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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新:现在主流生育人群是00后和90后,90后的平均生育意愿是1.58个孩子

原新:现在主流生育人群是00后和90后,90后的平均生育意愿是1.58个孩子

凤凰网财经讯 6月27日,凤凰网财经联合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共同举办“2023夏季达沃斯·凤凰网梧桐夜话暨清华经管之夜”交流晚宴,诚邀政商学界人士共聚一堂,就“科技变革与产业未来”这一主题进行深入探讨,蒙牛为本次晚宴提供指定用奶。

原新:现在主流生育人群是00后和90后,90后的平均生育意愿是1.58个孩子

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原新

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原新在晚宴中表示,人口学更进一步研究的是人口的规模、结构、素质、迁移、分布几大因素。

首先,在规模方面,2022年出生956万人,死亡1041万人,负增长85万人,是中国人口常态化负增长的元年。有人说人口会不会再升回去?有可能,但大势还是往下走了,减少的。原因很简单:第一,生人的人在减少。15岁—49岁的育龄女性从现在的3.4亿会减少到本世纪中叶的2.2亿,中国人当妈妈基本是在20—34岁,这个年龄段的女性大概从1.4亿减少到8千万—9千万。其中,年龄越低的出生队列生育意愿越低,现在主体的生育人群是00后和90后,90后的平均生育意愿是1.58个孩子,00后平均生育意愿1.48个孩子。全世界的规律都是一样的,当生育意愿变成生育行为的时候,实际生育率一般是下降的,2020年人口普查的生育率水平只有1.30,比90后、00后的生育意愿低,比2021年育龄女性的平均生育意愿1.67也低。近两年的生育率还在持续下降。

在此前提之下,原新提到了很多人的担忧,那就是人口减少会否危及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今天给一个绝对的底线数据,从现在到2050年28年时间,假如我们一个都不生,只是死亡,2022年死了1041万,到2050年能死多少?大概1600万人—1700万人,28年平均每年的死人数为1400万人—1500万人,加起来4亿左右。目前总人口14亿减去4亿,2050年还有10亿,由此看,只要生育,2050年的总人口就比10亿人要多。联合国的预测 ,假设未来生育率在1.4—1.5,2050年总人口就在13亿人以上,即便是生育率降到0.8—0.9,2050年总人口也在12亿人以上。所以,到本世纪中叶,总人口规模巨大是人口的基本特征。二十大也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原新说。

在提高人口生育率方面,原新称,今天没有问题,明天有小问题,并不代表后天没有大问题,预防后天的大问题必须从现在做起,做持久的努力。如果生育率保持平均生育1.4—1.5个孩子,到2100年中国只剩下7亿多人;如果生育率保持0.9—1.0个孩子(也就是相对于2022年的生育率水平),到2100年只有不到5亿人;如果能生到1.8个孩子,相当于国家规划的适度生育率水平,到2100年还有11亿人——12亿人。所以,人口负增长时代的早期阶段人口变动温和,远期阶段人口变动剧烈,这是人口发展规律。生育率决定了未来的人口走向,能不能把生育率激发起来是大事模,是最大的民生。治理生育率必须从现在着手。

第二是人口结构。老龄化是全龄人口系统性和结构性的变化,事实上,2023年出生人口到2083年变成60岁步入老龄,也就是说2083年以前的老年人已经全部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未来每年多大规模只取决于一个指标:怎么死。寿命一代人比一代人长,现在出生的人的预期寿命有可能活到100岁,寿命只会越来越长。看老年人口,老年人口和老龄化水平会在2020年2.6亿人和18.7%的水平上到本世纪中叶翻一番,达到5.2亿人和40%以上,进入超级老龄社会。看劳动力人口,劳动年龄人口15—59岁,现在退休的最高年龄是60岁,人口规模现在大概是8.9亿,到这个世纪中期还有6.3亿。和当时所有的发达国家加起来相比,我们比它还要多1000万到2000千万左右。

从这个意义来说,缺不缺劳动力是一个价值判断,也要从供需双方来衡量。“我举一个例子,普及ETC把70%左右的收费员工整下岗了。有些人从18岁开始到40多岁只会做一件事——收费,那他要去干什么?他能去干什么?现在说大众创新、万众创业,他们拿什么去创?他们创业的资本在哪儿?北京冬季奥运会当中有一个小餐厅,点餐到传餐到收盘都是机器人,如果进一步普及,又要替代多少劳动力?我们来天津开达沃斯论坛能看到到处都在修地铁,但能见着工人吗?看不见,因为象盾构机这样的大型机械大量的替代了工人。在科技化、数字化时代,这样的替代已经发生在我们生活中,未来会更加频繁和大规模,未来的劳动力真的会短缺吗?我的态度,劳动力供给和需求两头都在下降,看谁降得快,就业压力会长期存在。”原新说。

谈及教育对人口素质的影响时,原新表示,在过去40年教育的发展中,中国人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从1982年的5.7年延长到现在的近10年。换句话说,退休年龄不变,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年龄随着教育的改善越来越迟,而退出劳动力市场的年龄没有变化,导致教育发展让人的生命周期中的工作年限反而缩短了,能够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生命延长的后半部分纯消费时间拿出一部分变成生产时间,即延迟退休。

未来30年在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老年人口翻一番,现在日本60岁以上的人口占35%,老年人口只有四千多万。在中国巨大的人口规模背景下,60—69岁低领老人是延迟退休的主要对象,现在又1.5亿人,到2050年增加到2.1亿,数量是增加的,在老龄化跑得最快的这段时间恰恰有低龄老龄化的特点,这为延迟退休提供一个机会窗口,要抓住这个窗口期,等到这个世纪后半叶再实施延迟退休,效果会很差。

谈及人口素质时,原新坦言素质的改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在说:稳增长、保就业。教育的规模有了,还要看教育的结构和质量。哲学硕士去送外卖之类的新闻也显示出了研究生的培养结构性问题,大学培养出来的毕业生的专业和市场需要的专业的不对接、不同类别大学培养出来的学生质量不一都是亟待改革的大事。我们进入了每年招生和毕业大学生双千万的时代,在规模基础上更要又质量和结构。现在总人口中累计的大学毕业生已经有2.4亿人,占总人口17%,平均每六个人当中有一个大学生,1982年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只有625万大学生,仅占总人口的0.6%,发展的确很快。

谈及国内的人口迁移流动,原新给出形象的阐述:2021年流动人口总量为3.84亿人,占总人口27%多,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人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自由流动迁移,既激活了自身的劳动潜能,提升了劳动力的劳动参与率和劳动生产率,同时也盘活了城乡之间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促使劳动力配置和经济发展格局更加匹配。但与此同时,要超前看到,现在中国已经有16个省开始人口负增长,当人口负增长的省份越来越多的时候,劳动力的流动迁移从哪儿来?人口源头再从哪儿来?近期还能看到劳动力的迁移流动的活跃性,流动迁移在远期看来也就不是解决低生育率问题的办法了。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要想方设法刺激生育,唯有生育是决定未来人口变动的能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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