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3月10日清晨,一名身穿二战时日军旧式军装的日本人来到菲律宾卢邦岛菲军基地,他向人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后,郑重地把军刀递交给菲军司令。
他说道:“我是少尉小野田,我奉上级的命令向你们投降!”
菲军司令官在接过军刀后又还给了他,并说道:“你是军队忠诚的样本”。
这个日本人因为不知道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的消息,与战友一起在菲律宾丛林战斗了整整30年。
当被告知日本早在1945年就已战败投降时,他被惊呆了,不停地问道:“日本怎么会败?我干吗要像爱护婴儿一样爱护枪……”
他坐在原地,失声痛哭!
一
他的全名叫‘小野田宽郎’,1922年3月19日出生于日本和歌山县海南市。
1942年,年仅20岁的小野田宽郎被征召入伍。
在陆军中野学校接受游击战的训练后,于1944年11月被派到菲律宾卢邦岛,执行游击战和情报搜集任务。
但事实上,他们当时的任务十分单纯——抵抗美军的攻击、破坏机场和海港。
至于行动策略,也十分简单——各自为战,且没有后援。
总而言之,他们一切都得靠自己。
不过,上司谷田义美在率部撤退时,曾给小野田下达了一个“画大饼”式的命令:
“我们撤退,但只是暂时的。你们进山,用埋地雷、炸仓库的办法与敌人周旋。我禁止你自杀或者投降。三年、四年或者五年之后,我将回来。这个命令只有我才能取消。”
当时日本战败已成定局,根本不可能卷土重来,所以这个命令多少带有点“画饼”的味道。
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这个命令,让小野田更加坚定了固守下去的决心,因为他始终相信,他的上司一定会带领大部队回来的。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竟然是30年!
二
1945年2月28日,美军登陆菲律宾,盘踞在此的大部分日本士兵不是沦为炮灰,就是举手投降。
当然,除了小野田和他的三名战友:伍长岛田、上等兵小冢、一等兵赤津外。他们躲进茂密的丛林中,继续顽抗。
没过多久,二战就宣告结束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日本会战败。
但此刻的他们也非常清楚,如果没有援兵的话,光靠他们这四个人根本不可能重新占领整座岛屿,不过却可以让岛上的菲律宾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从而对他们始终保持一种恐惧感。
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成了整座岛屿的实际控制者了吗?这正是游击战的最高目标。
说干就干!他们经常在村落附近出没,枪杀当地村民,然后再躲进茂密的丛林中。
有一次,几十个农民正在收割香蕉,结果却被他们无情的举枪杀害。
在此后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们接连犯下了多起血案,造成数十人无辜丧生。
在此期间,当地军警也曾多次进山抓捕,但由于他们保持不断移动的战略,所以一直没有抓获。
除了枪杀当地村民外,他们还经常秘密潜入村子去偷食物,偷鸡、杀水牛等。
有时候他们也会在丛林里狩猎,打些野兔、野鸡等,以维持身体所需的热量。
但他们每次猎取的食物都非常有限,因为密集的枪声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然而,尽管他们意志坚强,但这样“野人般”的生活确实是太辛苦了。
尤其是每逢雨季,他们必须彼此警惕,保持清醒,以免在睡着时体温降低过多而死去。
此外,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他们还在丛林藏身所的墙上挂着“把战争进行到底”的标语,还在芭蕉叶上刻上天皇的肖像等等,妄图利用这些时刻激励他们继续战斗。
三
1945年10月,小野田和战友们看到了美国人发的传单,上面明确写道:“8月14日日本已经投降,赶快下山投降。”
这是他们第一次收到“劝降书”,但几人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认为这不过是美国人的计谋而已。
更何况当时丛林外还时不时有枪声传来,这就使他们更加坚信——战争没有结束,美国人在欺骗他们。
时间来到1949年,小野田和战友不知不觉已经在岛上顽抗了近5年的时间。
几年来,他们全凭心中的那一丝丝信念活着,现在已经有人开始熬不下去了。
这一年,一等兵赤津再也忍受不了绝望的环境,终于向菲律宾当局投降。剩下三人仍负隅顽抗。
在这之后,他们的家人不断写来书信,寄来日本当时的报纸等,希望他们三人念及家人,走出丛林投降。
小野田的亲兄弟甚至还特地来到岛上,拿着麦克风朝他喊话,但他却固执地认为,这不过是敌人用像他兄弟的声音来诱使他们投降。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从这之后,当地军警对其接连发动了多次搜捕行动,虽然大部分行动都以失败结束,但在1953年的一次冲突中,岛田伍长被当地渔民刺伤大腿,次年又在一场冲突中战死。
现在,丛林中仅剩小野田和上等兵小冢两人了!
不久后,新的传单再次出现在丛林中!
搜索队拿着麦克风在山林里到处大声地喊道:“小野田、小冢,战争已经结束了!”
但他们始终不予理睬!
