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李砚明:我与新华书店

作者:善本古籍

我对新华书店的记忆,还是在老家的时候。那是上个世纪60 年代末,母亲在县新华书店上班,我上小学一年级。下午放了学,或是在假期里,我就跑到书店找母亲,柜台里书架上那各种各样的小人书吸引着我。我兴奋地爬上书架,看了一本又一本。到书店关门,才跟妈妈一起下班回家。

1970年,我们全家随父亲工作调动来到榆次。母亲不在书店上班了,可新华书店仍是我常去的地方,平时问母亲要了几毛钱,总是到新华书店买小人书。有时兴冲冲地去了,书店关门,门里的玻璃上挂出一张纸片,上写“今日盘点”,我就会很扫兴。

那时,榆次的新华书店有两个。一个在北大街的北口,路西有一间20来平米的老房子,我们排房里的孩子,叫它“小新华书店”。这是一个颇具山西商业铺面特点的前坡斜长的砖瓦建筑,临街两扇玻璃门。门楣上方,一块长方形白油漆木板上写着两行红字,上是黑体:“晋中地区”,下是题词,“新华书店”。绿漆漆的门窗。门的一边有玻璃橱窗,里边陈列着各种政治书籍,就是没有小人书。进去,北、西两边柜台,靠墙是书架,卖少儿书的在北柜台。我的许多小人书,像《雁翎队》《桐柏英雄》《小英雄雨来》《连心锁》《沸腾的群山》《特级英雄杨根思》,就是在这家小书店买的。“小新华书店”,一直开到1990年代后期,修复老城,这条街也改造得不是昔日的样子了。现在想想,怪怀念的。

李砚明:我与新华书店

昔日的新华书店匾额

一个在东西顺城街上紧挨榆次电影院,是一座坐南朝北的几层大楼,自然被我们叫作“大新华书店”。我到“大新华书店”路过电影院,有时看到售票处挤满了买电影票的人,也不能激起我看电影的热情,我总是快步地往我想去的地方走。

“大新华书店”进门是两扇弹簧大玻璃门。进去,大厅顶高,水磨石地面,宽敞清凉。也早知道少儿组在哪个方位,便径直奔过去。站在自己的头也高不出多少的柜台前,叫售货员给拿《钓鱼》《闪闪的红心》《芦荡小英雄》《艳阳天》。售货员转身,拿过书来,往柜台玻璃上一丢。那在心里想了许久,崭新的小人书就往我这边滑过来。我马上翻一下,一手把几分钱,或一二毛钱,递过去。售货员还要给书背后摁上一个红印章,这样我就拿到了我喜欢的小人书。到书店多了,我对“大新华书店”的一位与母亲年龄差不多体态胖胖的售货员很有印象。她每次都是把我要的书稳稳地放在柜台上,站在里边微笑着看我翻书,然后从从容容地收钱盖章,而我也就不那么慌了。

李砚明:我与新华书店

晋中书店售书章

李砚明:我与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售书章

买小人书多了,我对售货员要在书的背后(封四)盖的那个小红印章就特别有印象。它长两公分,高一点三四公分,主图是一本打开的书。“书”的两面各两个字:“晋中”“书店”,“书”页的右边还靠着一枝上边有5片树叶的小树枝。大小“新华书店”盖的都是这一样的售书章。而且使用了很久。从我买的书上看,是70年代初一直到80年代后期,我1989年4月买的《傅雷家书》上盖的还是这枚章。

过年的时候,我会跟着母亲去买年画。这时,里边的情形就与平时的冷清大不相同了。大厅里挤满了大人,头顶上到处是在一根根铁丝上悬挂着的年画,每张年画的下边都别着一块小白纸,上边用毛笔写了粗粗的数字。买年画的人,就大声地冲售货员叫着年画上的数字。我夹在大人们中间,看见平时清静的卖小人书的售货员,也在卖年画。她们费劲地把重重的一叠叠年画折来折去,然后卷起来,拿给买年画的人,忙得很。母亲也像其他人一样,买了年画。这时,我就趁机要母亲给我买一二本小人书。过年呀,母亲会痛快地给我几毛钱。我就跑到被热闹场景挤到很边的一个柜台上,买上一二本小人书,然后高高兴兴地跟母亲回家了。

后来“大新华书店”迁到了迎宾街上。我也长大了。成家后我们从城里搬到了王湖路,离书店还是不远。女儿上小学后,我就经常带她到新华书店,自己买书,更想培养女儿爱读书多去新华书店的习惯。果然,不久,女儿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新华书店成了她在假期里常去的地方,就是妻子带她上街,也要先到一下新华书店才行。进了书店,开放式的书架,方便了孩子。女儿先是一个人静静地看,她喜欢了,就叫买。2003年女儿上三年级了。一天,她回来兴奋地说:“今天我和同学到新华书店去了,还买了一本书。”我一看,是一本《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获奖作品集》。我高兴地笑了。

现在,网上购书很方便了,我也就好久不在书店买书了。可是,在工作之余,或是疲倦了的时候,想找一个放松一下自己的地方时,我还是会选择到新华书店去,在舒适的大厅里,听着轻松的音乐随意地看看书架上的各种书,也是一种享受。

新华书店,有我童年的记忆,是我精神的一个憩息地。

欢迎加入善本古籍学习交流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