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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炽盛——之牛顿

作者:形而下的上

当伽利略发表他的《关于两门新科学的对话》时,他只是将人类文化带到了新世界的边缘。是艾萨克·牛顿完成了最后的一大步,在这个过程中他为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绘制了蓝图。在牛顿之后,科学摈弃了亚里士多德受目的驱动的自然观,转而拥抱了毕达哥拉斯受数字驱动的宇宙观。在牛顿之后,爱奥尼亚人关于世界可通过观察和推理而被认知的主张被转变成了一个宏大的比喻:世界就像一块钟表,它的运行机制 受到数字定律的控制,这种定律让自然世界的方方面面都可被精确地预测,也包括——许多人相信——人的互动。

在遥远的美国,它的开国元勋们在信奉神学的同时也接受了牛顿思想,并在《独立宣言》中宣称“自然法则和自然之神赋予”人类政治自治权。在法国,当大革命及其对科学的仇视结束后,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把牛顿物理学带上了一个更精密、复杂的新高度,并宣称运用牛顿理论,一个智慧超群的人可以“在相同的公式中囊括宇宙中最大的天体以及最小的原子的运动;对牛顿理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确定的,未来,就像过去一样,将会展现在它的眼前”。

今天我们都会像牛顿主义者一样去推理。我们会谈论一个人性格的力量,以及疾病传播的加速度。我们也会谈论身体甚至思维惯性,以及一支体育队伍的动力。在牛顿之前按照这些术语来思考问题是骇人听闻 的;而在今天,不按照这些术语去思考问题也同样是骇人听闻的。即使那些对牛顿定律一无所知的人,内心深处也渗透着牛顿的观点。所以研究牛顿的著作就是在研究我们自己的根。

因为牛顿的世界观现在是我们的第二天性,要想理解他那才华横溢的创造还是需要花费些精力的。在牛顿临死之前描述自己的一生时,他以这种方式来讲述他的贡献:“我不知道世人是如何看待我的,但是,对于我自己,我一直都像是一个在海边玩耍的小孩,因为时不时地找到一块更光滑的鹅卵石或者一个更漂亮的贝壳而高兴不已,但我还没发现我面前宽广的真理海洋。”对于不如牛顿聪明或者高产的学者来说,牛顿的每一块鹅卵石都足 以让他们建立起一个不朽的职业生涯。除了在重力和运动领域的工作以外,牛顿还投入很多年的精力去揭示光学和光的秘密,并且还创立了我们今天所熟知的物理学和微积分。

有一件事情牛顿的确从来没有做过,那就是在海边玩耍。实际上, 尽管他从与英国其他地区以及欧洲大陆的科学家们偶尔的互动交流中获益匪浅——通常是通过写信——他却从未离开过由他的出生地伍尔斯索普,他的大学剑桥大学,以及首都伦敦构成的这样一个小三角地带。他似乎也从未进行过任何我们大多数人理解的那种意义上的“玩耍”。牛顿的生活中并没有太多朋友或者他感觉亲近的家人,甚至一个所爱的人, 因为至少在他晚年之前,想让牛顿参与社交活动就好像是去说服猫咪们聚在一起玩拼字游戏。他的远房亲戚,曾经担任过他5年助理的汉弗莱· 牛顿的一句话或许最能说明问题。他说他只见牛顿笑过一次——当时有人问他为什么居然会有人想研究欧几里得。

牛顿对于认识世界并没有纯粹出自兴趣的热情,也没有通过改造世界来提高人类福祉的动力。

他一生获得了许多名望,但却没有一个能与之分享的人。他在学术上取得了成功,却在爱情上一无所获。他得到了最高的礼赞和荣誉,但却在学术争吵中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对于这样一个学术巨人,如果我们能够把他称为一个有同情心且和蔼可亲的人该有多好,但如果他有任何这样的倾向,他会成功地压制住,并变身成一个傲慢的愤世嫉俗者。

他属于,如果你说天看起来灰蒙蒙的,他却会说“不,实际上天是蓝色的”那种人。更让人恼火的是,他还是那种能够证明它的人。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1918—1988)在他名为《你干吗在乎别人怎么想》的书里表达了许多自以为是的科学家的感受。牛顿从来没有写过回忆录,但如果他真写了,他很有可能会把这本书命名为 《我希望我真的把你惹毛了》,或者甚至是《别烦我,混蛋》。

牛顿的传记作者理查德·韦斯特福尔花费了20年的时间来研究他的生平,最后得出结论——我们“无法简单地按照我们理解自己同类的标准去理解”牛顿。但如果说牛顿是一个外星人的话,至少他是一个留在日记里的外星人。

牛顿理解世界的努力来源于他非凡的好奇心,以及完全发自内心的对于探索的强烈渴望。,他对宇宙本质的探究和他的思想灵性以及宗教信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为牛顿相信上帝通过《圣经》和大自然现身在我们面前,所以研究宇宙定律就是研究上帝,对科学的热情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宗教热情。

没有什么能比伽利略和牛顿的葬礼仪式更好地反映出他们受到的不同待遇了。伽利略只被允许举办一个安静的、私人的葬礼,他的遗体被安放在他要求被埋葬的教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而牛顿的遗体则被安放进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在他被埋葬在那里之后,人们为他树立起一座巨大的纪念碑,一个带有基座的石棺内安放着他的遗体。在石棺上刻有几个小男孩手执仪器的浮雕,那象征着牛顿最伟大的发现,在他的墓碑上镌刻着:

这里长眠着艾萨克·牛顿爵士,他凭借近乎神圣的思考力,以及他独有的数学原理,探索了行星的轨道和形状、彗星的路径、大海的潮汐、光线的差异以及由此产生的颜色的性质,这一点别的学者之前从未设想过。他用勤奋、睿智以及忠诚诠释了自然、历史和《圣经》,他以他的哲学思想维护了全能和仁慈的上帝的威严,并通过他的举止传达了《福音书》的简朴。人类应该为他们中间曾经存过这样一个伟大的装饰物而感到欣喜!他生于1642年12月25日,殁于1726年3月20日。

牛顿和伽利略的生命加起来跨越了160多年,他们一起见证了—— 在许多方面占据了——被称为科学革命的大部分内容。

(阅读文献《如何独立思考》 【美】史蒂文·诺韦拉 【美】鲍勃·诺韦拉 【美】卡拉·圣玛丽亚【美】]杰伊·诺韦拉 【美】埃文·伯恩斯坦译者:文辉 中信出版集团制作发行(出版时间:2020-12-01))

科学的炽盛——之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