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微生晓芸
素材丨张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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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
我叫张卫民，曾在情感纠纷调解处工作，所以听过许多令人唏嘘的故事。
我记得有一对兄弟的父母年纪大了，结果两个人谁都不想管父母，为了赡养费的事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当时我还在想父母含辛茹苦带你们长大，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不愿意管？
直到听了这对父母小儿子说的，我才知道父母被送去养老院不冤。
【1】
以下是我带入小儿子的视角诉说：
我们一家是四口人，除了父母，我上面还有一个大哥。
家里有两个小孩的人都知道，有吃的用的不管怎么分，总会有一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而我就是那个被父母偏心对待的。
小时候家里穷，平时都吃不上什么肉，唯一记挂着的就是家里老母鸡下的蛋，别人家都是让着小的，而父母偏偏都宠爱大哥。
有一次我都看见老母鸡把蛋下在角落了，想着等会吃饭的时候就有鸡蛋吃了，然而等看到饭菜的时候才傻眼，还是那几根青菜，我心里想，鸡蛋去哪了呢？
那个时候我只以为母亲把鸡蛋拿去卖了，虽然吃不上鸡蛋很失望，但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家里情况不好，我跟哥都是挤在一个小房间里睡觉读书。
再加上我们上学也要钱，父母压力已经很大了，所以我不能因为馋嘴，就非要吃那些鸡蛋。
平时大哥吃饭总是很快，有时候母亲做了好吃的菜，就一个劲的给大哥夹菜，我还没吃上几口，菜盘就空了，我心里委屈，只能闷头吃咸菜，后来听见母亲跟邻居吹嘘。
我家的小儿子可懂事可好养活了，就着咸菜都能吃完一碗饭，大儿子不听话又挑食，你说这都是我生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又有点开心，母亲好歹夸我了，直到有天我的笔滚进了床底，才发现底下有很多鸡蛋壳。
【2】
我当时想不明白鸡蛋壳哪来的，但是想着床底有垃圾很脏，于是就扫掉了，毕竟大哥从来不干这些活。
平时在家也是我喂鸡扫地，大哥则总是和邻居家的同学去疯玩，因此母亲才总是会说我懂事，但懂事的人似乎也总是受委屈的人。
隔天放学的时候我又在鸡窝里看见了鸡蛋，可高兴了，悄悄伸手去摸，想着晚上又可以吃鸡蛋了，但是心里突然又想，万一母亲又拿去卖钱了呢？于是又不那么开心了。
晚上饭桌果然没有鸡蛋，我吃着有点咸的咸菜，也感觉没味道。
吃过晚饭，哥又和同学出去玩了，而我在房间写作业的时候，写的时候又想起了鸡蛋。
不知为何，我突发奇想去看床底会不会又有蛋壳，掀开一看傻眼了，床底真的赫然又出现了一些蛋壳！
我突然想起来每次母鸡下了蛋，大哥晚饭就会少吃一点，而在晚饭前，大哥总是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之前想不明白的事好像突然想明白了。
我说为什么呢？合着大哥是吃了鸡蛋垫了肚子！
我心里很生气也很想哭，甚至想要去找母亲说大哥偷吃鸡蛋，但是天色已晚，母亲和父亲已经睡着了。
再加上鸡蛋已经被吃完了，就算说是大哥吃的，万一他不承认呢？于是我准备等母鸡下次下蛋，再来抓大哥一个正形。
然而母鸡可能是年龄大了，很久都没下蛋了，那天我盯着窝在窝里的母鸡，突然很想哭，你为什么不下蛋呢？
或许是祈祷有用，晚上回家鸡笼里就有了一颗，我看它比看金子还激动，果然吃饭前大哥又躲在房间了，我直接推门进去，然而房间不仅有大哥，还有母亲。
母亲看我进来了，似乎还有点慌张，大哥抹抹嘴，坦然的往外走，还说着，我出去玩会，吃饭了喊我。
母亲不看我，直接就往外走，说要去做饭了，等会儿父亲来了该不高兴了。
等他们走了我立刻爬到床底下去看，底下又多了点鸡蛋壳，我扒拉出来，居然还有点温度，晚饭我端着白米饭和咸菜一个人回房间吃，混着眼泪吃下去了。
其实我在乎的不是那一颗蛋，是母亲夹给大哥碗里的菜，是过年悄悄把大哥叫到厨房吃炖好的肉，是只有大哥口袋里有的零花钱。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也是母亲的孩子，但是她只喜欢大哥。
后来家里条件不太好，大哥成绩又比较差，他自己就说要跟着朋友出去打工，母亲很舍不得。
大哥走之后，我依旧懂事，但是每次学校要交钱的时候，我都很害怕，因为一要钱，母亲就一直念叨为什么又要交钱，可是大哥以前读书的时候，要多少钱母亲都给的很爽快。
【3】
其实我知道，大哥那个时候喜欢去打游戏机，母亲也撞见过他跟邻居家的小孩一起在商店门口玩，但是大哥要钱去玩，她还是给了。
