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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丨一川:离天空更近的是梁平的诗心

诗评丨一川:离天空更近的是梁平的诗心
诗评丨一川:离天空更近的是梁平的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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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天空更近的是梁平的诗心

文/一川

在天空更亮的地方,会让空气中也充满有意味的创造性新形式,这种新形式让每一个词句都在用全力勾画出整体的诗性图式,历史的过去式与现在时相互挤压出相反相成的喻体,一种个人经验与阅读经验交互生长的新力量成为梁平诗歌的内核,他推开更亮的天空,放入更多的光羽。

他以一种汉语的当下性阐释出厚重的历史感,“历史的卷宗封存,/马的旋风,/横扫过欧亚的岁月,/写进家谱,……轻轻抚摸它的鬃毛,/风卷了边,/时间就地卧倒。”这使得个人诗性存在不断增强的同时,将时间与人的关系再次融入进来,是一种由小到大的责任感,他从寻常之物中得出日常的哲学,“眼睛里的水不流下来,/不是泪。地球的湖泊、江河和海洋,/不宣泄不泛滥,也不是泪。//眼眶是水的河床,无法丈量尺度,/世界的狭窄和人生的辽阔,/尽收眼底”。

以更深且厚重的责任意识将情感的迸发,放在历史和个人的中央,这样的终极关怀不仅仅搁浅于眼前的人,而是将厚重感推向天地之间的人来描述。这是梁平诗歌对已知世界的整体把握,温和且悠扬的情感贯穿于文本之中,轻小细腻的节拍,不时将作品的韵味引入一场主体间性的良好把握中来。

在一个远方梦想知觉与轻巧的感悟中,他阐释道:“与伯牙走马的春秋,/指间足以瓦解阶级,/所有的陌生与隔阂随风飘散。”

词句中的伟力,短小且精悍,有时有风声从其间传出气势汹汹,却又不失婉转,其中也品味到细水清流,把细腻处打磨出光泽,粗粝处保持天然的顿挫感,是梁平作品中保有的一种固定能量。

他将一种流态散文诗性的火焰一直举起在高于颈部以上的位置,火便要从山顶往山下鱼贯而出,是一种零碎且流畅的动能,在每个诗节中来回踊跃。“古墓遗址里的梁兄保持沉默,/墓前碧草青青,隐约有衣袂飘飞,/没有成双成对。//风被小提琴协奏成孤零的雨,/过眼一只蝶,老态龙钟,/已经扇不动翅膀。”这种跳跃的节奏让文本的解构更加灵活和饱满,并在两种时态中构建出语言的流层模型。

他将语言的生命力参与到个人史和阅读史中,混合胶着的过程,形成新变量和维度,这种反工具性的思考,拥有叛逆部分的同时也打开了新跨越的范式,而这种基础的动能在他诗歌中构成了完整的身体。

附:梁平诗歌作品

我拿一整条江水敬你

子期兄,汉水的一个逗号,

在蔡甸间隔两轮满月。

耳朵埋伏的清辉,与高山和流水,

相遇。俞伯牙如约而来。

飘飞的衣袂已长成苍茫的芦苇,

月光下的每一束惨白,

都是断魂的瑶琴。

从坟前走过,一步就是千年,

芦苇抽丝,伯牙断了的琴弦,

拍打我的脸。

与伯牙走马的春秋,

指间足以瓦解阶级,

所有的陌生与隔阂随风飘散。

子期兄,我拿一整条江水敬你,

一曲知音三千里波涛,

成为绝唱。

梁祝

梁山伯,与女扮男装的祝英台,

十八里相送之后,化了蝶。

我的本家最早与英台,就是兄弟,

英台的小心思,没有读懂。

他们的事,从坊间的流言蜚语,

落笔成白纸黑字,

不是也是了。

梁兄青春期没有暧昧,

英台举止得体,也算清清白白。

兄弟与兄弟,比男人与女人之间,

更有一种情怀,牢不可破。

我想叫英台嫂子,或者弟妹,

其实真的不是。宁波鄞州很多软语,

都说是,说得和真的一样。

古墓遗址里的梁兄保持沉默,

墓前碧草青青,隐约有衣袂飘飞,

没有成双成对。

风被小提琴协奏成孤零的雨,

过眼一只蝶,老态龙钟,

已经扇不动翅膀。

与一匹蒙古马为伴

草原上的孤烟,

从黄昏的后背升起,篝火萎靡,

最早的英雄都有野生的习性。

马蹄生的风被我揽在怀里,

落日挂在嘴边,拉长正在叙事的呼麦,

野草轰然倒下,我站起来,

与一匹蒙古马数天上的星星,

一颗比一颗干净。

远离荣耀不是容易的事,

历史的卷宗封存,马的旋风,

横扫过欧亚的岁月,写进家谱,

光荣榜有没有姓名并不重要。

赤峰、科尔沁、呼伦贝尔,

草的苍茫里我也隐姓埋名,

我走过的路和马蹄留下的痕迹,

没有关联,唯有野生让我心生欢喜。

那匹蒙古马已经上了年纪,

眼里有一滴泪落不下来,

轻轻抚摸它的鬃毛,风卷了边,

时间就地卧倒。

诗评丨一川:离天空更近的是梁平的诗心

梁平,诗人、编辑。著有诗集、散文随笔、诗歌评论集16种。当过很多评委,得过一些奖项。主编过《红岩》《星星》,还在编《青年作家》《草堂》,居成都。

一川,知名诗评家、诗人,作品散见于《星星》《扬子江诗刊》《诗潮》《鸭绿江》《解放军报》《人民武警报》等报刊和诗歌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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