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和一个朋友闲聊，说起了一个我们共同都认识的朋友Z总。我问起Z总的近况，朋友说以他目前情况发展能上岸是很难了。
Z总小我十来岁，通过做生意认识也有十好几年了，当时我兼职做土石方工程时经常的借用他公司的资质和他公司的技术人员（都是按规矩付费的）。Z总因为学习不好，高中没上完就辍学回家，和他爸爸一起开猪场，在老家熬了两年，就来到了城市打工干建筑活。因为脑子活络，慢慢的从工地的纯体力劳动，到小包工头，再到自己拉队伍单干。开始单干时，他主要是接公家单位维修装修的一些小工程，Z总是很会来事的，和各个单位的大领导和主管领导处的关系非常融洽，前些年单位工程的管理也不是很完善，造价审计，招投标啥的就是走走样子，那时干公家活利润是很可观的，Z总慢慢就完成了自己的原始积累。
Z总后来就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在这以前都是借别人家公司的资质），那种能干建筑能修路的资质挺高的公司，手下常年备着二十来个人的专业管理队伍（接了工程后再招聘其他各种专业技术人员），承包或者分包我们当地一些较大的工程，干的风生水起，Z总在我们当地也有了一些名气。可是后来随着国家对相关方面的管理越来越正规越来越严格，反腐高压下，以前Z总那种找几个公司的资质就“围标”成功的机会越来越困难。改换策略是找更多的有资质的公司，梯队组合，靠报低价来中标。本来工程的造价就已经被第三方严格审计，他公司的利润大不如以前。有一次我们一起吃饭时，我问他现在的生意怎么样？他说都是低价中标，很艰难，预算毛利润才百分之十几。我当时就很吃惊，这要是遇到一点不可控的因素，弄不好就会赔钱。
Z总的经济状况大下滑是在口罩期间，当时他的几个开工项目，开开停停，工程的成本直线上升：不敢把相当数量专业的骨干辞退，因为你不知道啥时来通知让开工，如果辞退了再重新招人，一是来不及，二是也不容易招到合适的，所以干不了活也得养着这些人；二是原材料价格随着工期的拖延，持续的高涨（。他们都是垫资施工的，他们有一种行规，比如你大量的使用钢筋，开工时和供应商谈好价格，然后给供应商一定金额的定金，在几个月内，无论钢筋价格涨落，供应商都按谈定的价格供货，过了约定的期限，随行就市。），施工期限的延长，原料成本大大增加，口罩期间等等不利因素让Z总是苦不堪言，虽然有的甲方适当给了些补偿，但对Z总来说是杯水车薪。
口罩可算过去了，想着好好的干几个工程回回本吧，又赶上整个国家经济低迷，房地产低谷，开发商卖不了房，不能按约定给他结账，甚至有的开发商资金链断裂楼盘烂尾，他也彻底陷了进去。
听我朋友说，其实Z总早就知道自己能翻过身的可能性很小了，人家欠他的，他要不回来，他欠人家的，更还不了人家。当初为了缓解资金紧张，还在民间借了不少高利贷，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Z总也找过我借钱，许予我很高的利息，我都找借口回绝了，我也算没被牵扯进去。
Z总也早就做了不好的打算，很久以前就和媳妇悄悄把婚离了，该转移的资产也转移到了媳妇和孩子身上。自己和公司背了所有债务，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能走到啥地步算啥地步。
现在Z总的公司就像个快散架的破车，吱吱呀呀的还运转着，指不定啥时那个零件（也可能不是关键部位的零件）突然脱落，整个破车就轰然倒塌，所有相关的公司和人一起目瞪口呆，一起彻底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