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雪丽
举棋若定——她们永远有天大的理由,证明她们比你正确,她们是最委屈的人,而且都是为了你好
和女人千万不要多话,多说多毛病,不说没麻烦,这是江寒星的话,江寒星对这个隔了几级的下属,看唐滔和乔亭的面子,不得不出面聊了会儿天,他的话,你喜欢的人,就多说话,你不喜欢的女人,就干脆礼貌客气,然后,人家说什么,你当没听见,千万不要讲理,越讲你越没理,她们永远有天大的理由,证明她们比你正确,她们是最委屈的人,而且都是为了你好。
现在马千里万分相信,江总就是厉害,还真是呀,比如他在家里,只要一说什么,不管是她妈还是赵燕的妈,都开口就是,你懂个屁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给你们当牛作马,我活着为了什么,我这是哪辈子欠了你们的,你个没良心不知道好歹的,反正,不管什么事,这都是必不可少的话,这样的话听得他头大,所以他干脆还是少说不说,这样起码,不招骂,骂人他骂不过,讲理他讲不过,沟通不了,也不能动手,他能干什么,他发现,他贡献耳朵就成了。
这样之后,起码,冲突是少了,可是感觉有些失落,什么时候,他要如此打发他的日子,有幸福感吗,不能说没有,比如他抱着的儿子,他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手抱了儿子,一手吃饭,这时候,他感觉浑身都有力气。
想到吴会计的话,女人也不容易,你老婆也不容易,一面是妈,一面是你,一面是儿子,她也挺不易的,你差不多得了,不看别的,看人家给你生的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多稀罕人呀,行了,过日子差不多得了,哪里有对错,只有妥协,你要是烦恼,是你妥协不够。
他和吴会计还有得聊,吴会计到底是知识份子,有耐心也斯文,不会骂人,不会不耐烦,他感叹,是呀,妥协,我都妥协了,我几年的存款,让我岳母娘投资连个水花没看见,我还怎么妥协。
吴会计拍拍他的肩膀,算了,老太太是好心,是这骗子太可恨了,专门欺骗老年人,都是天打雷劈的缺德玩意,不会有好报的。
马千里心里更怪老太太,你凭什么拿别人的钱,当自己的钱,你好心办坏事,也是坏事呀,结果就是你才坑了我,我和骗子有一毛钱关系呀,我只和你有关系,你自己什么事自作主张,不和人商量,不管谁的事,都是她做主凭什么呀,他感叹的是,赵燕没有主心骨,什么都听她妈的,她妈就是卖了她,她也感激得很,而他呢,因为一个晚辈,就不能说什么不能抱怨,一说老太太就说他没良心不知道好歹,不知道孝顺长辈,他成了没理的,给扣了一堆帽子,他和吴会计感叹, 我不是怪她,我知道她好心,可是她一点没有做错的样子,反而张口闭口我没本事,她才替我们投资。
举棋若定——创成了是业,创不成了是挖坑埋自己
这话是伤人,吴会计说,行了,别和她一般见识,别受她影响,她要的那个本事,那是家里有矿的,一般老百姓,哪里有那个本事,她也是,要那样干脆让她闺女嫁个豪门不就成了,你算厉害了,你打听一下,你的收入不低了,咱这的待遇,可以了,你还干两份活,很勤快本份了。就是凭劳动吃饭,这才踏实,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创业,创成了是业,创不成了是挖坑埋自己。
马千里深以为然,他父母也是这个意思,我儿子挺有本事,车贷房贷都还得差不多了,老婆儿子都有了,比村子里的哪家娃不强呀,你七哥也说你能干,创业,算了吧,没个有本事的爹妈给资源,没几门好亲戚,你拿什么创业,拿什么兜底,要关系没关系,要经验没经验,要创业,先当业务员吧。
进了家的马千里,心思在儿子身上,没功夫想向惠兰了,而向惠兰呢,回了周家,她心里才踏实些,她一气离开,在孙宁那,孙宁是希望她多住一段日子,不要轻易回去,讲不出个理,不能走,必要周致远的妈上门道歉,老太太说话太难听,什么母鸡下蛋,这是什么话呀,什么年代了,况且,他们结婚才几个月呀,就算催,也没这么催的呀。
