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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隆·马斯克:逆境塑造了我

作者:齐鲁壹点

埃隆·马斯克是如今全球引人注目、富有争议性的创新企业家,他善于突破常规,引领电动汽车、私人太空探索和人工智能发展,还将推特收入囊中。有人认为他是改变世界的创新者,有人认为他是“疯子”“恶魔”,是一个专横、偏执、很难相处的人。马斯克也曾直言:“对于所有那些被我冒犯的人,我只想对你们说,我重新发明了电动汽车,我要用火箭飞船把人送上火星。可我要是个随和、放松的普通人,你觉得我还能做到这些吗?”

那么埃隆·马斯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勇于冒险以及对风险高容忍力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成长经历?近日由中信出版集团引进出版、全球同步上市的《埃隆·马斯克传》,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解答。《埃隆·马斯克传》的作者是著名传记作家沃尔特·艾萨克森,也是《史蒂夫·乔布斯传》的作者,他深度跟访马斯克两年,以近距离的观察视角,揭开了马斯克这个矛盾人物的神秘面纱。

埃隆·马斯克:逆境塑造了我

《埃隆·马斯克传》

[美]沃尔特·艾萨克森 著

孙思远 刘家琦 译

中信出版集团

文|沃尔特·艾萨克森

埃隆·马斯克的童年在南非度过,他经受过切肤之痛,也学会了如何在痛苦中生存。

12岁那年,他乘大巴来到一个名叫“野外学校”的野外生存营地。在他的记忆里,“它就像《蝇王》故事的现实版本”。每个孩子只能分到一点点食物和水,这里允许他们为了争夺生存物资大打出手,甚至鼓励他们这么做。他的弟弟金博尔说:“欺凌在这里被视作一种美德。”大孩子们很快就开始暴揍小家伙的脸,然后夺走他们的东西。埃隆身材矮小,木讷呆滞,结果被人打了两次。最后他瘦了10磅。

埃隆第二次去野外学校时,即将年满16岁。他身高激增到6英尺3英寸,体格也强壮了不少,身材像一头熊,还学了一点儿柔道。这一次,野外学校不再是他的噩梦。埃隆说:“那时我开始意识到,如果有人欺负我,我可以一拳打中他们的鼻子,这样他们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埃隆最痛苦的经历发生在学校里。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班里年纪最小、个头最矮的学生,也很难搞清楚人情世故那一套。对他来说,共情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他没有取悦别人的欲望,也没有这种本能。结果小混混经常盯上他,朝他的脸挥拳头。他说:“你要是没被人打过鼻子,你就不知道这种欺凌会对你的一生造成怎样的影响。”

一天清晨,在校园集会上,一个男生正在和一帮朋友玩闹,撞到了埃隆。埃隆一把把他推了回去,双方发生了口角。这个男生和他的朋友们在休息时间找到了埃隆,发现他正在吃三明治。他们从他身后靠近,踢了他的脑袋,还把他推下了水泥台阶。当时和埃隆坐在一起的金博尔回忆:“他们骑在他身上,不停地殴打他,踢他的头。打完以后,我甚至认不出他的脸。那就是个肿胀的肉球,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随后埃隆被送往医院,一周都无法上学。几十年后,他还在接受矫正手术,以修复鼻子内部的组织。

但同他的父亲埃罗尔·马斯克给他造成的情感创伤相比,这些伤痛都微不足道。埃罗尔·马斯克是一名工程师、一个无赖、一个富有魅力的幻想家,他的这些特质至今仍困扰着埃隆。在校园欺凌事件发生后,埃罗尔站在了施暴者那边,他说:“那个孩子的父亲刚刚自杀了,埃隆还说人家蠢,埃隆总喜欢说别人蠢。我怎么能责怪那个孩子呢?”

