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美籍日本人户栗郁子代替母亲前往日本看望生病的姨妈。这一次远行,改变了户栗郁子的人生。她被美日两国同视为叛国者,两度被逮捕、关押,长达28年间没有国籍。
户栗郁子于1916年出生于美国洛杉矶,父母是第一代移民美国的日本人。如果没有后来的日本之行,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动物学专业本科的她应该会成为一名医生。
1941年,住在日本的姨妈生了病,恰巧母亲也在病中,户栗郁子只得代替母亲前往日本看望姨妈,这一去,她的命运就发生了巨大改变。
户栗郁子在日本陪伴姨妈期间,太平洋战争爆发。她错过了开往美国的最后一艘轮船,不得不滞留日本。
当时,日本国内经济不景气,人民生活十分艰难。因此,政府实行“配给制”,每家每户定量配给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并且只提供给日本公民。
因此,美国籍的户栗郁子无法得到配给。好在她身上还有从美国带来的钱。于是,她想办法从日本黑市上购买了食物和生活用品。
然而,谁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她身上的钱能让她支撑到什么时候呢?
一天夜里,一名男子来到户栗郁子的住处,向她提出建议,放弃美国国籍,加入日本国籍,就可以得到配给卡了。虽然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但在美国出生、长大的户栗郁子始终认为自己是美国人,所以拒绝了男人的提议。
后来得知,那名男子是一名秘密警察。户栗郁子因为拒绝放弃美国国籍被日本政府登记在册,她被禁止得到配给。
1943年年初,户栗郁子的钱用完了。幸运的是,因为英语好,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东京广播电台担任打字员。
没过多久,有人认为她“声音好听”,将她推上了播音员的岗位。
二战期间,日本采用通过广播的形式向敌军播报日本方面提供的新闻和一些与对方相关的家乡音乐,以期让对方产生厌战情绪,瓦解他们的斗志。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户栗郁子纯正的美式口音、幽默的主持风格和她精心挑选的美国音乐,反而让美国士兵疲惫的身心得到抚慰,更加充满了斗志。他们还给电台的女播音员们取了一个统一的名字:“东京玫瑰”。
战争结束,对很多人来说是脱离苦难,重新开始。而对于户栗郁子来说,她人生中更大的苦难就要来了。
1945年9月1日,美国记者克拉克里和哈里布伦奇对户栗郁子进行了采访。她大方承认了自己就是“东方玫瑰”。
两天后,报纸上刊登了户栗郁子的采访,引起了空前的关注。她开始受到了名人的待遇,被邀请出席活动,美国驻日士兵争相找她签名。
然而,不到一个月,户栗郁子就被逮捕了。有人说是日本当局以“叛国罪”逮捕了她,因为她在战时不肯放弃美国国籍加入日本国籍。还有一种说法是美国驻日本当局逮捕了她,罪名也是“叛国罪”,认为她作为一个美国人,在战时却帮助日本人播音瓦解美国士兵的斗志。
在日本巢鸭监狱关押一年后,户栗郁子一出狱就向横滨美国领事馆提出回美国的申请,但没有收到答复。
1948年初,她的儿子刚出生就夭折了,给了她巨大的打击,回到美国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不久后,户栗郁子再次被逮捕了,并于1948年9月25日引渡回美国。
1949年10月7日,户栗郁子被判叛国罪,自动丧失美国公民资格,罚金1万美元,并处以10年有期徒刑。后来,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她于1955年提前被释放。
出狱后,一张驱逐令交到了户栗郁子的手中,勒令她离开美国。在律师韦恩·柯林斯的帮助下,她成功驳回了驱逐令,但始终无法恢复美国公民身份,成了一个没有国籍的人。
在之后的22年里,韦恩·柯林斯和他的儿子小韦恩·柯林斯接力为户栗郁子辩护,终于在1977年1月取得了成果,美国总统杰拉尔德·福特给她签发了一张赦免令,她恢复了美国公民的身份。
实际上,多年前,虽然户栗郁子为日本人工作,但她的广播内容对美国士兵起到的是积极的作用,这一点得到很多士兵的肯定,甚至在多年后,仍有退役老兵在支持她,要为她树立纪念碑。
当年的户栗郁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因为看望姨妈滞留日本。为了生存,她急需一份工作,这是人的本能。作为员工,她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工作内容。就是这一系列在如今看来再平常不过的选择,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一个女孩背负了本不该属于她的罪过。
晚年的户栗郁子在芝加哥经营着一家专门出售东方礼品的礼品店,在90岁那年去世。经历了人生的起伏,仍走过了这么长的岁月,猜想她一定是一个坚强、豁达的人。
虽然经历波折,最终等到了恢复身份的时刻,这是不放弃才能获得的结果。#读书# #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