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谈丨续写江南：传统峰巅+潮流前沿

续写江南：传统峰巅+潮流前沿

半月谈记者 刘巍巍

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古迹名园;以针代笔,以线代墨,勾勒江南……一座姑苏城,半部江南诗。上千年历史浸润,数万里水脉浇灌——作为大陆江南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苏州古城生长于历史沃养中。自2021年开始,苏州市启动“江南文化”品牌三年行动计划,挖掘、研究、呈现、传播、推广江南文化,持续提升江南文化的辐射力。

“江南味”活色生香

江南文化是中华文明极富人文魅力和美学精神的历史财富,亦是长三角地区文化内涵的重要载体。粉墙黛瓦石板路,小桥流水傍人家。游走于苏州市姑苏区平江路,河道中乌篷船过,弄堂里评弹声声。

作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区,苏州古城是全球少有的在原址上不曾变迁的城市,时间跨度超过2500年。与宋代苏州《平江图》相对照,古城总体框架、骨干水系、路桥名胜基本一致,保持了“水陆并行、河街相邻”双棋盘格局、“三纵三横一环”河道水系和“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古迹名园”的江南风貌。

巧夺天工的苏作非遗,是诠释江南味道的重要一笔。在2022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秋晚会上,一幅苏绣的鱼儿戏水图与现实中的流水、锦鲤虚实交错,美不胜收。这幅苏绣作品,由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苏绣代表性传承人姚建萍指导姚兰、姚卓等新一代绣娘特别绣制。

作为苏绣的主要发源地,苏州深化苏绣全产业链协同发展,推动苏绣等非遗文化走进现代生活。姚建萍说:“以针代笔,以线代墨,用针线勾勒江南灵秀,镌刻江南符号。”

古代苏州是大陆刻书业的摇篮之一,在雕版印刷史上写有光辉一页。近期,由复旦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教授、全国古籍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陈正宏主持编撰的《苏州刻书史》进入冲刺阶段,有望2022年底前出版发行。以刻书史刷新江南文化符号,是重新打量、体味、研究千年文脉的一扇窗口。

苏州古城,是镌刻江南文化的根脉。“一张蓝图绘到底”的保护理念,为苏州留住了呈现江南风貌的物理空间,但苏州人并未止步。“数字孪生古城”应用平台加紧建设,面向古城全貌开展数据治理,实现古城保护更新、产业发展、文旅融合等要素资源“上图”展示。

“江南韵”万千气象

江南文化是一方诗意乡愁,是新老苏州人的精神家园。

灯光渐暗,苏州交响乐团的乐手们屏息凝神,苏州交响乐团音乐总监、指挥陈燮阳舞动双臂,动人心魄的乐声在剧场激荡。今年8月30日,第四届中国苏州“江南文化艺术·国际旅游节”别出心裁地选择交响乐音乐会作为开幕演出。陈燮阳说,用西洋乐器展示中国音乐,更显江南传统音乐兼收并蓄的独特气韵。

中国苏州”江南文化艺术·国际旅游节”开幕式演出

一曲出云霄,一梦入江南。8月15日晚,昆山当代昆剧院梁辰鱼剧场内座无虚席,潮剧《李商隐·断义》、祁剧《昭君出塞》、吕剧《钗头凤·沈园重逢》轮番登场。苏州潮汕商会常务副会长周德霖说:“能在苏州重温乡情乡音,是这座城市包容大气带给人们的亲切和美好。”市民张梓欣说,期待不同文化符号碰撞交融,激发别样精彩。

江南文化,不仅是传统的峰巅,亦是潮流的前沿。华灯初上,拙政园、虎丘、耦园深处,光影渐起;十全街网红店铺人流涌动,时尚达人们自拍的闪光灯交相辉映;文艺青年们躲进“江南小剧场”,看一场话剧、听一段昆曲,品一方世界;夜更深些,潮人们流连在五光十色的酒吧不肯散去,为静卧的古城平添生趣。

苏州文化艺术中心总经理张亮说,滋养世代苏州人的江南文化,在多元融合中凸显新符号、展现新气韵,赋能文化产业发展。

近年来,喜马拉雅城市文化长三角区域总部、阿里大文娱苏州中心·周庄数字梦工厂、腾讯(苏州)数字产业基地、网易苏州数字文化创新中心等数字文化项目落地苏州。2021年,苏州数字及互联网文化行业单位营业收入达806.47亿元,占规上文化企业总营收的24.6%。

“江南魂”缱绻流芳

江南文化印入城市肌理,跃动于烟火,成就苏式生活日常之美。

清晨,烟火氤氲中的一碗头汤面,是不少苏州人的心头好。“一碗好面,是江南生活的一个符号。”老苏州周阿坤说。中午时分,穿过古朴幽静的叶家弄,袖珍咖啡馆引人注目。“一口咖啡,一曲国粹。”市民韩丽说,这份有条不紊,仿佛一场精妙的表演。

码头,是江南文化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大运河背后的江河湖海,承载着水墨江南的灵动与洒脱。在京杭大运河浒墅关大码头蚕里街区,保留下来的民国时期建筑风韵犹存,新建建筑别具一格。创办于1926年的大有蚕种场原址被改造成蚕里展示中心,一个个老物件、一份份旧资料,彰显当地曾经辉煌的蚕桑生产史和丝绸文明。

苏式生活暗香浮动,源于千年文脉之浸润,亦得之于当今精心培育。

《柳毅传书·龙女牧羊》《红楼梦·葬花》《白蛇传·合钵》……在苏州高新区枫桥街道西津桥社区“连心桥戏曲艺术团”的演出中,表演者嗓音婉转，动作优雅。枫桥街道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演员均为退休居民,他们利用休闲时间排练、表演,传播优秀传统文化。

近期,始建于20世纪初的姑苏区32号街坊焕然一新。苏州市文保单位陶氏宅园(桃园)、市控保建筑曹沧洲祠等修缮一新。花甲老人荣幼竹说:“改造不仅保留了历史符号和文化沉淀,还延续了‘低头抬眼即见江南’的文化精神。”

苏州力促江南文化与民众生活精准对接。首批33家江南小剧场、59个公益性小剧场、60家江南小书场打造完毕,“转角遇到戏”艺术风潮乍起。建有博物馆、美术馆151家,公共图书馆858家,实现全市2021个村(社区)综合性文化服务中心标准化建设全覆盖。

“江南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集体记忆,是区域文明符号的合集。”苏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金洁说,“君到姑苏见,此处最江南。苏州有自信、有底气、有能力,推动江南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刊于《半月谈内部版》2022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