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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交错当下,竟重逢往日旧爱?

作者:仓颉通文化
命运交错当下,竟重逢往日旧爱?
命运交错当下,竟重逢往日旧爱?

第六十三回

潘娴雅的睡房在吴府三进院二楼,面对天井有一排镂空花窗,斜阳透过窗纸,照得屋里一片暖黄。

她坐在窗边抱着水烟袋吸烟,心里乱成一团。短短半个月,家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少爷被抓,老爷病故,二太太重回吴家,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令她一时不知所措。

她内心并不赞成请二太太回来,由于丈夫和婆婆,包括表哥王慎之都主张她回来,自己不得不陪婆婆一起到清风班请她回吴家主持大局。

随着小桃红的回来,情况立即好转,发生了有利这个案情的变化。金县长亲自见了丈夫,监狱里的条件也大大改善,过去不让家里人探监,现在不但能探监,而且可以到他单人牢房里见面说话。

对此她内心非常复杂,一方面佩服小桃红有本事,很短时间便和金大人秘书拉上关系,令丈夫处境得到改善;同时对小桃红身为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很不以为然。

在这方面,她远不及对方,也不屑于和对方相比。偏偏丈夫非常看重二太太这一点,令她非常失落非常委屈……

楼道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听出是田中流的脚步声,本能地放下手中的水烟袋,抬起眼睛盯着虚掩的房门。田管家走进,一见门便跪下。她吃惊地问这是干什么。他眼眶里噙着泪水,说他堂弟田二明被二太太抓起来了。她连忙将他从地下拉起,问田二明犯了什么事。

“具体情况不清楚。昨天一大早,听库房的人说他被抓了。有人告诉我,堂弟与库房里那箱鸦片有关。二太太请了道士装神弄鬼,然后把库房保管员统统关进一间小黑屋,说老天爷灵显在二弟背上写了字,指控他与外人勾结,栽赃枉法,陷害吴家。”

“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田家世代在吴家当奴才,从没做过半点对不起主子的事。如果二明做了坏事,我绝不护短,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激动地告诉她,二太太请道士到家里做法事,装神弄鬼,说什么神明显灵,在二明背上写了字,“这哪里是审案子,分明仗势欺人。”

“你们田家在吴家当差,一向忠心耿耿,这是有目共睹的。”由于二太太回来管事,库房的事自然由她出面调查,自己不便插手,除了安慰田管家,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他看她一眼,不无挑拨地说,二太太表面上冲着我,骨子里是冲您来的。她眯起一双丹凤眼,问什么意思。

“二太太回到吴家,下人不听她的,他认为我从中作梗。她知道我是您的人,想找个由头把我撤了,然后对付巧姑娘和钱嫂,把您身边人一个个赶走,接下来便会对付您!”

“一人做一人当,就算你堂弟出了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况你在吴家管了这么多年的事。”她越说越激动,从茶几边站起来,“不能让她这么胡闹!我现在就去找她,让她立即放你堂弟。”

“她要是不放呢?”

她一时被问住,半天说不出话。他趁机建议,要阻止二太太胡作非为,首先要从她手上夺回管家权。她思忖片刻,说少爷和老太太给了二太太管家权,有什么办法夺过来。他说出他的想法:我们瞒着二太太,抢在她之前救出少爷!如果做到这一点,家中的管事权自然落在你手上。

她本来就对二太太不肯出钱救少爷非常不满,一听便认为是个办法,说二太太不出钱,我拿自己的私房钱救少爷。一旦救出少爷,便是我的功劳,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田管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说巧姑娘已经按他意思和刘府管家朱顺谈得七七八八。我们先把钱存入一家指定钱庄,由钱庄作保,请刘少爷出面让县里放人。

等警察局放了少爷之后,刘家再从钱庄把钱取出来,这样便万无一失。她娘家是怀宁县有名的大户,这笔钱对她来说自然不成问题,为了绕过二太太,她当即取出银票,让他尽快去找朱顺。

田中流带着银票离开后,潘娴雅便跑去找小桃红,要她看在田家多年在吴家当差的份上,放出田二明。小桃红告诉她,田二明什么都招了,所谓吴家私贩鸦片的证物,就是刘七手下通过他带进库房的。

她本想帮田二明说话,一听这个情况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问她打算怎么处置田二明。小桃红表示,“既然他招供了,我会手下留情。”至于他被关在什么地方,小桃红没有告诉她。

