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对以色列总理发逮捕令，国际刑事法院有何权限？

记者 | 安晶

编辑｜刘海川

美国大学支持巴勒斯坦的抗议潮持续之时，以色列正在面临新的外交问题：总部位于荷兰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ICC）可能对以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国防部长约亚夫·加兰特、国防军总参谋长赫齐·哈莱维发出逮捕令。

国际刑事法院拒绝对相关说法置评。但近两周，多名以色列官员称国际刑事法院准备采取行动，内塔尼亚胡就此向美国总统约瑟夫·拜登求助，以色列外长伊斯雷尔·卡茨甚至提前给以色列驻外使馆发警告。

为给以色列撑腰，包括美国在内的七国集团成员向国际刑事法院施压。美国国会议员开始起草新法案，威胁将在必要时制裁国际刑事法院官员。

ICC发逮捕令？

《以色列时报》2024年4月29日报道，过去几周，以色列官员一直在试图阻止ICC对内塔尼亚胡等高官发出逮捕令。有官员透露，ICC可能会发出“秘密逮捕令”，只有当相关以色列官员抵达ICC成员国时才会知道自己将被捕。

内塔尼亚胡直接在X平台发文，宣布以色列不会接受ICC破坏以色列自卫权的行为。他指责，ICC将设下“危险的先例”，威胁民主国家进行反恐和抵抗侵略的士兵及官员。

据美国媒体报道，上周日内塔尼亚胡在与拜登通话时表达了对ICC发逮捕令的担忧，呼吁美国提供协助。美国官员则表示，目前没有明确迹象显示ICC准备发逮捕令，但部分ICC成员和非政府组织正在施压ICC检察官。

在内塔尼亚胡与拜登通话当天，以色列外长卡茨对以色列驻外使馆发提示，警告如果ICC采取行动，全球的反犹行动将增多、对使馆构成安全风险。

ICC首席检察官、英国人权律师卡里姆·汗从2021年就启动了对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调查，调查涉及2014年巴以冲突以来的事件，包括以色列在约旦河西岸强行修建犹太人定居点。卡里姆·汗去年10月访问埃及时宣布，本轮巴以冲突也将成为ICC调查的一部分。

如果ICC准备对以色列高官发逮捕令，则哈马斯官员也将享受同样待遇。针对以色列和美国媒体报道的逮捕令一事，卡里姆·汗办公室表示不对媒体报道做回应。

与位于海牙的国际法院不同，ICC并非联合国机构，而是根据《罗马国际刑事法院规约》成立的对个人进行起诉和审判的法院。作为联合国机构的国际法院则负责处理国家间的法律争端，南非去年底在国际法院起诉以色列实施种族灭绝。

ICC只能就4种罪名——种族屠杀罪、反人类罪、战争罪和侵略罪对个人提起起诉，且相关罪行发生在2002年7月1日当天或之后。该日期也是ICC成立之日。

如果相关罪行发生在ICC成员国领土以及认可ICC管辖的国家，或者实施罪行的个人为ICC成员国公民，或得到联合国安理会授权，则ICC可行使管辖权。

ICC共有124名成员国，法国、德国、英国等欧洲大国均为ICC成员，但以色列、美国、俄罗斯、中国、土耳其、沙特阿拉伯等没有加入ICC。ICC在2015年认可了巴勒斯坦的成员国身份，因此有权对巴以冲突中的事件展开调查。

ICC的资金主要来自成员国会费，日本、德国、法国、英国是最大出资国，该机构2023年的预算为1.69亿欧元。法院共有18名法官，分别来自不同成员国，每名法官任期为9年。

ICC官网统计显示，截至目前法院共受理了31起案件，发出了42项逮捕令。ICC本身没有警力，执行逮捕完全依靠成员国行动，现共有21人被捕。

自成立以来，ICC也引发了各种争议。有批评者认为ICC权力有限，无法有效惩罚战争犯；还有一种声音认为ICC的管辖权威胁到国家主权，部分起诉存在政治偏见。ICC起诉的对象绝大多数来自非洲国家，法院对苏丹前总统奥马尔·巴希尔、利比亚前最高领导人奥马尔·穆阿迈尔·卡扎菲、俄罗斯总统普京等政府首脑发出过逮捕令。肯尼亚前总统乌胡鲁·肯雅塔也遭到过起诉，后因证据不足而撤诉。

西方力挺以色列

虽然以色列不是ICC成员，但一旦ICC发出逮捕令，当内塔尼亚胡等被列入逮捕令的以色列高官进入法国、德国、英国等ICC成员国时，相关国家需要实施逮捕。在实际操作中，成员国不一定实施逮捕，但逮捕令将限制以色列官员的海外访问并在国际形象上进一步打击以色列。

以色列的最大靠山美国对ICC的态度一直随着被调查对象变化而变化。

当ICC在2011年对卡扎菲发出逮捕令时，美国白宫专门发声明支持ICC的决定，称ICC的逮捕令再次说明卡扎菲丧失了执掌利比亚的合法性。而对于ICC可能对内塔尼亚胡发逮捕令，白宫谴责ICC没有管辖权，“我们不支持调查。”

美国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本周一发声明敦促拜登政府采取“所有可行工具”施压ICC，警告如果拜登政府不作为，ICC之后可能还会对美国政治领袖、外交官和军事人员发逮捕令。

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迈克·麦考尔透露，众议院议员正在起草法案，以在有需要时制裁调查美国和美国盟友的ICC官员。

唐纳德·特朗普任美国总统时，ICC对阿富汗战争中的战争罪行展开调查，美国士兵和情报人员成为了可能被起诉的对象。特朗普随后宣布对ICC检察官法图·本苏达等官员实施制裁，禁止相关官员及家属入境美国并冻结各官员在美国的资产。

据美国和以色列媒体报道，除美国之外，七国集团其他成员国的外交官也在游说ICC不要发逮捕令，认为逮捕令将破坏有望重启的巴以临时停火谈判。

巴以临时停火谈判已经陷入僵局，但美国官员最新透露，以色列降低了人质释放的条件。此前以色列要求哈马斯在第一阶段至少释放40名人质，现在将要求降至33名；作为交换，以色列将释放大批巴勒斯坦囚犯并允许人道主义救援物资进入加沙。新提案的临时停火将持续40天。

正在沙特访问的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和英国外交大臣大卫·卡梅伦双双敦促哈马斯接受新提案。为说服以色列停火，美国重启了对沙特的游说，希望沙特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

如果哈马斯同意重启谈判，以色列代表团计划于当地时间周二前往埃及参加会谈。在巴以临时停火谈判不确定之时，哈马斯与控制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已经开启了和解磋商。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周二证实，应中方邀请，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法塔赫）和哈马斯代表日前来京磋商，就推进巴内部和解深入坦诚对话。

林剑称，法塔赫和哈马斯充分表达了通过对话协商实现和解的政治意愿，就诸多具体问题进行探讨并取得积极进展，一致同意继续这一对话进程，争取早日实现巴勒斯坦团结统一。双方高度赞赏中方坚定支持巴勒斯坦人民恢复民族合法权利的正义事业，感谢中方为推动巴加强内部团结所作努力，并就下步对话设想达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