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曹锟儿媳!我怀疑姐姐的失踪和李宝旿有关。”1947年,天津警局内,一女子寻找自己失踪的姐姐,为引起警方重视,女子亮出自己的身份。
警察不敢怠慢,但内心也有疑惑:前几日,她的姐夫李宝旿不是还急吼吼地登报寻妻吗?
警察来到李家,分别询问了李宝旿和情人施美丽,以及李家佣人,还是没能理出个头绪。
这时,一位德国人急匆匆来到警局:“我家,我家……”
德国人上气不接下气,到底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警察去到德国人家里后,看到现场,汗毛倒竖,一阵呕吐。
一场轰动民国的箱尸案,自此被揭开。
事情还要从民国时期北洋军阀董政国说起。
董政国是陆军第九师师长,家有两千金。大女儿董玉贞从小锦衣玉食,不过,接受的仍是封建旧式教育。
董政国早早地替女儿定了婚事,对方的家庭也是显赫一方。他叫李宝旿,父亲李明希掌控着当时的开滦矿务局、中兴煤矿、天津中国银行等数家公司。
强强联手,董政国以为,女儿这辈子,定是无忧无虑了。
董玉贞16岁这年,与李宝旿正式完婚。一开始,这对小夫妻也甜蜜了好一阵子,董玉贞接连为李家开枝散叶,生了三子三女。
频繁的生育,使得董玉贞憔悴不已。再加上为孩子操劳挂心,她也没有太多心思来拾掇自己,李宝旿对董玉贞也就慢慢起了腻。
董玉贞接受的本是旧式教育,在那新旧文化冲撞交迭的时代,一些有着新式思想的女子,与之相处,自然更有味道。李宝旿在外,一场又一场的风花雪月上演着,家、妻、儿,已慢慢从他心里抹去了。
董玉贞吵啊闹的,越吵,李宝旿越烦她,后来发展到直接动手,有次,还打断了董玉贞一根小手指,留下了终生残疾。
还有一次,董玉贞怀着七个月身孕,被李宝旿打到流产。
换作其他女人,要么就回了娘家,要么为了孩子干脆不管不问,总之,不可能再对这男人抱任何期望。可董玉贞执迷不悟,即便她与李宝旿已撕扯得面目全非,却还是想把对方紧锁在家中,留在自己身边。
她的执念,也成为后来惨剧的因由。
董玉贞被李宝旿打到小产后,李宝旿不仅没痛改前非,还和一舞女过起了同居生活。
董玉贞不甘心,想找人替自己做主。
民国女子
这时,公公李希明已不在人世,董玉贞能找的人,只有自己父亲。
董政国此时也因北伐战争中失利,赋闲在家,势力大不如前了。董政国的话,到了女婿面前,只能打个大大的折扣。
董政国心疼女儿,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一切关系向李宝旿施压,这一回合,李宝旿最终还是服了软。
李宝旿给了舞女一笔钱,把她打发走后,暂时回归了家庭。
董玉贞想着,丈夫总算归家了,又是一把热脸凑上去,等着她的,只有冷漠的背影。
她太不了解男人了,心野了,哪还能再往回收呢。更何况,她自己也没有任何改变,不事梳妆,不解风情,也没有新知。一个想锁,一个想逃。
民国女子
1944年,李宝旿认识了一个叫施美丽的女子,两人说来还颇有一段渊源。
施美丽17岁那年,一次不小心落水,李宝旿还救过她。几年后,李宝旿再见施美丽,这个中德混血美女,已出落得别有风韵。再加上施美丽受过新式教育,思想认知上能和李宝旿同步,与之相比,董玉贞更加黯淡无光。
这次,李宝旿对施美丽也是动了真格,他不再仅是同居,而是在教堂和施美丽秘密举行了婚礼。
他知道董玉贞的执拗,不会答应离婚,但他又想给施美丽一个名份,于是出此下策。
没过多久,董玉贞还是知道了此事,这个晴天劈雳把她的心给震碎一地。她知道,再找父亲出面也没什么作用,这次,她要自己上门说理去。
她从没想过,感情,哪来道理可讲。
李宝旿和施美丽当时住在天津大理道的一栋小洋楼,装修得很是气派。
董玉贞站在门口疯狂地拍打开门后,冲进屋内一顿打砸。
“泼妇!”李宝旿痛斥。
“你还敢骂我?你犯了重婚罪,我如果告你,你就得坐牢!”董玉贞毫不示弱。来之前,她已打听清楚了。
此时的李宝旿,家里景况已不如当年,经济和人脉上都有所减弱,自然不想再额外惹出事端。他听到董玉贞的话后,顿时放软了一点语气,好说歹说把董玉贞劝了回去。
转头,李宝旿立刻找律师,希望和董玉贞正式办理离婚手续。李宝旿托律师转达,愿意给董玉贞一大笔钱,不过,董玉贞拒绝了。
