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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线纪事(24)不识敬的老白毛子徐善文

作者:大雅清風

大雅清风

和那些把工作关系调到大三线或者是全家搬迁到大三线的人不一样,我们参加大三线建设,是一年一换班的。头一年,也就是76年,给我打下手的是一个叫刘新林的老装卸工。76年底,老刘回家了,从我的老单位抚顺市运输公司的汽车五队来了个叫徐善文的人,给我打下手。

从家里临来的时候,很多人听说我要和徐善文搭伙干活,都忧心忡忡地提醒我,那个老白毛子才他妈的不是人呢,满肚子坏水,你要小心点。我倒没觉得那么严重。我想,他跟我的父亲一般大,不至于对我下狠手吧。再说,干活的时候,我在前边,重活累活危险活由我来,他只给我打个下手,他还能找出我什么毛病吗?

徐善文是山东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头,五十多岁,长方脸,须发斑白,面色红润,一根旱烟袋,几乎不离嘴。一身劳动布工作服洗的干干净净,上衣兜里揣着一块怀表。在徐州搬家之前,我抽空请他喝了一顿酒,一口一个“徐师傅”,一口一个“爷们儿” ,频频给他斟酒,极其热情地给他夹菜,认真地听着他的嘱咐,教导。老头挺高兴,挺兴奋,笑呵呵地给我讲了很多,嚯,绝对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什么听毛主席的话,听组织的话,走起来红一线,住下来红一片,建设好大三线,好好工作,争取进步,等等等等。我只是连连点头,不断称是。心里想,嘿嘿,这个老头子不错啊。也不像他们嘱咐我的那样啊。暗自庆幸,今年的活能好干一些了。

在运输单位工作过的人都知道,车队的工作规律是,白天,司机们像野驴般在外边跑,修理工在家里无所事事,优哉游哉,睡觉,喝酒,捅猫,逗狗;晚上,司机们把车一交,喝酒,划拳,说下流话,扯蛋撩骚,床上一躺,胡思乱想;可是车间里则灯火通明,马达轰鸣。修理工们撅着屁股,围着车转,哪怕是一宿不睡觉,也要把车修好,保证司机们第二天出车。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可是,这个徐善文却不这样。大清早,司机们给水箱加水,发动机器,用喷灯烘车。他也拎把斧子来到车场,漫无目的地胡乱转一圈。谁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还有个事,也让我感觉到,这个老头子的为人十分操蛋,阴损,装逼,不近人情。在前边的文章里我说过,那时候的辽宁太穷了。所以,大家都抢着去大三线,不但生活条件好,工资高,而且还能给家里买一些米面油肉,五谷杂粮,接济一下家里的生活。买了这些东西,就要弄个箱子袋子装好,送回去。

有一天,司机老袁大哥扛来一块一米多长的圆木,让我用电锯给破成板材,准备做个箱子。我二话没说,拿起来就上了电锯台。

正忙活着,老白毛子一脸严肃阴沉相,走过来声音低沉地说:“小张,这是谁的?”

“这是老袁大哥的,想做个箱子。”在抚顺,老袁大哥和徐文善是一个车队的。老袁在旁边也对徐善文陪着笑脸。

老头子根本没看一眼站在旁边的老袁,冷冷地说:“小张,俺们从东北来的时候,可是光背个行李卷啊。这两天,车队丢了不少木头,你知道吗?”

这他妈哪跟哪啊!人家老袁大哥拿来的是一米多长的圆木,车队的是五米长、现成的板材。这老白毛子的言下之意,明摆着是说,老袁的圆木不是好来的。当时气得老袁大哥脸煞白:“老弟,我不做了!”抱起那些半拉茬子就走了。

过了几天,担任车队党支部委员的刘玉振老大哥(前边介绍过)悄悄地问我:“你得罪老白毛子了吗?”

我说:“没有啊。我们俩配合的不错啊。”

“那车队怎么要把你遣送回东北呢?”

啊?当时我的脑袋就大了!遣送回东北?那得犯多大的罪啊!我也没做错啥呀。

刘玉振大哥安慰我说:“别着急。我再打听打听。”

第二天,刘玉振大哥告诉我,打听明白了。原来是,徐善文这个老东西到车场转完之后,就去找车队书记和队长汇报,说什么,这个小张太懒了,早晨起来司机那么忙,他也不去帮忙,光睡懒觉,这样的年轻人不行。车队领导禁不住他天天这样磨磨叽叽,就商量了一下,真地想让我回东北。

刘玉振就问我,这个老白毛子最不是东西,咱们抚顺市运输公司都出了名了。这样吧,你别跟他干了,跟我修水箱吧,行不?我一听,好啊。刘玉振和我是同一个厂子出来的,了解我,而且,他为人正直,是文大前的红专学校毕业的,有知识,我巴不得和他在一起呢。立刻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刘玉振与车队领导进行了沟通,我很快地去跟老刘大哥修水箱了。这老白毛子暗中使坏,妄图把我撵回东北,结果反倒成全了我,又学了一门手艺。而且,修水箱远比木匠活轻松、安全、舒适多了。

不过,和老白毛子的梁子也结下了。最后,这个老东西终于被我狠狠地收拾了,报了一箭之仇。这是以后的事,我会在下一篇里告诉你。

大三线纪事(24)不识敬的老白毛子徐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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