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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夫一妻(十四)

作者:烟火中行走的大妈

“妈,您别这么大嗓门行吗?”尤敏翻了翻白眼,说道。

李玉兰却兴奋的冲上去,对着尤敏就是一巴掌。“行啊,我闺女,你这是闷声发大财呀。哎呦,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家的老闺女终于能嫁出去了!比你姐强,傻了巴登的,找谁不好?去找一个开大车的女婿。这个令狐弓,前些年我见过,我就觉得这人不简单。这也算是缘分,最终还是成了我的女婿。”

尤敏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哼哼直冷笑。

尤静却到佩佩跟前说,“佩佩收拾一下书包,我们回家了。”

李玉兰并没有觉察到姐妹俩的异常,继续兴奋的对着尤敏说,“你爸开心坏了吧?这个老头子是不是也没想到这是喜从天降的大事?啧啧,我二闺女就是有本事,昨天就见了一面,今天就用上了,我这个闺女是没白养活。”

“妈,你想多了,想多了很容易失望,你就别给我压力了,就是在医院陪一晚上而已,要是这样上纲上线,我就让他回去了。我可不想让你们说三道四。”尤敏说。

“行,行,不说了,还不好意思了呢。”李玉兰抿着嘴笑了,转身一看,尤静已经给佩佩背上书包,准备出门了。

“哎,你们娘俩这就走吗?要不在这住下吧,反正马跃也回他老家了。”

尤静垂着眼眸,说,“我们回自己的家。”

李玉兰撅了撅嘴,不高兴的说,“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在娘家住一晚上,怎么了?你嫁给老马家就不姓尤了?”

“明天佩佩还要上学,住在家里,送他不方便。”尤静说完领着佩佩就出了门。

尤敏怕李玉兰再和天说些什么话,趁此机会赶紧溜回了自己房间。

李玉兰环顾四周,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在心里骂了一句,都是白眼狼。

但是想起令狐弓在医院陪着尤大力,心里的气恼又烟消云散。

她高兴的拿起电话,拨上妹妹李玉霞的手机。

电话接通了,先传入耳内的是嘈杂的电视声,“玉霞,你在看电视呢?”李玉兰问。

“姐,我闲着没事,刚打开电视机,你有什么事?”李玉霞说。

“玉霞,我和你说,昨天我说的不对,昨天是小敏那个小妮子骗我的,我还真以为她没相中令狐弓,我们都被骗了,你猜怎么着?哈哈,今天晚上令狐弓就去伺候他老丈人啦。”

“啥?姐,你说啥?令狐弓,他干什么了?”

“他去照顾你姐夫了,姐夫,昨天晚上摔着了,住院呢,昨天晚上是游军陪着的,今晚上换成令狐弓了。不是明摆着对我们家尤敏有意思吗?”

“真的?哎呦喂,姐啊,我还和令狐攻他嫂子说,咱家有米和他没戏,两个人没对眼,这是弄的哪一出啊?这也太突然了吧,进展也太快了吧,这不就相当于官宣了吗?姐,赶紧看日子,哪天好日子就快把两个人定下来吧,都不小啦,男方这边还想生孩子呢!”

李玉兰一听这话,高兴得仿佛焕发了青春一样,“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是啊,小敏今年都三十四了,再不生孩子,以后就怕不好生了。真的赶紧了,玉霞,你懂这些事,你找人给看看日子,真的赶紧的了!”

尤敏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李玉兰信口开河,又羞又气,呼呼走路带风从房间里冲出来,“妈,你和谁说话?说些什么呢?”

李玉兰把话筒从耳边稍稍拿开,笑着说,“你二姨,我和你二姨商量你的婚事呢!”

“什么婚事?谁的婚事?我看你们是昏头了吧!要是令狐弓今晚上陪着爸爸让你误会了,那我这就去把他赶走!”尤敏说着,就气呼呼往外走。

李玉兰一听,吓得把话筒一扔,就去拉尤敏,“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可不能使小性子。你这个年纪能找个合适的,可不容易!”

“我什么年纪?我这个年纪怎么了?我就是一辈子不找,又怎么了?我乐意一个人过!”

“你,你怎么又上来拗劲了,你可真是拗啊,八头驴拉不回来!”李玉兰感到了没顶的绝望,她猛然一跺脚,吼道,“你爸爸已经躺下了,你也要让我躺下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尤敏听到这话,立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她脸上的愤怒也转化成委屈,委屈巴巴地说,“妈,你为什么又逼我?”