而我甚至把老师发的通知都给母亲看了，母亲还要怀疑我是不是多要钱了，然后反复说家里实在困难，钱很难拿出来。
等到下个学期要交学费了，母亲又开始说家里穷，没有钱什么的，大哥出去打工后，也没往家里寄钱。
反而有的时候母亲还主动问他钱够用吗？在外面不要亏待自己，还给大哥寄钱去。
于是我赌气不上学了，说我也要出去打工了，老师知道后不想放我走，说我成绩这么好，以后考上大学有更好的出路，我跟老师说我家真的没钱了，读不起书。
老师本来想来我家里找家长再商量一下，但是我拒绝了，我知道母亲看到大哥出去打工后，她越来越不想给我交学费。
去外地打工后，我节衣缩食，想着家里条件不好，要寄点钱回去，而大哥要娶老婆了，回去的时候母亲一直跟我说大哥结婚要很多钱，我顾念兄弟情分，找老板预支了工资。
虽然老板对我很好，但当时厂里也需要资金，因此我只拿到了两个月的，我把钱给了母亲，让母亲再凑凑，给大哥结婚用。
但还是到我结婚有了孩子之后我才知道，大哥结婚的时候家里拿了快十万块钱出来，甚至大哥家在外地买的房子，父母也付了一部分钱，我很诧异家里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因为我结婚的时候母亲就跟我说了，家里一点钱都没有了，我当时没多想，借遍了身边所有人才结完了婚。
娶妻后我妻子很聪慧能干，她其实也提醒过我，你父母一直在外工作，不可能一点钱都没有的，就你大哥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结婚估计一大半的钱都是你父母给的。
当时我还觉得母亲不至于，虽然她偏心，但同样是儿子结婚这种大事，怎么可能对我这么苛刻呢？
当时家里一定是真的没钱了，所以才会导致我到处去借钱才能结这个婚，婚后工作了好段年头，我才把借的这些钱还完，那段日子也确实很艰难。
还是一次过节，妻子跟嫂子聊天，我跟大哥还有其他亲戚在打牌玩，嫂子说漏了嘴。
说当时家里给了很多钱，我这才知道原来父母前前后后给了大哥将近二十多万，而对我是一毛不拔。
还天天跟我诉苦家里没钱，让我一直打钱回家，那天晚上我没睡着觉，盯着天花板想自己从小到大的事。
妻子心疼我，说早知道就不告诉我了，说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过好我们自己的小家庭，我一个大男人，居然抱着妻子哭了。
当时我就心想，我一定要努力赚钱，以后过好我自己的生活，父母一直跟我说没钱没钱，最后还是拿钱去补贴大哥，而我明明是最懂事的，却落得个这种下场。
之后我假装心硬，父母找我要钱的时候，我就说妻子现在怀了孩子，家里等着用钱，我也没多少钱了，实在是没办法。
后来大哥的老婆生了二胎，母亲还是时不时打电话找我要钱，我心里知道她要钱就是为了给大哥的。
所以也一直推辞现在工作环境不好，都没什么钱，家里老婆孩子也等着要钱用，只是偶尔我还是会心疼父母，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多给自己买吃的，大哥和嫂子都有工作，不至于那么缺钱。
【4】
我觉得我能做的已经做了，父亲年纪大了，现在行动不便，于是我跟妻子商量搬得离家近一点。
大哥之前因为两个孩子带不过来，所以也搬到了离家比较近的城市，这样万一有事要忙，还可以把嫂子孩子送到母亲这里帮忙照看。
我也经常买吃的用的回家，以前妻子还会跟我一起回家，但是每次我跟妻子来，父母都只做一些素菜和家常菜，最多多做一个汤。
而碰上大哥一起来，母亲就做一大桌的好菜，还把家里养的鸡宰了吃，临走给大哥和嫂子送家里种的菜和土鸡蛋，大哥总是不愿意带，嫌太重，最后又被母亲推着装进了车里。
对比我和妻子，母亲就是嘱咐两句，别说菜了，连个鸡蛋都不给，还说什么嫂子生了孩子要补身体，我妻子怀孕的时候她连看都没来看，光想着帮大哥带孩子。
妻子有时候也觉得母亲太偏心了，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是懂事两个字，甚至还找我要钱，说家里不够钱用？
两个老人家平时也不买东西，还有养老金，这钱怎么可能不够？不就是给大哥一家了？于是就不肯再跟着我一起回来看父母了。
后来大哥跟朋友做生意赚了点钱，所以父母很少找我们要钱补贴大哥了，只是他生意做得大也很忙，又想把妻子孩子带在身边，所以他们搬到了他工作的城市，离家很远。
母亲于是老是念叨想大哥一家人，房间里唯一的相框，放的还是大哥一家人的照片，我每每看到，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母亲的偏心。
直到母亲摔跤住院，我跟大哥都放下工作回来，可是母亲跟父亲谁照顾却成了难题，毕竟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
大哥于是偷偷找到我，说要不把父母送到养老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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