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创作家#
当微博热搜还在激烈讨论着国产剧的姐弟恋有多好嗑的时候,湾湾那边又有新台剧狠狠打脸内娱。
没错,就是由许玮甯、贾静雯、吴慷仁、李程彬主演的《她和她的她》。
听剧名就知道这是一部关于女性题材的剧集。
或许很多人觉得情节有bug很碎,受害者是为了蠢而蠢,不懂拒绝不懂反抗:
“无语,可以再扯一点吗,被骚扰不报警吗?”
“每个人的做法都像天崩雷劈一样,完全不合理,愚蠢又搞笑”
但也有不少人觉得,这就是很典型的女性创伤:
“女性创伤典到头皮发麻”
“这是剧版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这部剧是只有女性才能真正体会的恐惧”
“台剧已经从《我们与恶的距离》《想见你》《俗女养成记》到这部《她和她的她》了;为什么我们还在拍那么多脱离实际光鲜亮丽的爱情爽剧?”
总体而言,尽管剧情不算很完美,但蝉主觉得它的表达到位了。
故事由一则悬疑命案延伸探讨了女性在经历创伤、侵害后要如何重新生活这一使人深省的社会议题。
比起剧情的悬疑部分,蝉主更想探讨后者:女性创伤PTSD。
“你被侵犯,为什么不反抗?”
女主林晨曦(许玮甯 饰),是职场上非常知名的猎头顾问。
但因为一次车祸,林晨曦醒來后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时空,世界彻底变了样。
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她和原本不相往来的母亲、早已逝去的父亲弟弟一起幸福地生活。
实际上,在她高中时期就曾被化学老师谢志忠(陈以文 饰)性侵过,从而掉进了无止尽的创伤中。
谢志忠夫妇虽被称为是模范夫妻,但却一直没有孩子。
因此,谢志忠对外宣称,对待这些女学生都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
“老师没有小孩,把你当是自己的女儿。”
谢志忠看起来面目和善,实际上比坏人更可恶。
他的内心早已起了色心,借着补习的理由,他开始侵犯林晨曦。
师母(于子育 饰)明明目睹了一切,也知道谢志忠在侵犯女学生,却选择了包庇袒护。
并且说自己才是受害者,是一群青春少女在诱引自己丈夫,破坏了自己的婚姻。
“我相信我先生是清白的,没有证据,我们就是无罪。”
而让谢志忠最为有底气的去侵犯学生的理由是,自己是模范教师,为人师表。
正如他对林晨曦所说的:“说没有人会相信。”
事实如此,当林晨曦父母知道性侵事件后,她并没有得到相关安慰。
相反,她父亲质问她: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说谎?那你没在反抗吗?你没有说你不要吗?你没有把他推开吗?是不是你有什么问题?”
他们觉得在学业上这么帮助自己女儿,且获得过优良教师奖的圣人老师怎么会做性侵的事?
然而,没有哪位受害者能经得起这样的反驳与质疑,林晨曦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更可恨的是,同样是作为女性的师母在面对林晨曦父母的质问时,她依旧选择做帮凶,希望息事宁人。
“事情闹大了,你女儿以后怎么做人”
“不应该让这件事成为她未来的障碍”
最后,林晨曦父母没有誓死力争,选择了和解,放弃告谢志忠。
无人相信,无人给予支撑,这些对林晨曦来说无异于是二次伤害,也是房思琪式的悲剧。
在现实世界中,林晨曦是年度十大财经女性,也是别人眼中的完美成功女性,这意味着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把自己拉回人生的正轨。
但尽管再努力,受害者也还是无法忘记所有,甚至因为精神创伤过大,患上严重的解离症。
或许你也会问,受害者被性侵,那为什么不反抗不拒绝?
隔岸观火,事后诸葛亮的话谁都会说,但不是所有受害者都有能力即刻去反抗,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力量上。
70%的受害者,在当下都会身体僵硬,因为他们想活命,没有办法做出反抗的动作。
“被社会贞操掐着脖子勒死的女性”
除了“圣人”教师性侵女学生,短短九集涉及的还有更多关于这个厌女社会下,女性的伤痛和困境。
正如豆瓣的一句短评所说:女性是被社会贞操掐着脖子勒死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女性的处境比过往有进步,但这个社会对女性仍存在着巨大的恶意,恶意不仅来自于男性,也来自于不断被规训的女性,女性的伤痛甚至被用来当谈话的笑资。
例如公司践踏女性的尊严,利用女性员工去跟客户喝酒、吃饭替公司赚业绩。
一有应酬就会问有没有基层女员工愿意去陪酒吃饭,把员工当饭局妹,把女人当赚钱的工具。
哪怕是性生活视频,被男方拍摄并且上传到群里和兄弟们分享,似乎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只会被羞辱:把衣服穿上了就当圣女?
