个子应该也就在1米6上下,倒不至于比我矮,却也顶多不相上下,虽然白白净净戴着一副眼镜挺斯文的,却显得很拘谨很木讷,坐在我的对面,大哥问一句他才回答一声,让我心里更加没有了兴趣。

见面的过程很简单,男孩在我们家只呆了半个小时吧,喝了碗茶就走了。临走前,大哥还送了他一程,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对方走后,父亲和大哥亲自来问我的意见。

一家人坐在一起,我就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对对方的观感:个子太矮,这还不是硬伤,主要就是太木讷,就像根木头一般,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想想都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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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终于说话了,大哥就像松了口气一般,笑呵呵地对我说:表弟其实很能说的,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你才那么紧张,你要相信我,你们熟悉后,肯定能有共同语言的。

我对此不置可否,其实是连反驳的心思都提不起来。可大哥应该是误解我是默认,于是便和他姑妈联系,约好正月初三,让他表弟来我家拜年。

得知这个消息,我心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破天荒地冲着大哥吼了起来:反正我不嫁,你让他来就来,我无所谓。

父亲见我这么没大没小,当即就怒不可遏了,大声呵斥我没规没矩,还说瞧人家小刘那模样,也没有辱没你的分,你怎么就这么眼高手低呢?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么知根知底的人家,你嫁过去才放心。反正不管怎么说,正月初三就得见人家。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正月初三这样的日子,未婚男子去相亲对象家里拜年,那就几乎是“毛定”了。男方会当成很隆重的事来处理,也会带一些必不可少的礼物过来。

大年初三,那个男孩在他母亲的带领下真的来了我家,但我反正就是不松口,依旧没有收拾打扮,甚至还特意把上次见面的衣服穿在身上,希望对方认为我就是个不修边幅的女孩,一身衣服能从年前穿到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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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叫文兵的男孩似乎就是个木脑壳,丝毫看不到我对他的冷漠,依旧是文文静静地坐在旁边,很是客气地给我父亲和家里的长辈递烟点火。

在大哥和其他人的“怂恿”心爱,文兵满面通红地和我交谈了几句。

这家伙不开口还真不知道,他一说话,我就感到很奇怪,原来像个闷葫芦的家伙,说起话来竟然还是很有水平的。

虽然心里对他的排斥少了几分,但显然不足以让我心动嫁给他。到了吃饭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愿意坐在他旁边,端着碗加了点菜去地坪里吃去了。

吃完饭就是吃点心茶,这是我们当地招待贵客的一个流程,擂茶管够,还得摆上各种特产小吃和糖果。

大人们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似乎就真的成了亲家一般,大哥还大声叫我过去,让我坐在文兵旁边一起喝茶聊天。

我再次爆发了,虽然刚才文兵的说话让我减少了几分“恶感”,但也只是少一点厌恶而已。如今让我坐在他旁边,怒火就爆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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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不顾地对大哥吼道:要坐就你坐,我可没心思。随后就摔门而出,留下父亲和客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因为我发脾气的缘故,文兵和他母亲坐了一阵就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父亲的怒火就冒出来了,在阶基上吼了几句,越说越生气,顺手就操起旁边一把锄头在手里,直接就冲我来了,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什么你这样不争气的女儿,有和没有都一样,今天就要打断你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

见父亲动了怒火,我心里才开始有点胆怯。好汉不吃眼前亏,顺着田埂就到处乱跑。

大哥看父亲真的动了真怒,也怕闹出大事来,也只好跟在后面想要拦住父亲。

就这样,我在前面的田埂上跑,父亲拿着锄头在后面追,大哥却在最后说着好话,想要劝说父亲别动粗。

也不知道是父亲追不上年轻的我、还是他本来就只是装腔作势,追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我原本以为,我和文兵的故事就那么结束了。大年初八,依旧背着行囊再次南下,回到了原来的制衣厂上班。

让我意料不到的是,文兵竟然也一声不吭跟到了东莞,进了我旁边的一家电子厂。

一开始我们也没有交集,直到92年五一放假,一班老乡们聚会时,这家伙就那么不声不吭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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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我,其实已经记不起这个人了。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有不小的感动:难道他是如此痴情追我出来的么?

老乡们介绍,文兵虽然出来才半年不到,却在公司有了一定的地位,已经当上了班长,还很受经理的器重,眼见得是前途无量。

说着说着,老乡们又开始了“拉郎配”,开起了我们的玩笑,说你们都算得上读书人,都是在厂里当管理的人,难得在千里外的他乡相聚,何不就试着交往呢?

也是奇怪,在家里的时候,我对文兵完全没有好感,但在东莞再次相见,却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而文兵也表现得足够的绅士,很主动地和我解释在家里发生的事,还让我别放在心上,感情的事很讲究缘分,既然我们不对眼,就当普通朋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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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么尝试着交往着,一开始,确实也就是抱着当普通朋友的心理,但渐渐地,我还是被他的真诚所打动。

我在设计部的工作逐渐如鱼得水,也有心更进一步,文兵很支持我继续深造,于是,我们便一起报考了夜校,竟然当起了同学。

93年回家过年,我和文兵结婚了。从父亲到大哥,甚至我们夫妻自己也总是认为,我们的婚姻真的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95年,我和文兵先后从工厂辞职,自认为有了一定的技术基础,凑了一点本钱开了家小制衣厂从三胎旧电车开始做起,最终成为上千人的制衣公司。

时至今日,我们夫妻都已经年过半百,如今一家人生活在东莞,算得上功成名就吧。每每回想起年轻时那段啼笑皆非的乡亲,心里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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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父亲当年的怒骂,大哥当年的“多管闲事”,如今再也没有任何的怨恨,相反,只有感激之情。#精品长文创作季##头条创作挑战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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