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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新逆转2(邓三作品连载)

作者:邓三

母亲扑下床来喊着儿子的名字。黄名眼中金星直冒,当他醒来之时睁开眼睛看见那日本兵从床上站起来两条毛乎乎的大腿中间如同一个鸟窝还冒着热气……母亲在床上已悄无声息了。黄名扑到母亲身上用被子盖住母亲裸露的下半身。失声大哭,那日本兵早已不知去向了。

房外的暴雨也停息了,夜色已笼罩了潮湿的小院。只有灶房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烧燃着。有一块柴火落在地上混合着地上的柴草又轰轰燃旺,火苗呼呼往上蹿,火势越来越大……黄名一直在哭,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直到滚滚浓烟冲进了母亲的房中,看见自家的房子起火了,他又怕又急,急忙去拖床中的母亲,又伏在母亲胸上听,根本听不见母亲的心跳了,他手放在母亲的鼻孔,又不见母亲呼气,他拖不动太沉重的母亲的身体,跑到院外大叫:“救命啊!”

可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大火雄雄燃烧,那房子开始倒塌,出发巨响。火光映红了小巷的天空,黄名失声痛哭中一直看见自己的家,自己的母亲化为了灰烬他才渐渐离开。他想去找父亲,可到那里去找呢?

黄名在家附近流浪了半个多月了,白天在街上捡点东西充饥,夜晚就靠在人家的墙角睡一觉。

黄仁礼被日本人抓到一个僻静的山沟里给他们修军火库,这里离他家也有一些距离,日本人根本不准中国人有离开的机会,这山沟四面是些山。日本人让中国人白天干活,晚上睡在一片新搭建的土棚子中,日夜有卫兵防守。才去的那一个多月中,由于中国人听不懂日本人的话,常遭日本人暴打,他们叫干什么,中国人听不懂所以动作迟缓些,他们就用枪托打中国人:

有一天太阳火辣辣的,来了一辆车,上面装了满满一车红砖。一个日兵爬上车咿里哇拉比划一阵,车下面几十个中国男人站在土堆上仰头睁大眼睛望着他,忽然,那日本兵打开裤裆撒起尿来,那被太阳晒得冒炎的砖见了水呼吃一声冲出一股发烫的热,尘直扑到那日本兵脸上....想想上下几千年站坐行都有礼仪的中国人那里见得这些丑态呢,都齐刷刷把头转过去不愿看。那日本兵哇哇乱叫着跳下车来,端起刺刀就刺向中国人,刺中一个中年男人腿部,鲜血直流。黄仁礼呢不忍心看中国人遭日本人杀虏,他上前去告诉大家;

“日本人叫我们把砖卸下来。又因忍不了所以....“

于是大家把一车砖卸在了土堆上。黄仁礼他原本也是教书人,他似着去看日本人的口语,渐渐的他读懂很多,日本人叫干什么活他也就指导大家去干,那日本人见他能听懂日本语,中国人还听他的话,于是便提升他做了翻译官,为了让同胞们少遭日本人的罪,他也就干上了这工作。当然日本人也发了制服给他穿上,还给他薪水。慢慢的他也得到了一些比其他中国人更多的自由。他一心想抽时间逃跑,回家。可一时没有机会,他天天挂念着家中的妻子、儿子,终于有一天日本人放了他一天假,让他回家看看。必竟他给日本人做点事,日本人也觉得少不了他。回到家一看,昔日温馨的家成了一片废墟。知道家中出了大事,见不到妻子儿子他万分焦急,到处寻找他们。

这天他在路上看见了衣衫烂褛的儿子黄名,父子俩抱头痛哭。黄名又将母亲怎么死去的一切告诉了父亲,他父亲听后悲切万分。抱着儿子痛哭一阵之后,他父亲从怀里拿出一只布袋来把它捆在儿子裤子的腰间。又把自己身上的一件衣服脱下来穿在儿子身上,然后对儿子说:

“这袋子里是些银洋,你把它带好,爹爹带你去找一个人,让他带你上船离开南京到重庆去。那里有个伯伯叫黄仲连,是我们黄家的亲戚,你去投靠他去。”父亲哽咽着。一会又说;

“黄伯伯知道你爹爹,你只要告诉他我的名字。他住在重庆的黄葛古道,南岸的山上开了一家中医馆,去年他还给爹爹来过信的。你要记住爹爹的话,爹爹我还有一件事去办,完了我也重庆来与你会合,好吗?”

