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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80%的韩国人认为韩国是地狱?75%的韩国人希望逃离韩国?

作者:尹铭的前院

2016年冬天的一个夜晚,职高毕业生素熙删光了手机里的所有信息,只保留了一条自己跳舞的视频。然后,她一步步走向冰冷的河水中央,直到河水将她全部淹没……

半年前,即将毕业的素熙和同学们分配到一家电信公司的电话客服部实习。她们不是帮客户解决问题,而是要阻止客户解约或诱导他们继续消费,几乎所有客户都会被激怒,他们只能无底线地承受客户的坏脾气,挨骂是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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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完不成业绩还要被批,组长因为承受不了对孩子们的高压剥削而烧炭自杀了,孩子们却被要求签下保密书。他们长期加班、挨骂、被KPI规训,却仍然无法拿到合同上应有的薪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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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年轻的实习生都满含着乐观和希望而来,最后却被压榨、被欺骗、被凌辱后离开。素熙想要离开,但被父母劝住,因为这是人人羡慕的大公司,工作太难找,女儿在这里上班,说出去很有面子。就这样,素熙一步步走进了人生的死胡同,不堪重负的她最终选择自杀。

父母不相信原本阳光爱笑的女儿会自杀,于是警方针对素熙案展开调查,却发现了令人窒息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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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导致素熙死亡的是,制定了不合理目标、且不断压榨实习生的公司,公司上上下下的管理者精通PUA、恐吓和推诿,以及一整套滴水不漏的话术。

其次,本应保护素熙的学校早已转型成为公司输送廉价劳动力的机构。素熙稍有离职念头,校方就会以“你这是在砸学弟学妹们饭碗”进行道德绑架。学校还有一整套羞辱和惩罚未成功签约学生的办法。学校这样做是为了就业率,因为就业率已成为衡量学校等级的重要评估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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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疲于奔命的素熙父母由于眼界所限,左右了他们对事情的判断、对危机的警觉,于是错过了素熙释放的求救信号,父母劝她珍惜大厂的实习机会,这让素熙逃无可逃。

最后,教育局本应捍卫学生利益时,却悄然隐身,因为教育局也有KPI,教育局也是通过评估当地就业率,才能拿到上级资源。至于学生就业后的企业压榨不归教育局管,还要找劳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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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的是,就连调查素熙死亡根源的女警也承受了警局的KPI压力,因为警方也被困在数据系统里。

职场恐怖片:《下一个素熙》

这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取材于2016年的一宗女高中生自杀案件的韩国电影《下一个素熙》,这个反映当下年轻人生存困境的影片被称作“职场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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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部风格冷峻的批判现实主义电影,导演有深入探究社会结构性困境的勇气和良心,彻底挑明了韩国社会没能注意和保护好底层年轻人,把他们一次性打包,倒手转卖,送入残酷的社会绞肉机中,充当廉价劳动力的真相。

素熙的自杀将现实撕开一道裂缝,展露出残酷真相:导致素熙之死的原因是有毒的社会系统,为了冷冰冰的数据,系统里的所有人都是共犯。就像“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在公司、学校、家庭、社会的共同作用下,孩子们活得痛不欲生,素熙被逼自杀的过程,竟然没有一个成年人帮助过她,而她死后,庞大的系统照样一刻不停地运转。

“卷”是一个终身命题:我们都是素熙

为何80%的韩国人认为韩国是地狱?75%的韩国人希望逃离韩国?

通过这部电影能看到韩国年轻人的生存之难——对于韩国人来说,“卷”是一个终身命题。对于韩国学生来说,只有先卷进“SKY”学校(被称为“天空之城”)—首尔大学(S),高丽大学(K),延世大学(Y),才有可能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而所谓的体面,是只属于财阀企业或公务员、国企以及事业单位工作的代名词,但此类工作能容纳的劳动人口极其有限。

年轻人不要说结婚生娃,就是能养活自己,已经非常不容易。80%的韩国人认为韩国是地狱,75%的韩国人希望离开这里。“因为讨厌韩国,因为没有办法在这里生活下去。”每年有60万人逃离韩国,这样下去,再过70年韩国将亡国。

无独有偶,这并非韩国年轻人独有的困境,事实上,整个东亚都陷入一张巨大的、无限内卷的网中,一旦被卷进去,几乎无法脱困。

学校有升学率、就业率,公司有增长率、KPI,就连公务员系统都有考核数据,人人都在卷生卷死。

无数个没有背景、缺乏资历的普通年轻人正前赴后继地成为“下一个素熙”,比如,去年在张家界天门山跳崖的4个年轻打工人。

豆瓣上有人留言:我们都是素熙,素熙比我们勇敢,她勇敢地结束了一切,而我们只能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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