自己的家世背景,自己从小的骄傲,哪能被那个男人碾压在脚底呢。她想,如果自己同意离婚,就成了弃妇,说出去太难听。怎样,她都要维持这个所谓的体面,哪怕早已皮毛不存的体面。
最终,李宝旿和董玉贞签订了一份分居协议,李宝旿支付董玉贞和几个孩子的生活费,董玉贞留下的,是一个“正妻”的名分。
董玉贞想,只要自己不离婚,自己就永远都是正妻,其他再多女人,充其量只不过是妾;只要不离婚,那个男人就总归是她的丈夫,说不定哪一天,就回心转意了呢。
正是这种执念,把她最终带入深渊。
1947年,李宝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给董玉贞家用了。连年战乱,李家的产业逐年损失,维持他和施美丽的奢侈生活都有点不够,他更不愿掏出钱来支付董玉贞和孩子们的生活费。
为此,董玉贞没少上门去闹。
董玉贞每次上门,都会喊着,“我是正妻”,她的歇斯底里,让人害怕,也让李宝旿牙齿磨得生疼。
这天,董玉贞再次上门讨要生活费,看到施美丽穿着件新款大衣。她知道这款大衣,当时的售价可一点不扉,得要1300多美金。
董玉贞彻底疯了,指着李宝旿痛骂:“在我面前哭穷,给这狐狸精买件衣服都这么贵。”
骂着骂着,“重婚罪”三个字再度从董玉贞口里说了出来。
她没发现,李宝旿的眼中,这时闪过一道寒光。
李宝旿推说手头暂时没有这么多现金,让董玉贞先回去,过几天再来拿钱。几天后,董玉贞如约而至。
为了显示自己女主人的身份,董玉贞没从客门进,而是径直从车库去到了李宝旿和施美丽的卧室。
从那天开始,再没有人见到过董玉贞的身影,她仿佛被蒸发了般。
几天后,李宝旿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声称10月25日下午,妻子董玉贞乘黄包车离开大理道寓所后,便失踪了,恳请知情者提供线索,必有重谢。一副深情的模样。
对此,董玉贞的妹妹董玉芝是完全不相信的,她太了解姐姐了,不可能无缘无故扔下几个孩子不管。董玉芝觉得,问题就出在李宝旿身上。
几天后,姐姐还不见踪影,董玉芝来到警局报案。为引起警方重视,她亮明身份:曹锟儿媳。
警察不敢怠慢,去到李宝旿宅子,分别询问了李宝旿和施美丽,还有家中佣人,却得到完全不一样的回答。
李宝旿和施美丽坚持声称董玉贞坐黄包车离开的,佣人却说,根本没见过董玉贞身影。警察问李宝旿黄包车夫的模样,李宝旿根本答不上来,还一心想引导警察把疑心转移到黄包车夫身上。
问来问去,还是没有任何方向。
事情正陷入一团迷雾之际,一个叫芮乐的德国人来到了警局。
芮乐是汽修厂经理,和太太也住在大理道一栋洋楼里。
芮乐说,几天前,李宝旿往自己家中送来一只大箱子,委托他寄到德国。芮乐将箱子暂存在了家中地下室,从那天开始,不知为何,家里的猫天天就爱往箱子上凑。
开始,芮乐和太太也没留意,后来箱子开始散发出腐臭味,且气味一天比一天浓。
箱子是别人的,芮乐也不好打开看,想着过几天就寄走了,原也不想理会。
这几天看到警察调查失踪的董玉贞,时间、地点,再加上箱子的各种蹊跷,芮乐越想越脊背发凉……
果然,等警察到达芮乐家的地下室后,打开箱子的刹那,几个警察当场就呕吐起来。箱子里,是一具被截成多块腐烂的尸体,头颅被烧得焦黑,根本无法分辨。
董玉芝赶到现场后,从女尸断了的小手指才确认,这是自己的姐姐董玉贞。
面对确凿的事实,李宝旿和施美丽再也无从否认,这才承认,董玉贞最后一次大闹,让他俩起了杀心。
董玉贞最后一次来拿钱,径直进到两人卧室后,李宝旿和施美丽一起把董玉贞给肢解了。
李宝旿被判死刑,施美丽死缓,几年后,李宝旿的死刑才执行。
至此,民国这桩耸人听闻的箱尸案终于告一段落。
可董玉贞留给亲人们的伤痛,哪会告一段落呢。几个孩子,以泪洗面,从此过着没有母亲护佑的生活。
执念,把董玉贞囚在困境中无法解脱,最终连命都丢了。
执念,并不等同于爱。陷入执念中的人,很少会去和自己的内心对话,并且不断往脑海中加戏,以为和对方还会拥有未来。
如果董玉贞能早早抽离,带着钱好好经营一份小生意,经营好和孩子们的家,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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