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并置是指叙事中的故事与故事间没有联系、相互并行,但都朝向同一个主题。
主题并置形式也被称作是“己经从中取消了时间顺序”的橘瓣式结构,故事与故事如同相似的橘瓣一样,并置在一起,并“集中在唯一的主题(核)上”'今敏的《红辣椒》中整个叙事以电影的主题为纽带,将多条线索并置在同一个主题中,呈现出主题并置的空间叙事形式。
影片围绕着“梦镜”这个主题,由两条并行的叙事线构成,一条是红辣椒通过梦境研究治疗警察粉川的精神疾病。另一条是研究所的董事长乾窃取了入梦机器“DCmini”,企图控制整个人类的梦境世界。两条线索并行发展,互不重叠,最后通过以“梦镜”为媒介交汇到一起。
在粉川的精神治疗这条叙事线中,精神研究员千叶敦子依靠入梦仪器“DCmini”,以“红辣椒”的身份进入到粉川的梦中,试图对粉川的精神疾病进行精神治疗,这一条叙事线随着粉川的四次梦境治疗而展开。
在第一次的梦境治疗中,红辣椒进入了粉川的梦中,并与粉川一道,经历了他梦中的四个电影场景——人猿泰山冒险片、火车追杀悬疑片、罗马假日爱情片,以及最后看不清杀人者的谋杀案,红辣椒从中得知粉川的精神疾病与电影有关。
第二次的梦境治疗中,红辣椒试图将粉川引导进电影院中,让他直面自己精神疾病的核心,但遭到粉川的强烈抵抗,粉川下意识地封闭了自己的梦境,治疗被迫中断。
第三次精神治疗中,红辣椒带领粉川再次观看了四个电影场景,并强迫粉川来到自己最不愿回忆与面对的心理空间,帮助他认清自己心理疾病的关键——谋杀案中,杀人者是自己,被杀者也是自己,是自己杀死了自己。
第四次梦境治疗,粉川通过与虚拟空间中两位酒保的对话,在他们讲述自己十七岁时拍电影的经历中,粉川终于明白,是放弃了电影成为了警察的自己,不愿面对拥有导演梦想的那个自己,因为放弃了对于电影的梦想,粉川的潜意识中一直愧对于年轻时对电影充满热情的自己,因此粉川便将梦想永远埋藏在意识深处,自己“杀”了自己。通过四次梦境治疗,粉川最终解开心结,治愈了自己的精神疾病。
另一条叙事线中,从入梦仪器“DCmini”被盗开始叙述,天才发明家时田来到千叶敦子家,告知有不法分子盗走了两部DCmini。由于入梦仪器正处于研究阶段,没有进行梦境程式上的限制,因此,不法分子很容易通过被盗的DCmini连接到精神治疗机器,入侵连接在精神治疗机器中的其他使用者,通过控制他们的梦境,进而控制他们的大脑。
两人立刻找到岛所长商议此事的解决办法,准备瞒住一直以来反对DCmini研发的集团董事长乾,但董事长早已知晓此事,准备召开董事会终止DCmini的研发,并告诉他们,DCmini不应该被发明,因为梦境是人类最后的圣地,不容被科技破坏。
正当双方争执不休时,岛所长突然行为异常,如同梦游般一边胡言乱语,一边从楼上跳下去。众人这才发现,岛所长的意识己被DCmini入侵。此后,研究所越来越多使用过DCmini的人被盗走的DCmini侵入大脑,混乱了梦境与现实,事态进一步恶化。
千叶、时田和研宄所另一名成员小山内开始调查此事。偷盗者的线索直指时田的助理冰室,而冰室已经失踪很久。三人来到冰室家中,千叶发现了冰室梦中的儿童主题公园,循着这条线索,他们来到了与时田梦境中的公园相对应的现实中名为“梦乡”的公园,千叶与时田在这里找到了因使用DCmini沉睡不醒的冰室。
时田进入冰室的梦境,发现幕后黑手并非冰室,此时,时田也遭到入侵,成为了入侵之梦一狂欢的“大巡游”中的一员,失去了自我意识。红辣椒为了弄清真正的幕后之人,进入了这个危险的梦境,一番调查探寻后发现,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董事长,而小山内则是协助董事长进行梦境计划的人。
在董事长想杀掉红辣椒时,粉川正结束了梦境治疗,并在自己梦中的电影院里发现了红辣椒正处于险境,于是强行冲破了梦境的空间,及时出现解救了红辣椒。至此,两条并行的叙事线交汇到了一起。在粉川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之后,却发现现实的世界已经被由董事长操控的梦境世界入侵,现实世界的人们因梦境与现实的界限被打破,精神开始混乱、癫狂。
为了阻止现实世界被梦境吞噬,红辣椒与千叶合体,组成一个新的生命,打败了试图统治梦境世界的董事长,最终使现实世界重新恢复清明。粉川的精神疾病治疗的次叙事线与千叶敦子对抗董事长实行梦境统治计划的主叙事线这两条叙事线索,构成了并行发展但又朝向同一个主题的主题并置式空间结构。
圆圈式
圆圈式的作品,常常表现为故事“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在圆圈中,过去、现在与未来都集中在圆心中的一点上,当圆圈转动起来,即故事的叙事开始后,对于处在中心的点上,过去、现在、未来相互衔接,界限消逝,时间被看做是静止的、停滞的,只有空间是变化的。
因此,圆圈式作品“很容易让人产生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感觉”气在《东京教父》中,以“家”为圆心,叙述了阿花、阿金与美由纪带着婴儿清子的寻家之旅。“家”的概念,便是模糊了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圆圈中心点,故事的叙事围绕着这个中心组成了一个圆。
在影片的开始便交待了阿金、阿花和美由纪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是失家之人。在垃圾站捡到被遗弃的婴儿清子后,三人将清子带回了流浪汉之家,并决定第二天将清子送往警察局。然而第二天,阿花出于对清子的身世同病相怜的同情,决定帮清子找到她的父母。
三人于是踏上了为清子寻找家的旅程。在这一旅程中,他们来到了城市墓地(死者之家)、黑帮老大女儿的婚礼(黑帮老大的“家”)、外籍杀手的家、老流浪汉的家、天使塔酒吧(阿花以前的“家”)、被拆除的西泽幸子家、医院(遇到了被阿金抛弃的女儿,帮阿金找到了“家”)、幸福公寓(西泽幸子的新家)、儿童医院(美由纪见到父亲,再次归“家”),并在医院中找到清子真正的父母,将清子送回了真正的“家”。
影片中各种各样的“家”,在时间上并不体现为前后相继,在空间中也并非前后相接,但通过阿金、阿花和美由纪三人送清子“回家”的旅程得以串联到一起。
而阿花、阿金和美由纪,包括清子在内,都经历了从有家,到失家,再到有家的过程。他们各自有家、失家与归家的时间各不相同,但通过“家”这个中心,将有家、失家与归家串联到一起,与各式各样的“家”一同,构成了有一一无——有的圆圈式结构。
《千年女优》中,千代子的寻爱之旅也体现为一种圆圈式空间叙事结构。在故事的开始,上演着千代子扮演的宇航员乘坐宇宙飞船寻找“他”的场景,在电影的最后,又回到了千代子乘坐宇宙飞船将要发射升空的场景。这一场景中,蕴含着过去千代子一生辛苦追寻的历程、现在千代子大限将至的境况,以及未来千代子将继续追寻的信念。“追寻”成为了一个中心点,将过去、现在与未来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