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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在汉租界,把我拿走的还给你

作者:秦楚刊号

@秦楚刊号

收回租界一直是中国人所盼望的事情。甚至包括享受租界种种好处的中国富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国土有外人划地为牢。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间,中国政府收回了德租界,此后,又用了28年的时间,将所有的租界一一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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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收回租界的方式是不同的。英租界收回是靠了市民的大示威和汉口政府的努力方收回来的;德租界的收回靠的是战争;俄租界的收回,却十分出乎人们意料之外:它几乎是当时的苏维埃政权送回来的。这个回收的过程,像是一部大戏一样有趣。

1917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俄国爆发了十月革命。十月革命的炮声,结束了沙统治时代,而建立了苏维埃政权。这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两年后,也就是1919年的7月,俄国苏维埃政府发布了宣言:废除沙政府同中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放弃沙政府以侵略手段从中国夺取的所有土地。

不必费吹灰之力即可收回租界,这是何等快意的事情。

但要命的是苏俄政府的诚意并没有让中国官方高兴起来。当时的西方强国对这个新诞生的苏维埃政权毫无欢迎之意,他们倒是更希望坐在台上的是原来的沙。英、法、美的这种态度本身对中国官方就是压力,而在废除那些不平等条约一事上,更是压力重重。中国政府只能继续承认业已下台的沙俄政权。俄国在中国的各领事馆也依然站在这个下了台的政府立场上。他们似乎全都不相信这个新生的苏俄政权能在这个世界上站得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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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1920年,中国政府一来看到苏俄政权的地位日益巩固,二来经不住中国百姓收回国土的强烈要求,于是暗中对各省的俄租界及俄国侨民状况进行调査,以便随时准备收回俄租界。但是在汉的外侨们却纷然反对,他们又是联合起来开会,又是提抗议,又是与中国外交部进行交涉。当湖北交涉员吴仲贤9月25日奉中国外交部之命前去汉口俄领事馆通知他们

29日停止办公,并备齐文件,准备移交时,俄国领事立即召开俄租界侨民开会,他们一致决定在28日下半旗致哀,且通过一份“陈情书”,呈交给中国外交部。

便在此时,苏俄政府发表了第二次对华宣言,宣布:“放弃侵占所得之中国领土及中国境内之俄国租界,并将沙政府及俄国资产阶级掠自中国者,皆无报酬的永久归还中国。纵有此宣言在手,但英、法、美等支持沙俄政府的势力依然在前。他们于10月11日照会北洋政府,反对永远取消俄国人在中国的特权,并要求与中国政府共同来管理俄国侨民在华利益。好在这个没道理的提议被当时的外交总长拒绝了。最有意思的是法国方面,他们提出汉口俄租界是法国租界的一部分,俄租界的任何变动,必须通过法国领事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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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政府自已在中国的位置坐得就不是太稳,又加上这些海外强人的乱喊乱叫,估计也是又急又怕,烦得不行。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架式,10月22日,中国政府宣称,俄租界由中国政府“代为管理”,“界内一切行政暂无变更”,并向湖北交涉署发电,说“此次接收俄租界,系属代管性质,并非收回”。如此这般,虽然中方成立了“暂行代管俄界办事处”,也派员进驻到俄租界里,甚至巡捕房也改成了警察所,但实际上,这些代管的权力是极其有限的,租界内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谁都能看到,那个新兴的苏俄政权在这个世界业已站稳了脚跟,而沙及白俄们早已成散沙一盘,远不可期待他们的重振山河。中苏两国之间的外交往来在此期间也开始解冻并步步深入。1924年5月31日,中苏在北京签定条约,规定:“苏联政府允予抛弃前俄政府在中国境内任何地方根据各种公约、条约、协定等所得之一切租界、租界地、贸

易圈及兵营等等之特权及特许。”

面临如此局面,汉口俄租界的领事及白俄们始知再继续这么赖下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6月27日这天,俄领事贝勒成阔迁出了俄领事馆,住进了俄工部局的公寓中。几天之后的7月1日,中苏双方代表一起到俄租界领事馆,三头六面地办理移交手续。当日,中国的国旗便在俄工部局大楼上升起。自此,汉口的俄租界才正式收回。

而俄商在汉口繁华热闹的茶叶市场也日渐萧条。顺丰和阜昌砖茶厂,均在1917年后停闭,新泰砖茶厂苦撑了一些年后,终于也于1932年转租给英商,英商将之易名为太平洋砖茶厂。俄商独占汉口茶市的局面从此结束。

时过境迁,俄国人也如潮水一样退出了汉口。在汉口这块他们曾经发财和享受的地方,只剩下这些老旧的房子,是它们把往事依然牢牢地嵌在汉口人的记忆之中。——汉口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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