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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医从文,欲唤醒中国魂的鲁迅先生,为何有两个日本弟媳?

作者:于青
弃医从文,欲唤醒中国魂的鲁迅先生,为何有两个日本弟媳?

一排图左羽太信子、周母、羽太芳子

林语堂曾说过:“一个男人的理想人生必须住英国乡村,用美国电器,请中国厨子,娶日本太太。”

前三者暂且不提,只单单论娶日本太太,在当时那个年代,日本女人是温和顺从,贤妻良母的代言词,娶一名东洋女子为妻,俨然成了一种时髦。

很多民国时期的文人大家们,还真是这般做的,譬如郭沫若、辜鸿铭、苏步青、孙中山……

就连我们“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鲁迅先生,也跟日本女子有着割不断的联系。他没娶日本太太,却一下子有了两个日本弟媳。

很多研究鲁迅生平的人,都将这一点,归咎于他的“污点”。觉得弃医从文,拯救中国人民精神的鲁迅先生,怎么能容许亲弟弟迎娶日本女子。

其实这种说法,是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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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左羽太信子、图中周作人

鲁迅是以笔为刀的战士,可又不能真正拿刀去逼自家弟弟,况且一场风月事,哪里就能讲得清楚。

便是鲁迅这样的人,也被弟弟的“跨国联姻”,搅进了无限的家庭纷争中,闹的兄弟阋墙。

那是1923年,周家闹得乌烟瘴气,不可开交。

“鲁迅先生……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没有别的话,愿你安心,自重。”

这是鲁迅的二弟周作人,写给他的绝交信。具体绝交细节并没有说,但是从“自重”二字,能隐约窥探出几分细节。

据传,周作人的日本妻子羽太信子指控大伯哥,也就是鲁迅先生偷窥她洗澡。周作人恼怒之下,和兄长“一刀两断”。

不得不说,这算是鲁迅生平蒙受过的,最糟心、最离谱的不白之冤。所以,不要再指责鲁迅为何支持弟弟娶日本媳妇了。殊不知,他也是这位弟媳的“受害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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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人及妻女

1902年,21岁的鲁迅剃发易服,踏上了日本求学之路。

独在异乡,除了要面对繁重的课业,还要忍受日本同学的轻慢和白眼。国家和个人的命运,都成为两道哲学难题,深深困扰着他。

即便强大如鲁迅,也想要家人的陪伴和支持。说来也巧,就在那个时候,二弟周作人追随他的脚步,也跟着来了日本。

异国他乡,兄弟重逢,鲁迅的激动之情不必言说。

他本就是家中长子,幼年丧父后,就扮演起了“长兄为父”的角色。如今弟弟来“投奔”他,他自然是要看顾的。

鲁迅跟弟弟搬到了一起,加上另外三名好友合租,组成了“五社”。因为都是单身男子,所以衣食住行上难免有不如意的地方,经过商议,他们聘请了一个叫羽太信子的女人帮佣。

周作人是经历过新文化教育的年轻人,平生最“痛恨”女子缠足,觉得那束缚了女子最原始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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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一家

所以他欣赏日本文化,觉得“它像唐朝——中国历史上的光辉时代”,因为这种文化倾慕,让他对不裹脚的日本女人,也有着深沉的迷恋。

其实翻阅周作人文字,会发现他从最早期就是亲日派。

鲁迅去日本留学是为了学医,后又弃医从文,从头到尾,救国图存才是支持他学业的最终目标。偏周作人不是,他精心专研日本学术,视日本文化艺术为东方文化的一部分,甚至要高于中国传统道学。

几年的留学生涯,让他彻底爱上日本这个国家,生活和思维方式,也是“复刻”传统的日本人。

有一句话说得好,爱一个国家的文化,继而爱这个国家,又继而爱这个国家的人,周作人对羽太信子就是这样。

周作人和羽太信子相爱了,他本就崇尚日本文化和生活环境,如今交了日本女友,就想长久地留在日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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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鲁迅可以不干涉弟弟的感情,但不能接受他定居异国。于是就编造了家中费用紧缺,已无力供他继续读书的借口,将他“强行”带回了国。

无奈之下,周作人只能领着日本女友回了绍兴老家。

他虽比不上鲁迅在文坛上的名声,但也是赤手可热的人才,很顺利就找到了一份体面而高新的工作。

先在浙江教育司任督学,后来又做了几年中学教员,总之,生活开销不成问题。那段时间,羽太信子也展现了最勤劳得体的一面。

每天上街采办,下厨做饭,扫地抹桌,洗洗刷刷……家里家外,大事小事,羽太信子一个人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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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干活细致周到,礼仪也很到位,每天都是谦卑地弓着腰,向来往的亲人好友们问好,连说话都不曾大声一点。