“嗯”。之后黄名又跟父亲到了一个饭馆吃了饭。傍晚的时候,父亲便带他去了码头,父亲还告诉他,他的一个学生在船上当水手可以带他上重庆。

他们来到码头上,黄仁礼找到了那只货船,走上船见到了他的学生,这是一名年青小伙子叫王大生;

“这是我之前告诉你的我的儿子黄名。快叫叔叔。”

“就叫哥哥吧”。

“您可是我老师啊。”

“师母呢?不一道走吗?那天我也回到镇去拿些东西出来正在山坡上的树林拉尿,看见老师也被日本人抓走了,我还跑去告诉了师母。”

“她遇到个日本人了。……”

见黄仁礼喉咙哽咽,眼中转动着泪花。黄名站在父亲身后开始抽泣起来。王大生自觉到其中惨相似的低头不语。

“我们进船吧老师。“

“我不能走,我还有些事要办。带他到重庆南岸的黄葛古道,有个叫黄仲连的中医师在那里开了个医馆,说我名字他便清楚了。他是我的一个同姓的哥哥。”

“那地方我知道,去年我们船上有个同事给我讲过那地方,他还去玩过,是座山,山上有座道观庙,很大。”

“谢谢你了。”

“老师还跟我客气吗?”

“老师您就放心吧。”

“快!叫大生叔!”

“大生叔!”黄名叫道。

“你们快进去吧,我要走了,这船什么时候起程?”

“过一会就要离港。”

“再好不过了。等你下次船回来我就再搭你的船下去便可。”

“当然没问题,大约十天后,也是这个时候我一定在这里等您。”

“好的。”

黄名崇拜的眼望着父亲,他知道父亲要去为母亲报仇,他又害怕父亲不回来似的眼里充满忧伤。

“爹爹我等你来!“

黄名大声说。

“我们进去吧“。

王大生抚摸着黄名的头说。

黄仁礼便匆忙走出船走下跳板到了沙滩上。

阴暗潮湿的码头上飞起江南的细雨,飘飘逸逸的雨点打在黄仁礼的脸上,湿润了他的眼帘,他又仿佛在哭泣。心中的痛苦只有他才知道。他仰面朝天强忍巨大悲痛,想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妻子在儿子眼皮下....他撕心裂肺大叫一声:

“啊!“

他顺那江边向前奔跑。那悲情仿佛沙士比亚笔下的李尔王。这受孔孟文化几十年又以孔孟文化规范自己行为的儒家子弟,心里此时充满了杀机似的,他停下脚步收拾着心情转身平眺,看那载着儿子的船已徐徐出港。直至那船变得朦胧了,他才真正离开。

来到大亍上,整坐城市残酷的冷请。又仿佛只听见这城市象重伤的巨人倒在血泊中舔着身上的伤口发出喘息呻吟。他走到一个叫旺生的小药店,是西医店,他敲了敲门,也许他敲门的动作很斯文,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小门探出半个身子来,看了看感觉黄名有些悲伤落寞。问道:

“有什么事?”

“能不能卖一瓶安眠药给我?“

那人又往左右两边看了一回对他说;

“进来吧。”

黄名侧身而入。

“要安眠药?”

“就是能让人很快倒下的那种“

那人中等身材眼光敏锐上下打量黄仁礼一番羽。

“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须曾相识。我索性送你一瓶”。

他转身进屋拿了一瓶药出来递给他,他一边看着上面的字一边又问:

"这那里有酒卖?”

那人仿佛懂了什么说:

“我索性再送你两瓶老黄家的黄酒。"

他又回屋拿了两瓶酒出来。

“谢谢先生。“

“我叫刘章是这里的店主以后有什么事来找便可。“

又见他上身只穿一件内衣索性又进屋去拿了件旧衣服给他披上。又目送他走远才转身关好门。

黄仁礼连夜回到那个他工作的军火库,这个军火库在南京的郊外修好之后,陆陆续续装满了日本人夜以继日不停拉来的各种枪支弹药和汽油之类的军火。平时驻守了一个班的兵力,只在库房门边有两个岗哨有卫兵站岗,其余的日本兵大都住在旁边不远的营房中。那些个日本兵天天找机会出去打家劫舍暴力奸淫中国妇女,所以在家的就是这两个岗哨的日本兵。库房修好后又因用不了这么多中国工人,很多中国劳工被转到了另外日本兵在建的工事去了,只留了十几个中国人在这里充当搬运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