埃隆从医院回家时,父亲狠狠斥责了他一顿,埃隆回忆:“我站了一个小时,他冲我大喊大叫,说我是个白痴,说我一无是处。”金博尔不得不旁观了这一幕,他说这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记忆。金博尔说:“我父亲情绪失控了,可以说是勃然大怒,类似的场景我们见得太多了。他对我们哥俩毫无同情心。”

埃隆和金博尔再也不同父亲说话了。他们都表示,父亲说埃隆挑起了整件事的说法完全是无稽之谈,那个肇事者最终因为这件事被送进了少年犯管教所。他们说,父亲的谎言反复无常,他经常编造各种穿插着虚构情节的故事,有时这些情节是蓄意编排的,有时则纯粹是他的妄想。他们都说他有双重人格,前一分钟还和蔼可亲,后一分钟就会开始持续一个多小时的无情谩骂。每次长篇大论结束时,父亲都会告诉埃隆他有多可悲。埃隆只能站在那里,不能离开。“这是精神上的折磨。”埃隆说完,停顿了很长时间,微微有些哽咽,“他总能让情况变得恶劣不堪。”

尽管埃隆·马斯克无数次地尝试在生理和心理上摆脱父亲的阴影,但父亲对他的精神影响仍将持续存在。他的情绪会在晴空万里和暗无天日之间、在激情四射和麻木愚钝之间、在冷漠疏远和真情流露之间循环往复,偶尔还会陷入那种双重人格的“恶魔模式”,让他身边的人感到害怕。

埃隆的第一任妻子贾丝廷说:“我觉得一个人像他那样在南非度过童年,就必须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人关上心门。”在他的10个孩子中,贾丝廷是其中5个孩子的母亲。“如果你父亲总是叫你傻瓜和白痴,也许你唯一的回应方式就是闭上心门。因为即便打开了一个情感维度,你也没有驾驭情感的工具。”这样做可能会让他变得冷酷无情,但也使他成为敢于冒险的创新者。贾丝廷说:“他学会了消除恐惧。如果你屏蔽了恐惧心理,那么你也得屏蔽其他情感,比如快乐或同理心。”

童年噩梦的点点滴滴,让他变得厌恶满足于当下。“我只是觉得他不知道如何去享受成功,欣赏鸟语花香。”他另外三个孩子的母亲、艺术家克莱尔·鲍彻(艺名“格莱姆斯”)这样说道,“我认为童年带给他最深刻的制约就是:生活即痛苦。”埃隆对此表示同意,他说:“逆境塑造了我,我的痛苦阈值变得非常高。”

如果跳出原生家庭这口熔炉,你会发现埃隆发展出了一种气场,让他有时看起来像个外星人——他的火星任务仿佛是对于重返家园的渴望,而他打造人形机器人的愿望似乎又在表达着一种对亲密情感关系的心理诉求。

他会宣讲塑造人类意识、探究宇宙、拯救地球的必要性。一开始,我以为这主要是在塑造人设,就像一个经常读《银河系搭车客指南》的大男孩在演讲和播客里用宏大的梦想来激励团队。但随着我跟他打交道越来越多,我越来越相信使命感是推着他前进的动力之一。当其他企业家还在努力形成世界观时,他已经形成了宇宙观。

他的遗传、教养和心智让他有时既冷酷又冲动,这也赋予他面对极高风险的耐受能力。他可以冷静地计算风险,也可以狂热地拥抱风险。“埃隆是为了冒险而冒险,”在PayPal创业早期就成为埃隆合伙人的彼得·蒂尔表示,“他似乎就是很享受,有时候甚至会上瘾。”

动荡的环境和剧烈的冲突对埃隆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有时他甚至渴望这些东西,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那些他努力维持却未能持久的恋爱关系中。在面临重大危机、最后期限和事业转折时,他披荆斩棘、激流勇进。每当面对艰巨的挑战,紧张感常常让他夜不能寐,甚至呕吐不止。但这些都是他赖以为生的养分。“戏剧性是他人生中的最佳伴侣,”金博尔说,“离开这个他活不下去,他可以为之生、为之死。”

2022年年初,也就是在SpaceX成功发射了31颗卫星、特斯拉卖出了近100万辆电动车、埃隆成为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一年后,对于自己一再挑起戏剧性冲突的背后动机,他略带感伤地谈起了他的反思。“我需要改变我的思维模式,不能一直处于危机战备状态,”他告诉我,“我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大概14年,或者说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

这些年来,每当他身处绝境或感受到威胁时,他就会回想起在操场上被欺凌的恐怖经历。现在他有机会坐拥整个操场了。

(本文摘选自《埃隆·马斯克传》,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