用周作人好友当时的一句话评价:“比绍兴老式妇女,还像老式妇女。”

很多人觉得周作人一个留洋归来的新青年,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没主见,没性格的“家庭主妇型”女子。

很大的因素是因为国籍,他爱羽太信子,更像是爱一个有日本文化色彩的女人。

他们结婚之后,羽太信子陆续把其余的家人也接来中国生活。这一接,让周家和日本家庭更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也给鲁迅又多了一名日本弟媳。

羽太信子有一个妹妹叫羽太芳子,正直青春年华,尚未婚假,一来二去,就跟鲁迅的三弟周建人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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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可关于周建人和羽太芳子的结合,鲁迅的儿子周海婴在《鲁迅与我的七十年中》有提过,称之为“逼迫加诈骗成局”。

羽太信子出身贫寒,榜上周家人之后,想把妹妹一道留下,就灌醉了周建人和羽太芳子,孤男寡女发生了关系,这才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就这样,周建人娶了二哥的小姨子,周家一下子有了两名日本儿媳。

1919年,周作人一家移居北京投奔鲁迅,鲁迅为了照顾弟弟,直接斥3500元巨款,买下了八道湾的一所三进大四合院。

当时鲁迅身兼八家高校的任职,收入不菲,所以一家人的生活开销都落在他肩上。可任凭他再挣钱,也挡不住家中花钱的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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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尚且有妻儿老母要养,弟弟周作人一家也要他养活,其中还包括羽太信子的娘家人,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最重要的是,周作人是个十足十的“妻管严”,家中一切事物全部交给妻子管理。

羽太信子尝到管家的甜头之后,人也开始“漂了”,一改当初的谦卑节俭,花钱大手大脚。

生活用品要用日货,生病要约日本医生,就连出门,也一定要乘坐日本产的高档小汽车,佣人更是一口气请了六个……

羽太信子毫无节制的奢靡生活,很快就拖垮了整个大家庭的财政,鲁迅多次劝诫周作人,让他们夫妇花钱有计划一些,不要钱给一个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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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和周作人

鲁迅也写信劝过羽太信子,她在回复中深表了对鲁迅的谢意,感激他对家中的照顾和帮扶。可一转头,就开始埋怨鲁迅“吝啬”,对着丈夫各种吹枕边风。

根据鲁迅三弟周建人的回忆录,就曾记录过羽太信子的“丑恶嘴脸”。

“他(鲁迅)给周作人的孩子们买糖吃,周作人夫人断绝不肯让孩子吃,他(鲁迅)的神色落寞:就像穷人买的东西,是脏的一样。”

羽太信子还不让孩子去找鲁迅玩耍:“不要去找大爹,让他一个人在屋里孤冷死吧。”

不得不说,羽太信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副面孔,当着有日本传统在里面。色厉内荏,说的就是她那种人。

当哥哥和妻子发生矛盾时,周作人选择站在妻子一边,即便嘴上不说,心中的天平也已经偏向了羽太信子。

直到后来出现了“偷窥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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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家人好友在八道湾胡同

这种指控纯属荒诞,他们住的八道湾胡同是个老胡同,浴室都是用院墙高高砌起、密不透风,根本不可能偷看。

周作人不信兄长的人品和数十年的亲情,因羽太信子的一面之词,就跟鲁迅决然绝交了。

鲁迅伤透了心,跟朋友借了八百银元后,带着一家老小搬离了八道湾胡同。

即便已经撕破了脸,鲁迅还是将自己购买的房产留给了弟弟一家,无非是怜爱弟弟,心中依旧顾念手足之情罢了。

可落在周作人眼里,就是“做贼心虚”,他当晚就在日记中写道:“下午L夫妇移住砖塔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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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时期的周作人

他甚至不愿意称一声兄长,只以“L先生”代指,他对鲁迅的厌恶之情可见一般。

后来,鲁迅回八道湾胡同拿倚楼的书籍资料,却被周作人直接堵在家门外,双方发生了严重的口角争执,险些动手。

此后,鲁迅先生再不曾踏进八道湾胡同,还因此大病了一场。可他后来形容这件事,还觉得匪夷所思,说:“至少自己的日子变得宽裕了。”

