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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奇案:苏区120辆黄金被窃,交通员失踪,十九年后真相大白

作者:历来现实

1950年,上海提篮桥监狱突然发布一则通告:说是公安部门正在征集一起1931年抢劫案的侦查线索。

1931年奇案:苏区120辆黄金被窃,交通员失踪,十九年后真相大白

案发地是曹家渡码头,三个年轻人拉着黄包车,用迷魂药蒙晕乘客,抢走了一个白铜盒子……此案凡是能够提供线索者,或是知情人士,均可以向监狱举报。一旦线索经调查属实的话,将被视为重大立功表现,获得减刑或者提前释放的机会。

上海提篮桥监狱的关押犯人,多数是旧社会盗窃、抢劫罪人员,对于上海滩情况尤为熟悉。

听说了此事,大家不免私下嘀咕:1931年兵荒马乱的,上海街头盗窃、抢劫的案件屡屡发生,甚至连巡警都管不过来,现在过去快20年了,谁还会记得这样的小案子?!这也太难了吧?

一名叫冯安宝的犯人却站了出来,主动对看守狱警说:“我有重要线索!我要举报!”

谁也没想到,冯安宝这一开口,竟然真的就一举破获了20年前震惊中共内部的120两黄金失窃案。

1931年奇案:苏区120辆黄金被窃,交通员失踪,十九年后真相大白

时间回到1931年,顾顺章突然被捕叛变,随即引领一大帮国民党伪警杀回上海,开始疯狂破坏潜伏上海的地下交通站及联络点……

这伙狂徒见人就抓,企图逃跑者立即开枪,毫不留情,弄得人心惶惶,最后导致整个上海中共地下组织分崩离析,完全处于瘫痪状态。

幸亏潜伏南京的钱壮飞截获密电,提前通知上海临时党中央赶快撤离,才避免了灭顶之灾。然而由于时间紧迫,仍有部分同志撤退不及时,或是没有通知到位,不幸被捕入狱。

自此上海地下党组织遭遇困境,许多身份暴露的同志需要马上转移,那些被捕的同志需要马上营救……无奈活动经费严重紧缺,于是发电报向江西瑞金请求援助。

这时,江西苏区部队刚打下了几个小县城,并缴获了一批军需物资。毛主席接到上海方面的求援电报,就叫林伯渠马上去办。

1931年奇案:苏区120辆黄金被窃,交通员失踪,十九年后真相大白

林伯渠跑去库房清点物资,发现收缴上来一批土豪劣绅的金银首饰,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几天后,部队战士们东拼西凑,勉强又凑了一些金银制品,然后找来几个老工匠,把所有金银首饰进行熔铸提炼,成功得到了12根黄金块,共计120两,准备立即送去上海。

瑞金与上海之间,路途遥远,运送黄金需要避开国民党岗哨的检查,否则稍一不慎,所有黄金都会落入他们手中,连人也要被抓进去。

1931年奇案:苏区120辆黄金被窃,交通员失踪,十九年后真相大白

林伯渠召集大家开会,讨论送黄金的具体方案,决定采取地下交通员秘密运送的方式。

一个星期后,计划方案出来了!从瑞金到上海之间分成七站,即瑞金、南华、福州、温州、金华、杭州、松江。每站设一个交通员,负责秘密执行接送黄金任务。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事前将120两黄金全部装进一个白铜盒子,用锡焊封口,外面上锁了。而七名交通员接到任务前,都会先收到寄来的“快”字残片、锁具、钥匙以及接头暗语。

1号交通员出发后,到约定站点与2号交通员对上暗语,确认身份,双方交接仪式正式开始。

2号交通员必须用钥匙打开盒子外面的锁,再次确认同志身份,并把手里的“快”字残片交给1号交通员。

1号交通员接过残片,重新给白铜盒子换上新锁,然后让2号交通员带走盒子。回去后,1号交通员把“快”字残片交给组织,表示自己任务已完成。

以此类推,直到所有七名交通员运送黄金任务完成,120两黄金当然也就送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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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方案可谓是天衣无缝,然而百密总有一疏,最后还是出事情了。

两个月以后,上海方面再次发来电报询问:“中共特别经费”是否已经派人送来,怎么还没到上海呢?

林伯渠接到消息,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派人去查,最后发现“快”字少了最后一撇,7号交通员连人带盒都彻底不见了!

上海方面获知消息,立即责令中央特科快速寻找7号交通员的下落,调查黄金失窃案的真相。

当时上海处于白色恐怖时期,此事也不敢太张扬,侦查员办起案来处处受制,诸多不顺,结果查了三个月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不久,随着上海临时党中央转移江西苏区,这起案件也就此打住,成为了一桩中共历史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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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底,新中国公安部下达了一份调查中共陈年旧案的文件,要求全国各地方局立即执行。

上海华东局因此成立了6个侦查小组,将所有旧案文件资料分派给他们去调查。

恰巧,3组组长蒋文增接到了“中共特别经费案”,看着手里两页薄薄的文件资料,他不由皱起了眉头,这该怎么查呀?!