最后被大众议论、遭遇痛击、失去一切的还是女性。
在职场上,性别歧视可谓是更加的明显和刻板。
女性在职场最常被称为原罪的,无非就是单身、结婚、生子。
女性单身美丽就是麻烦,结婚就是不负责任,怀孕就是薪水小偷。
关于职场性骚扰,则是更容易被颠倒是非。
林晨曦的新男同事杜骏儒(吴慷仁 饰),从第一天开始就想占有林晨曦,但林晨曦一直拒绝。
明明杜骏儒才是职场上的骚扰者,他却脱口泼脏水,说林晨曦暗恋、纠缠他。
从公司同事的反应就能看出,尽管她们自己也是女性,但她们还是选择相信了杜骏儒,并向林晨曦投向审视的目光,也再次证实了那一句:没人会相信。
实际上,杜骏儒背地里不仅凌辱林晨曦,还妄图性侵她。
一切也是因为林晨曦在职场上的能力比自己强比自己优秀,杜骏儒的自卑心在作祟,男性的自尊心受挫。
因为长久的自卑,杜骏儒在家也会经常虐待和控制自己的老婆。
凭着流言蜚语,大家又会去对女性产生更严重的偏见,用女性的贞操去审判对方。
杜骏儒性侵未遂,公司领导和多年前的谢志忠夫妇一样,为了自身利益,希望息事宁人。
如果不是杜骏儒有拍摄的习惯,或许林晨曦依旧像当年一样不被相信,然后性侵者依旧潇洒生活,如此循环。
女性在社会上,无论在哪个环境中都会遭到规训与偏见,女性也一直被禁锢和充满枷锁。
一些不公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但之所以一直存在,是因为我们讨论的还不够。
内娱的国产剧总是在塑造所向披靡的职场大女主,本质上还是在拍工业糖精的爱情片。
故事所涉及到的社会问题或女性困境,总是点到即止。
为什么我们的作品中,少有提到父权的结构性矛盾?对性侵、家暴、性别歧视这些议题总是视而不见?甚至连“月经”都要消音。
无数谢志忠、无数李国华,
女性如何生存?
社会上每一场关于女性的悲剧,大部分都基于,他们认为女性是弱者。
但在悲剧发生后,他们又会指责女性为什么不反抗。
很可悲的是,哪怕是电视剧,也有不少热评在指责“林晨曦”。
以小见大,本质都是一样的。
性别弱势和性别压迫仍然存在着,这些现象充满残酷。
受害者要用一生去修复自己支离破碎的灵魂,被过去的黑暗不断拉扯,但加害者在众人持“息事宁人”的态度之下,却总是可以平安度过一生。
《她和她的她》所呈现的方式或许确实不够完美,甚至有点不合理,于是许多人在纠结林晨曦的解离世界。
林晨曦有严重的心理创伤因此患有解离症。
所以她解离后所想象的世界,是不符合日常的,我们也无法用“正常”的逻辑去解读,在解离的世界中,她能够保护自己,消解自己的生存危机。
当林晨曦严重解离的时候,就会失去现实感,而且是几乎强迫性难以控制地,一直不停回想那件令自己创伤的事情。
尽管林晨曦在成长过程学会了拒绝和反击,但社会环境仍然让她处于窒息的状态。
“自从高三那年被性侵以后,最痛苦的事就是解离”
“我用意志力让自己日常回到正轨,但我的灵魂无时无刻都在分崩离析”
“我渐渐明白,我的灵魂某些碎片被留在受创现场,我一直困在那里,我的人生卡住了,哪里也去不了”
看这剧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林奕含。
在“林奕含婚礼上的致辞”中,她曾写到,自己肉体在受到巨大创伤后就会发生解离现象,灵肉对立,只有灵魂离开身体,才能活下去。
而这个疾病,也剥夺了林奕含曾引以为傲的一切。
“我第一次解离是在我十九岁的时候,我永远都记得我站在离我的住所不远的大马路上,好像突然醒了过来,那时候正下着滂沱大雨,我好像被大雨给淋醒了一样。”
“对我来说,解离的经验是比吃一百颗普拿疼,然后被推去加护病房里面洗胃还要痛苦的一个经验。”
是啊,世间无数谢志忠,无数李国华,即使是以女性的血筑成高墙也未必能完全抵抗。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林晨曦”“房思琪”,她们总是再一次被凌辱质疑:
“你没有反抗吗?”
“你没有说不吗?”
“你没有把他推开吗?”
“是不是你有什么问题?”
林晨曦最后的结局是与妈妈和解,在自己解离世界中与死去的爸爸弟弟和解,与朋友爱人和解,与一切和解,走出困境。她写:“我也是被爱的,被整个世界所爱,被日光所爱,被层层袭来的海浪所爱。”
可恨的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从黑暗的回忆走向光,一碗鸡汤也并不能将创伤与黑暗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