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除了赶走鲁迅一家人,三弟周建人也老早就搬离了胡同,他忍受不了妻子和嫂子的联合压榨,想要去上海发展。

羽太芳子担心去上海吃苦,在姐姐的劝说下,执意要留在北京,周建人只能一人“逃去”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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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三兄弟,走了两个,曾经的周府,变成了“羽太寓”。就连鲁迅都说:“八道湾就剩下一个中国人了。”

换而言之,周作人已经完全置身在日本人的“包围圈”里了,也难怪他在后来的政治抉择中,偏向日本一方。

1936年,鲁迅先生病逝。

直到临终,他和弟弟周作人的恩怨也没能化解。这场兄弟反目,不仅是文学界的一大损失,更是鲁迅先生心中最难言的伤痛。

他一生救亡图存,希望警醒麻木的世人,谁知最后,和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走向了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战火蔓延到北京。羽太信子的气焰越发嚣张,提起日本,总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而讲到中国,都是卑贱低劣。

她还跟日本公馆一直保持密切的联系,一旦周作人有什么不当举动,或者跟她有什么矛盾,她就把周作人拉到日本使馆去讲话。

当时很多文人大批撤离北京,胡适得知周作人迟迟没有撤离的时候,还专门写信告诫他:“南下,不做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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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

周作人在回信中,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做汉奸,只是因为一家老小都在北京,家累太重,南行有困难。

话虽如此,周作人执意不走,只是因为他的妻子一家不让走。

第二年,周作人就参加了日本举办的“更生中国文化建设座谈会”,为日本侵略者“洗地”。

以茅盾、胡适、郁达夫、老舍为代表的十八位作家,集体在《抗战文艺》上发声,有了《给周作人的一封公开信》。

“凡我文艺界同人无一不为先生惜,亦无一不以词为耻……望幡然悔悟,急速离平,向道南来,参加抗敌建国工作。”

面对同仁的指责和挽留,周作人还是没有选择南下。毕竟他的家庭生活上,已经被日本人包围,精神世界上被腐蚀,也只是早晚的事。

到了1940年,周作人当上了伪华北教育督办,从最开始的“日本通”,变成了真正的“通日本”。

1942年,周作人在《教育时报》中发表演讲稿,鼓吹:“树立中心思想,实则是树立大东亚主义思想,从这个角度出发,其实也没有背离儒家的思想……”

周作人的言论无疑是在替日本的侵略行为辩护,将明晃晃的侵略事实,包装成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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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时期的周作人

此番言论一出,惊起惊涛骇浪,郑振铎痛心疾首:“在抗战的整整十四个年头里,中国文艺界最大的损失,就是周作人附逆。”

郭沫若也在《国难声中怀知棠》中声明:“若周作人能逃到南边来,为了换掉他,像我这样的人,死上几千几百次都不算一回事。”

诸如此类的发声还有很多,周作人作为鲁迅的弟弟,中国文学界的重量级人物,世人都无法接受他附逆日本当汉奸的事实。

可周作人却不觉得自己是汉奸,他还自比苏武,世人皆醉他独醒。

因为对中国的严峻现实感到失望,觉得中国必败无疑,与其继续腐朽没落下去,不如接受日本的思想共通。

这种思想是典型的懦夫思想,改变不了现状,就与现状共沉沦,他不仅不配成为中国文坛的伟人,更不配成为鲁迅先生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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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1945年,日本投降,周作人以汉奸罪被逮捕,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

服刑四年后,因为文学造诣高超,有服务社会的能力,被政府提前释放。

他带着妻子羽太信子重新回到了北京定居,曾经的八道湾胡同已经不是他名下的房产了。

1962年,羽太信子病逝。

这个影响了周作人一生的日本女人永远的离开了,他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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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往事,他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将承受的苦难和骂名都归咎为:寿多则辱。

可见,即便到了最后,他依旧没能真正认清自己的问题。他也会回忆鲁迅,文字中已没了当年那般尖锐的仇怨,只是平淡的陈述和平静的缅怀。

直到1967年,周作人走完了最后的日子,他和哥哥的恩怨对错,只能是一个问号了。

幼年时,周母曾请法师给他们兄弟取法名,一个叫长庚,一个叫启明。不曾想一语成谶,东之启明与西之长庚,两星永不相见,一如他们兄弟。

总的来说,鲁迅是鲁迅,弟弟们的婚事不影响他的爱国观,更不是他的污点。

即便强大如鲁迅,惊醒了千万万沉睡的中国人,却没唤醒最亲近的弟弟。

这是伟人的无奈,从来无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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