回到办公室,蒋文增召集3名队员开会讨论,大家一致决定先去北京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更多案件线索,最好是能当面问问林伯渠,让当事人说说当年黄金失窃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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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林伯渠已是中央人民政府秘书长,工作事务繁忙,一般人根本见不着。

不过,当听到蒋文增他们正在调查失窃案件,林伯渠立即抽出了三十分钟时间接见,临走时还吩咐中央档案室必须全力配合调查。

有了林伯渠的大力支持,侦查组顺利从档案室调出来许多往年绝密文件进行查阅,先后搞清楚了前6个交通员的籍贯、年龄、职业等资料,但仍没有找到7号交通员的信息。

侦查组决定先去找6号交通员,让他回忆一下当年接头经过,看下有没有破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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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号交通员名叫刘志纯,奉命完成黄金运送任务后,组织上就没有再给他安排任务。后来因为个人种种原因,他也脱党成了一名普通群众。新中国成立后,刘志纯主动找到党组织坦白身份,告知了当年自己是地下交通员的情况。

侦察组辗转打听到了刘志纯的现在住址,于是主动上门询问了。

刘志纯回忆,当年他是“茂福竹行”的伙计。接到上级指令,就即刻动身启程,并顺利与5号交通员接头成功了。

随后,他带着白铜盒子坐火车赶到了松江,住进了火车站前的“汉源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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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他一直在客栈等待7号交通员前来。那人却迟迟未出现,他呆在房间里实在无聊,于是下楼跟账房先生闲聊。

下午4点,门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黑色棉袄,头上戴着黑色礼帽,进门就找账房打听从杭州过来的“竹行先生”。

刘志纯连忙主动上前相认。两人简单寒暄几句,一起上楼走进了房间,对了暗语,按照规定交接工作,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于是让男人带走了白铜盒子。

蒋文增听了,就让刘志纯描述一下该男子的面部轮廓,或者脸部特别的印记,比如黑痣、断眉之类的特征?

刘志纯却表示,整个交接过程也就十来分钟,因为都是地下工作者,两人也不熟悉,彼此也没交谈几句话,就互道保重分开了。

如今过去快20年了,实在记不得相貌,依稀只记得大致个头和体形,如果看到照片或者他本人的话,或许还能够回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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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增有些失望,但案情总算有了眉目,随后带领队员们赶赴松江公安局,打听“汉源客栈”的目前状况。

不料却发现,这家客栈早在1937年就关门大吉了,线索就此也中断。大家非常不甘心,在松江公安局的协助下,还是找到了当年“汉源客栈”的老板和帐房。

可惜客栈人来人往,老板和账房也不记得二十年前的一个普通旅客,只告诉现在还保存着登记账本,让侦查组带回去慢慢找。

侦查组经过几夜努力奋战,却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继续侦查松江其它旅社,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春节临近了,侦查组决定先回上海暂时休整,同时向领导汇报工作,告知案件目前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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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队员胥德深上街去买年货,想带点松江特产回上海。走在路上,偶遇多年未见的山东老乡杜复明,两人都特别激动。

杜复明现在已是松江军分区司令部参谋,自然要尽地主之谊,邀请胥德深去吃饭叙旧。

听说胥德深还有三位同事在松江办事,杜复明直接找上门,一并热情邀请去参加。大家盛情难却,也就一起过去了。

席间,大伙边吃边聊,都夸奖桌上山东菜做得特别地道好吃……杜复明兴致颇高,索性把厨师长老柏叫来,一起入席作陪。

闲聊中,蒋文增不知不觉间又聊起了目前调查的“悬案”,说几乎把松江所有旅社都查过了,仍然没有线索。

厨师长老柏听了,突然插话说,当年自己经常被保安团司令部的一间招待所请去掌勺,不知道侦查组过去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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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增顿时来了兴趣,赶紧让老柏师傅说下详细情况。

老柏继续说,这间招待所属于保安团内部管理,很少对外开放,床位也有限,通常只接待那些前来松江出差的保安团军官,如果是普通人,需要熟人担保才能入住……

第二天,侦查员前去招待所打听,虽然早关停了,但是他们在库房找到了当年的入住资料。

这一次,侦查员直接查找1931年的登记信息,发现非军人的住宿人员名单中,除了一对年轻夫妇之外,只有一名叫梁壁纯的男人。

梁壁纯的登记身份是“祥德源国药号”的店员,入住担保人是保安团一营长郭洪顺。而郭洪顺的族叔正是祥德园的老板郭北昌。

侦察组如获至宝,认为梁壁纯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离奇失踪的7号交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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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坐火车返回上海,马上找卫生局查询,却发现“祥德源药店”早在1941年就已注销了。

几天后,他们还是打听到了个老板郭北昌的住址,同时也找到了1931年药店全体员工中秋节的集体合影。

侦查员拿着照片,跑去找刘志纯辨认,终于确定梁壁纯便是与他接头的7号交通员。

梁壁纯是浙江嘉定人,从松江出差回来后,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搬去了上海洋泾镇,具体地址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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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3月,侦查员找到了梁壁纯的住处,冲进去将其一举擒获,逮捕归案。