游击战已经让他们养成了一种对所有事情都持怀疑态度,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始终坚信日本人不会认输,他们的大部队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小野田的上司就是这么说的。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日本已经建起了成片的摩天大楼,但对于游离于深山密林中的小野田、小冢来说,这些与他们毫无瓜葛。
他们的同胞正在享受现代科技给他们带来的便利和幸福感,而他们却还在为一个不切实际的信念默默奋斗着。
同样是日本人,两者却生活在不同的空间维度中。
长时间的等待,让小野田产生了迷茫,他曾怀疑上司谷田是不是已经将他给遗忘了。
有一次,小野田竟产生了自杀的念头,但他又马上放弃了,因为他的上司不准他这么做,让他继续坚守,等待他率领大部队打回来。
由于没有接到上级撤退、投降的命令,小野田和小冢继续在山林里打游击,继续为所谓的天皇而战。
他们每个月都要计划袭击一次军车,枪杀司机,以此来证明他们的存在。
1965年,他们偷窃到一台收音机,听到了新闻中关于国际关系的报道。
通过报道,他们知道中国与日本不再是敌对国家,两国正在朝友好合作的方向发展。
然而尽管如此,他们却始终不肯承认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依然保持本性,烧杀抢掠,胡作非为。
四
1972年10月的一天,小野田在附近村庄埋设了一枚地雷。
但由于生锈,这枚地雷并没有炸响,所以他只好与小冢一起袭击巡逻队。
结果,在这次行动中,小冢不幸被击毙,两人小队由此变成了他一个人单打独斗。
此时,距离日本投降已经过去27年了,日本士兵的死亡很快引起了东京方面的高度重视。
为此,日本当局马上派人到缅甸、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地寻找隐藏在深山密林中的日本士兵。
山林里的传单有很多,既有日本投降的报道,也有当前日本国内的现状报道,还有小冢在日本的丧礼的消息……
但固执的小野田宽郎却始终不肯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1972年2月20日,小野田宽郎在丛林里偶遇到了日本探险家铃木纪夫。
其实,铃木纪夫此次探险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找到小野田宽郎,并试图劝说他走出丛林投降。
两人开始了对话!
小野田说:要我撤退,可以,但必须有我队长的命令,否则免谈!
铃木当场就承诺,一定会带着他队长的命令回来的。
然而,想要找到他的队长,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铃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小野田的上司,当年那个命令小野田坚守卢邦岛的——谷田义美。
战争结束后,谷田义美就改名从商了。
对于谷田来说,他似乎也不知道当年他的这一个命令,会对小野田影响那么大。
很快,铃木便带着谷田义美来到了卢邦岛丛林中约定的地方。
五
1974年3月9日,小野田发现一张铃木留给他的纸条,说他当年的上司,谷田义美少佐已经来到当地,并附上一份完整撤退命令的影印本。
两天后,小野田整理好妆容,翻过整个山头,来到了指定的地点与老上司见面。
谷田义美一声令下,这个已经干瘦的少尉小野田宽郎就地投降。此时的小野田,已经是年过半百了。
他在茂密的丛林中打游击30年,杀伤了130名菲律宾军警和平民。
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会被处以极刑,但时任菲律宾总统的马科斯还是赦免了他的罪行,放他回国,并评价他为“优秀的军人”。
30年后,小野田终于回到了家乡,所到之处,受到了日本民众的夹道欢迎,他已然成为了日本“英雄”精神的象征。
很快,他的自传《决不投降,我的三十年战争》成为了畅销书,其传奇事迹,更是成了日本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之后,他参加了很多活动,为军国主义“招魂”。
但30年的封闭生活,已经使他与这个世界脱轨,根本无法适应国内的生活。
1975年,小野田宽郎在巴西的森林中买了一个很大的牧场,之后便定居在这里。
21年后,小野田又回到了曾经奋战过的地方——卢邦岛。
在此期间,一位曾经被他用步枪打伤的菲律宾农民,竟坦然地接受了小野田的拥抱。
那个菲律宾农民说:“我已经没有怨恨,那是许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还提它干嘛!”
但其他大多数的当地人,却并不打算原谅这个杀死他们亲人的“恶魔”、“刽子手”,小野田仍是他们口中的——“罪犯般的刺客”。
那么,对于犯下诸多罪行的小野田来说,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持什么样的态度呢?
对此,他面无愧色地说道:“军人就是服从命令,在不违反国家法律的状况下,我没有责任。”
由此可见,军国主义的流毒,早已深入到了他的骨髓之中,他已经丧失了明辨是非善恶的能力。
六
在日本国内,他也许是一位英雄,但对于饱受日本侵略者荼毒的亚洲人民来说,小野田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不过话说回来,他又何尝不是日本军国主义的受害者呢?
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就可以因此而原谅他的所作所为,相反,我们应该牢记他和其他日本侵略者所犯下的罪行,这些是永远无法被原谅的。
2014年1月16日下午,原旧日本陆军少尉、被称作“最后投降的日本士兵”小野田宽郎因病去世,终年91岁。
小野田的一生,既是可悲的,也是可耻的!
大部队撤走后,他为了心中所谓的信念和上级下达的命令,坚持抗争了30年;
在此期间,他枪杀了很多当地无辜的军警、平民,犯下了诸多不可饶恕之罪行。
投降后被无罪释放,他如愿以偿的回到了日本国内,一度被日本人民奉为“英雄”。
晚年时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认为这不过是军人应该履行的职责罢了……
在文史君看来:尽管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但却不值得我们夸赞和肯定。
对于他的同胞来说,他或许是一个英雄,但对于我们来说,他跟那些侵略中国的日本兵并无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