可是向惠兰明白,周致远家是典型的女强男弱,周致远的妈,别看在村子里是个好说话的老好人,可是在自己家,那是典型的老太后的姿态,周致远别看情商不低,当销售多年,可是那点小机灵在外面还成,在自己家,基本上就是低头妥协,就是哄人玩。
向惠兰不是孙宁那类刀子嘴特别能说会道的人,可是她心里什么明白,她在村子里长大,村子里的情况,她什么不知道,她家也一样,要不是她弟媳妇,进门三月就怀孕,现在都有了儿子,恐怕父母没那么好说话。
这就是习俗。她多少明白,周致远的妈什么心态,大儿子不回来在外面混,现在也没结婚,说是有个女朋友,似乎想要什么不婚族,周致远的妈当然跳脚,可是她要闹,人家就关机,几个月不和家里联络,向惠兰和周致远说,你大哥厉害,是个狠人,够自私,亲妈都这态度,他肯定有两个手机号,一个对家里,一个对外面,你看吧,你妈一点办法没有,就是压榨你。
这些周致远当然懂,他自己就三个手机号呢,他早明白他哥的态度,就是不想和家里绑定。
而母亲呢,也对这个常年不在家,显得生分的长子,有些畏惧,人家可以半年不和家里联络,人家生气了春节可以不回来,她有什么办法,自然只好特别客气,所以长子如此,小儿子就管得特别紧,特别怕这个也飞了,对周致远是真关心,吃什么穿什么,样样操心,做饭完全是以周致远的喜好为主,不能说她对周致远不好,可是太好了,也是麻烦,她见不得周致远给向惠兰干一点活,一看见就大呼小叫,什么我儿累呀我儿辛苦呀,你不得不心疼他呀,有时候连周致远的爸爸也感觉老婆有些过。
举棋若定——可是太好了,也是麻烦
这次这一场大闹,老太太多少有些忌讳了,原来看上去好脾气的向惠兰,原来也有脾气,而且上来不争不吵直接走人,完全是蔫脾气大,有主意,这一走快一个月了,周致远开始还说没事,冷静几天,后来对了他妈就有些意见了,嘴上没说,不过他不在家吃晚饭了,经常和向惠兰出去吃了晚饭,回来就回自己房间,他没说母亲一个不字,可是态度上明显爱搭不理的。
私下里老太太和老伴抱怨,咱什么命,一个呢,不回来,一个呢,明显怕他老婆。
周致远的父亲劝她,事少些吧,他们有房子,村子里也有不在家住的,真要搬出去,你十天半个月能见老二就不错了,你要想那样,随便。
这老太太又生气,又害怕,这才对了向惠兰没那么讽刺了,不过,她出来进去,明显不愿意搭理向惠兰,感觉这个儿媳妇,太有心眼了。原来像个小绵羊,原来是个母老虎,只不过,人家不争吵,直接闪人,这才是厉害的主,周致远不管这些,只要他妈不和向惠兰正面冲突,他就满意了,向惠兰自然不挑这个。
周致远对马千里不满意,你那个同学,只是同学吗,太嚣张了吧,什么叫他对你负责,负什么责呀。他有资格吗。
这个向惠兰多少有些心虚,不好提前男友,她笑笑,我们都是外地人,大家互相帮忙,他是孙宁找来的,其实就是给我撑腰一样,孙宁找我弟,我感觉不合适,我弟一来,那太麻烦了,对你不好,孙宁才找的他,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子,你可以问我们主任,他的公司和我们有业务,李主任都说他是书呆子,不过人家有老婆有儿子,你不要多想,有些人,不懂人情世故,就是特别的直,有点呆。
周致远不傻,孙宁是故意找马千里来帮忙,不过明显的,马千里是向惠兰的同学,可孙宁不是,她们是在学校里一个宿舍,后来一起合租,关系不错,可是孙宁和马千里可不是同学,她能找一个外班的人,只有一个可能,这个马千里和向惠兰不一般,比同学更近的关系,只能是前男友,不过,他这个人,有些事不较真,就算是前男友吧,这个年纪,谁没个前呀,他自己前女友也不少呀,当然,那么二的没有。
他点头,原来是这样呀。他知道有些事,不挑破好,对方会心虚,一旦说白了,倒理直气壮了。他点头,是个实在人,这样的实在人不多了。他不说马千里的坏话,那样太小气,他感叹,他老婆不容易,这个丈夫要为别的女人负责,她要是知道了,不一定多生气。