梁壁纯主动交代,当年在“汉源客栈”与刘志纯接头成功后,带着白铜盒子继续在保安团招待所住了一晚。第2天,按照组织安排,他乘坐渡轮回到上海,次日清晨6点抵达了曹家渡码头。

上了岸,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了,心里也放松了警惕。走了一段路,他抬头看见一个年轻黄包车夫正在招揽生意,于是提着行李就上了车。

黄包车到了曹家渡桥一处陡坡,年轻车夫似乎有些吃力,拉得特别慢。不知什么时候,旁边蹿出来另外一个年轻人,嘴上说着:“兄弟,我来帮你推一把!”然后从后面靠了上来。

他没在意,甚至连对方是什么模样都没看清。那人却突然去朝他就伸出一只手,拿着一块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想要挣扎,却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不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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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曹家渡大旅社”的房间里,慌忙起身查看行李,幸亏行李还在,但是白铜盒子却被偷走了。

他找到伙计询问情况。伙计告诉他说:“三个年轻人把他送过来的,说是喝醉了,暂时休息一会儿,然后他们就走了。”

他大惊失色,赶紧去找旅社乐经理质问:说自己被迷晕了,一个白铜盒子不见了。两人为此大吵了起来,一个说旅社与外人联合“抢劫”!一个说旅客与同伙合谋搞“诈骗”,谁也不服谁,双方始终僵持不下。

他威胁经理说,如果不给他开一个证明信回去交差,马上去报警。乐经理害怕军警上门,担心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旅客不入住,最后耽误了生意,最后只能妥协,非常无奈给他开了一张证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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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来想去,觉得回去还是无法向组织交待,肯定也解释不清。于是回到“祥德源药店”收拾了行李,带着全家人集体逃走隐居,并切断了与所有亲朋好友的联系。

侦查员当然不信,即刻出发去“曹家渡大旅社”调查,发现旅社竟然还在营业,连店名也没更换。

很快,侦查员就找到了乐经理,开始询问当年的情况。乐经理看着当年亲手写的证明信,想起了这件事,确实了梁壁纯的说法并非杜撰,确有此事。

破案线索彻底中断,侦查员的所有希望又成为了泡影,十几年过去人海茫茫,该到哪里去找三个劫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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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蒋文增主持召开了一次军民座谈会,特别邀请数十名旧上海老警察来参加讨论。

大家积极发言,气氛热烈。有人就提出建议,说不如去上海各大监狱去发布通告,或许有消息灵通的犯人,恰巧知道这起案子。

果然,监狱发布通告后,冯安宝马上站了出来,表示自己能够提供线索。

冯安宝是一个纨绔子弟,自幼倍受家人宠溺,喜欢沾花惹草,最后因为涉嫌流氓罪被抓进了监狱。他听说这次犯事要判刑很多年,心里着急万分,自然想要立大功,争取能够少判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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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安宝要举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哥吉家贵。

吉家贵喜欢找表弟玩,恰好冯家有一辆私家黄包车,两个年轻人闲来无事就拉着黄包车上街玩耍,你拉我,我拉你,太来劲了。

后来有些腻了,吉家贵又叫了两个好朋友庄克和刘阿古一起玩,大家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月后,冯大少爷再也提不起兴趣了,就让吉家贵他们三人拉着黄包车去玩,自己重新找乐子。

有一天,吉家贵忽然把黄包车送回了冯家,说是没兴趣了,此后就再也不找表弟冯宝安玩了,听说去开店做生意了。

冯安宝对此一直很纳闷,我又没有得罪这个表哥,怎么就不理我了,还有就是吉家贵表哥开店的钱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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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增看到冯安宝提供的线索,顿时眼前一亮,带人赶到提篮桥监狱,找到冯安宝详细询问情况。

1950年5月,侦查员逮捕了“吉家欢南货店”老板吉家贵,并他家里搜出了白铜盒子。

吉家贵供认不讳,原来当年三个年轻人上街玩累了,坐在一起畅想未来,不知谁先提议,不如利用黄包车做掩护,找有钱人干一票,凑点本钱做生意。

没想到,三人运气不错,第一次出手就遇上了梁壁纯。三人顺利得手120两黄金,每人分得40两,从此各奔东西,互不联系。

一个月后,刘阿古也落入法网。

庄克于1937年参加了“抗日别动军”,后来牺牲在战场。庄克的父母仍健在,见到公安局同志上门,主动交出了庄克参军前留给他们的两根黄金。

侦查员拿着白铜盒子和黄金,跑到江西去找当年的老工匠辨认,确认正是当年失窃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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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1月,上海市人民法院以“抢劫罪”判处吉家贵、刘阿古死刑,立即执行。冯安宝因为举报线索有重大立功表现,半年后被释放出狱。

梁壁纯则因为“历史反革命罪”被法院判10年有期徒刑,不过采取的是监外执行方式,交由地方负责“监视”。

自此,这一桩充满戏剧性,却又曲折离奇的“中共特别经费案”完全告破,最后落下了帷幕。

参考文献:《人民网》、《国防时报》、《法制博览》、《环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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