为了吸取当年小凤的教训,她让田二明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后,迅速派人将他带到乡下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起来,防止刘七对他下毒手。

第二天,她去找陈笑天,打听有关绰号叫麻虾的人是不是刘七手下。如果是,她打算通过郭秘书将田二明口供送到金县长手中,将此人抓起来,这样吴家案子便能彻底翻过来。

第三天,为了不让外人知道,她没有乘家里的轿子,一个人悄悄到前大街找陈笑天。她走到十字街口的大牌坊下,突然发现谢杨柳迎面走来……

她站在大牌坊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但眼前活生生的事实令她不得不相信。她过去的恋人——谢杨柳穿一身浅色长衫,乐呵呵迎面走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命运交错当下,竟重逢往日旧爱?

她的心顿时揪在一起,浑身上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因为激动大口大口喘气。有关他活着的传闻不止一次传到耳里,当真的和他面对面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三步并成二步地走上前叫他。他丝毫没有反应。她急了,指着他说:“谢杨柳,我叫你呐!”他惊讶地打量她,反问她:“叫我?”她激动万分地说:“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他瞪着两眼看了她半天,指着她说,你是茶楼里唱戏的女角。她连声说是。他兴奋地告诉她,那天在茶楼看她唱黄梅戏,好多人拍巴掌,他也跟着拍。他显然没认出她是过去的恋人,认为她是清风班的女戏子。

“你唱得太好了,要是我住在城里,我天天来听你唱戏。”

“就记得这些,还有呢?”她失望地问。他心里非常诧异,还有什么,连同这次,他总共才见她两次。她提醒他:“谢杨柳,过去我常去你裁缝铺子,你还亲手替我做过戏服。”

“我姓李,不姓谢,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也没开过什么铺子。”

她连忙伸手掏出脖子上的玉佩说,这你总该认识吧,当年你送我的。他看了半天,摇摇头。她不敢相信,明明一个大活人,过去的事怎么会一点也记不得?

她急了,说起当年他们一起以誓赌咒的情景:“我的天!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我……我是竹韵,邓竹韵,我们一起跪在地下向老天爷发过誓……”

“这位大姐,你我素不相识,千万莫乱讲,传到老婆耳里,非骂死我不可!”他满脸通红,吓得连连摆手,转身跑了。

她站在那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半年前她在庙里求的签。签文上说:生亦死,死亦生。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见到他,她终于明白了,他人活着,什么也记不起,过去的那个人等于没了。

谢杨柳匆匆回到家。桌上摆满饭菜,妻子林秀莲挺着肚子站在桌边,等他回家吃晚饭。她怀孕后,外面讨账的事便交给他。

他取出一包银元放在茶几上,说这东西真够沉的。她取出银元放在嘴边吹一下,然后放在耳边听着响声,以辨真假。他告诉她,他验过了,其中有几块假的退回去了。

她指着茶几上的铜盆,让他洗手吃饭。他一边洗手,一边说今天在城里遇上件怪事。她问什么怪事。他说遇见个女戏子。她心里一惊,问什么女戏子。

“就是前大街茶馆里唱黄梅戏的女戏子,挺有名气的。她在街上见到我,拉着我不放,非说认识我。”

林秀莲心里说不出地紧张,连忙问她都讲了些什么。他笑笑说没什么。她将他拉到桌边坐下,一定要他讲清楚:“她同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拉着你说话?她到底同你讲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她……她讲我姓谢,过去是开裁缝铺子,还讲了许多不相干的话……越讲越离谱。我不想理她,就走开了。”

“准是个神经病!”她松下一口气。

“秀莲!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他困惑地看着妻子。

“莫胡思乱想,我有什么好瞒你?”

“你还记得,上次遇见个人,他说我开过裁缝铺,这个女戏子也说我开过裁缝铺,而且两人都说我姓谢,到底怎么回事?”他追问道。

“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她将筷子递到他手上,“快吃饭,菜都凉了。”

他拿起筷子,越想心里越疑惑,忍不住还想问什么,妻子突然摸着肚子兴奋地叫起来:“你快摸,小东西在肚子里动弹。”

他伸手摸她腹部,里面没有动静,他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听了半天。终于,他感到小生命的蠕动,因为激动脸胀得通红,放开嗓门大叫:“真的,小东西真的在动!

未完待续......

*本书内容由作家授权本号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