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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发萧殷为“文艺黑线复辟回潮典型”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作者:译海拾蚌

揭发萧殷为“文艺黑线复辟回潮典型”

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陈家基

笔者在整理萧殷与陶萍的遗物时,意外发现了一封从中共连山县宣传部发给陶萍的信,写信人是一个熟悉的名字——陈XX。

揭发萧殷为“文艺黑线复辟回潮典型”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发给陶萍的信的信封

揭发萧殷为“文艺黑线复辟回潮典型”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揭发萧殷为“文艺黑线复辟回潮典型”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萧殷逝世后陈XX给陶萍的信

尊敬的陶萍同志:

在报上惊悉肖殷同志逝去的噩耗,至感悲痛。一直以来,我感到自己有损于肖殷同志,有负于肖殷同志。今年3-7月的几乎每一个星期天上午,我到东病区探望他,每一次,肖老总是很热情地对待我,予我以永远难忘的教诲。我感到他对我好像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情。我总希望他能够健康长寿,万一逝去了,我会感到自己有不可原谅的罪孽,我更担心会失去一位那么值得尊敬的长辈和老师。

现在,我果真失去了。

我又总觉得没有失去,前辈作家的光辉道德文章,将会成为我后半生的前导。

请接受我的深深的悼念!

陈XX谨启

八三年九月三日

这位陈XX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说如果萧殷逝去了,他“会感到自己有不可原谅的罪孽”呢?

揭发萧殷为“文艺黑线复辟回潮典型”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网上唯一能够见到的陈XX的照片

对此,萧殷的女儿萌萌在《一生,放不下的思念——回忆父亲萧殷之二》(收入《百年萧殷纪念文集》)中有详细的描述,现摘录在下:

在这些来信中,我发现了一位叫作陈XX的来信,一共3封,写于1981年夏天,忏悔之意溢于言表。他写道:我犹豫再三,现在提笔给您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是诚惶诚恐的。请您原谅我在“四人帮”横行时犯过的错误。我无情无理地打击过您和韦丘同志。现在想起来还感到深深的自责和不安。我在1978年上半年曾经作过十多次的书面检查和口头检查,另外在大小会上也多次接受过同志们的批评帮助;从1978年上半年开始,两年的时间,我一直在农村工作和劳动。即使这样,我也永远不能宽恕自己。特别是听说您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的时候,我总有一种犯罪的感觉。您批评我吧,谴责我吧……

他说的,是1972年夏天那次令人心痛的“清远会议”。那年夏天。萧殷在清远县太和洞举办的创作学习班上,帮助一批年轻作者修改、发表作品。作为年轻作者,陈XX也参加了会议。会议期间萧殷讲话阐述创作规律,提倡从生活出发,创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形象……会后被人五次上书“中央首长”诬告,说萧殷违背江青“三突出”“主题先行”的创作方法。不久,萧殷被“四人帮”打成“文艺黑线复辟回潮”的典型。陈,正是告黑状的人。我记得父亲去世前一周,陈几乎天天到医院来看望,我记得父亲对他和气地说:你回去吧,我什么也没放在心里,你不要担心,啊!没事。好好写啊!好好写。

今天,我在他的信里,我更看到他寄来作品,向父亲请教……我深深感慨,啊父亲,对于一个深深伤害过自己的年轻人,不仅原谅,而且鼎力帮助,殷切期待,盼望成才!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令人唏嘘。也许众人皆知他曾经如此对待萧殷,也许良心折磨太甚,父亲去世后不几年,他竟随父而去……父亲是看不见了。但是我想,假如父亲天上有知,一定会伤痛不已,为他的才华,更为他的年华。

抚摸这信,我泪奔,为父亲,为陈XX,更为那个逝去的时代。

这次发现的陈XX在萧殷逝世后写给萧殷夫人陶萍的信可以看出,他一直在为自己当年的过错内疚,一直想以看望关怀病重的萧殷这个实际行动来“赎罪”。

后来,陈XX于1988年1月3日成立了国內首家民间自杀预防机构。这个机构先后挽救了100多名轻生者,然而,他的创始人却带着萧殷要他放下但他始终放不下某种的精神负担,离开了人世。这就是萧殷女儿文章中所说的: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令人唏嘘。也许众人皆知他曾经如此对待萧殷,也许良心折磨太甚,父亲去世后不几年,他竟随父而去……”

后记:

笔者获知,陈XX后来曾经与萧殷多次通信,诚恳向萧殷承认错误并行为萧殷原谅他。萧殷也曾多次写信鼓励他放下包袱。陈XX一直保留着萧殷给他的信件。

笔者曾想方设法与陈的家属联系希望获得这些书信。然而未能如愿。这不能不说是很令人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