“明明是你逼我,怎么成了我逼你?你明年就三十五了!三十五岁就是高龄孕妇!你还不赶紧结婚生孩子,难道要等到成了高龄孕妇再生孩子?”

尤敏无奈地看着灯光下衰老的李玉兰,心里有个声音在挣扎,“我要离开这个家!我要离开这里!”

可是最终她还是站着没动。

从小她已经习惯被父母用身体状况所拿捏。

她是家里的老小,她小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父母比别人的父母都老,而李玉兰和尤大力也动不动就以年龄大为由,让尤敏听话孝顺,否则就会把年迈的父母气出毛病来。

尤敏与初恋被迫断绝关系,就是李玉兰和尤大力以死相逼。

尤敏忽然感到了熟悉的失落和挫败感,她仿佛又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无助又无望地被迫屈服于父母的意志。

她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回到卧室。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黯然神伤,流了一会眼泪,然后拿出手机,给令狐弓发了一条微信,“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可以接受你。”

很快令狐弓回话了,“我没要求你接受我。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尤敏久久地盯着令狐弓发来的信息,陷入了沉思,这个令狐弓,她看不明白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医院陪尤大力。

尤静回到自己家里,屋里一片狼藉,马跃虽然回来了不到半天,客厅里的鞋子却摆了一地,沙发上也胡乱扔着马跃的衣服,看来他回家洗过澡,卫生间里的地板上都是毛发。

卧室的床上,胡乱堆着被子。

尤静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无可奈何,马跃不在家,她又气也没有地方撒。

她只能耐着性子,把屋子收拾好,然后哄佩佩睡觉。

佩佩睡着之后,尤静起身来到卧室,打开沙发旁边的台灯,只听叮的一声,来了一条短信,打开看,是取款的短信。

尤静的手机关联着马跃的银行卡,马跃取钱,她这里就能收到短信。

往常马跃回家,都会把跑车挣来的钱转给尤静。

这次,两人还没见上面,尤静到现在还没见到马跃的钱,却收到了他取款的短信。

取款短信连续响了三下,一共取走六千块钱。

尤静拨通了马跃的手机。“马跃,你取钱了?”尤静问。

“我给爸爸交治疗费,重症监护室一天就好几千。”马跃说。

“你这次出车挣了多少钱?”尤静问。

“和以前差不多……”

“你这个月还没给我钱呢。”

“嗯,爸爸住院,这些钱可能还不够。”

尤静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尤静刚要挂断电话,马跃突然喊道,“哦,该死!……”

“怎么了?”尤静问。

“哦,没事……对了,我,我放在卫生间的裤子,那条裤子你不要给我洗。”

“我看见了,你扔在架子上那条,深灰色的裤子,怎么了?”尤静奇怪地问。

“嗯,太脏了,你不要碰,我怕弄脏你了……”

“你干什么了?弄那么脏。”

“你记住,别给我洗,我回去自己洗。”

马跃那边挂断电话,尤静放下手机,来到卫生间,打开灯,看着放在架子上的裤子。

她有些好奇,又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劲。

站着看了一会,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翻了一下裤子,并没有马跃说的那么脏。

她干脆把裤子从架子上拿下来,仔细翻看,与平常裤子没什么两样。

她的手忽然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再一摸,在裤子口袋里,拿出来,是一张尤静从来没见过的银行卡。

尤静翻看着银行卡,忽然明白了。

这是马跃背着她存地私房钱!

大约是因为今天他急匆匆回老家,忘了藏起来。所以,他忽然想起,才说该死。

这张银行卡,看上去已经不新了,上面都数字都磨的有些模糊,应该是多年的卡了。

尤静的心犹如掉进冰窟窿一样。

她一直以为马跃从来没有向她隐瞒过收入,因为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最起码的尊重。

可是,这张小小的银行卡瞬间击垮了尤静这些年的信仰,她的内心犹如冲垮地堤坝。

这些年,马跃留着一笔尤静并不知晓的钱,到底用来干什么?

尤静后背阵阵发凉,鼻子尖上却流下汗水。

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想过马跃会瞒着她存一笔钱,这笔钱到底有多少?上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存着这些钱,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尤静?他要把这钱花在什么地方?

尤静拿着卡,来到客厅,头顶上的灯发出幽幽的蓝光,给这个家增添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尤静想打电话给马跃,问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内心深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但她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因为另一个声音告诉她,那样做,毫无意义,只会让马跃下一次学会更加隐蔽,更加小心防备。

尤静一想到这一点,心在流血。

夫妻走到这一步,需要防备对方了,还有意义吗?

一生一世一夫一妻(十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