他敲打向惠兰,你既然知道人有老婆有儿子,他不懂事,你懂吧。
向惠兰果然皱眉,是呀,这话说得吧,真没分寸,我和孙宁提一句,有些事不要麻烦别人,这样是不太好。
向惠兰还算态度不错,周致远就不提这个了,不过他约法三章,不能这样处理家庭问题,一生气就走人,这样多不好,在一个村子里,谁家的事谁家不知道,让人笑话。
向惠兰点头,我知道了,我就是感觉,不这样你妈不会收敛,说话太难听了,我也不能和她争吵,你说怎么办,我可是为了你,才放着咱自己家的房子不住,你妈要是真容不下我,咱们让老人家图个清静自在,别打扰人家的幸福生活。
周致远点头,我爸说我妈了,她那个脾气,有嘴无心的,你别放心里就成了,和长辈在一起,总要晚辈谦让些,他笑笑,你妈也这么讲的,让你一定孝顺,你忘了。
向惠兰点头,我妈那是说给我弟媳妇听了。
周致远点头,是呀,都是婆婆呀。
举棋若定——有些事,不挑破好,对方会心虚,一旦说白了,就理直气壮了
向惠兰心的话,她妈也挺厉害,敲打她,其实是敲打她弟媳妇,只是人家肚子争气,是个儿子,马上在家里威风起来了,她姑电话里说过两句,这生儿子才是本事,你要在周家立足,这才是本事。她当时怼了回去,儿子闺女我说了算吗,你不会什么不懂吧,你原来和你婆婆吵架,你可说了,儿子闺女取决于父亲。
向惠兰的姑没脾气,挂断了电话,向惠兰不明白,她姑怎么对自己一套,对别人一套呀。
她和周致远的关系,她是满意的,反正他们没吵什么,周致远顶多让她让一步,不要和他妈一般见识,你有文化,你见过世面,和一个没文化的老太太较什么劲呀。他拿李栾举例子,李栾她婆婆也事多,可是李栾从来不理睬,你说什么,李栾从来不理不睬,这一点是真的,李栾是真清高,她一句话,我和她较什么劲,丢我的脸,她一个什么不懂的没文化的老太太。
向惠兰点头,我知道了,我学成了吧,我就不明白,李栾为什么那么清高呀,她在村子里,对人很冷淡,爱搭不理的,可是奇怪的是,没人背后说什么,只说那个闺女打小那样,人家那是文化人,李栾要是和哪个主动客气几句,人家得意半天。
周致远想想,她打小就那样,和她家人都不像,穿衣打扮不像,特别的清高,成绩是不错,又当了教师,反正吧,她父母脾气好人缘好,她哥你知道,那没得挑,我们这边亲戚里,最能干的,村长都给面子。
乔亭答应了马千里,自然要找李栾说这事,她有日子没过来了,带了点心过来,李珠特别有礼貌,李家二老,都是脾气特别好的老实人,对女儿和儿子的朋友,都特别热情。
李栾说,看吧,我爹妈多喜欢你,成天说,我要像你就好了,嫌我不爱和人往来和人没话,那是说不到一块,还强说干什么,我不喜欢。
李栾的母亲过来,给乔亭拿了自己家做的年糕,因为李栾喜欢,李家经常做,摇头,你这个妮,你成天就是你喜欢,你不喜欢,人和人交往,哪里有什么喜欢,那是人情往来。你天天要喜欢,哪有那些你喜欢的人呀。不都是个面子。
李珠一边写作业了,她是特别省心的孩子,知道自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她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她妈妈出国就很少和她联络了,她也明白,那个女人,可能真的不要她了,村里有人这么说,不过,她没感觉有什么,她不缺爱,姑姑和爷爷奶奶,还有爸爸,都爱她,而且就是姑奶奶也一样疼她。
有人这么嚷嚷,她不说话,有一次姑姑李栾听见了,直接上去揪了那孩子,去了人家直接告状,一句话,要是我再听见你家孩子这么说,我让周大树解决。
她一提周大树,人马上道歉,周大树是村里的建筑公司的经理,生意没太大,不过村里不少人在那打工,周大树没什么文化,不过运气好,叔是村长,他自己打小就是打架王,可对老婆李栾的话言听计从。人家不怕李栾,可怕周大树。李栾不介意拿周大树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