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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雪飞怀二姐

作者:龙江苇子

今年的清明,天色阴暗,雪花稀疏飘飞,于我更是平添了一道悲伤,因为二姐姐正月里病故了。

清明雪飞怀二姐

那时也正闹着疫情,我做了两次核酸,儿子帮我查订了机票、车票,可是终因疫情原因没能成行,心碎万般。看了外甥给我发来二姐出殡的录影,泪水再也不能忍住了,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清明雪飞怀二姐

二姐姐是个苦命人。我们姊妹八个,大姐大我十七岁,出嫁又早,在家中与大姐一起生活的记忆片断不多,二姐比我们兄弟三个分别大着八岁,十岁,十四岁,一直帮母亲把我们三个看大才出嫁,所以与二姐姐的感情格外深了几重。山东五六十年代的农村,多有重男轻女的陋习,与村里其它女孩一样,二姐也从没到学校读过书。稍稍长大,除了在生产队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帮家里挣些工分外,主要忙碌着家中这些人的吃喝。那时生产队时常将翻地收割等任务按人口分摊至每家,可大姐早出嫁,大哥闯关东去了东北,父母外二姐成了最重要的顶梁柱,什么活都要冲在前面。记得有年深秋,收获地瓜的时节,我们全家人都在地里忙碌,不知是不是过了半夜,我困得死去活来,是二姐抱着我一步步往家里来。中途她曾让我自己走一会儿,可我说啥也不干,哭啊哭啊,就让二姐背着走。没辙,二姐背着我一直到家。至于什么时候到的家,我早已不知道,都是后来听二姐与母亲说的。

清明雪飞怀二姐

我的老家主食是煎饼,我家人口多,吃得多,做煎饼是费时费工的事,当时又没有任何的机械设备,摊煎饼多是通宵达旦由二姐和母亲完成。记不清多少次,我睡醒起来,见二姐还坐在鏊子前,烟熏火燎的摊煎饼。可那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更没有谁问问二姐受了多少的困顿,只当了这是平常。

及至七十年代初,我们全家从山东来到了黑龙江省。那时闯关东过得啥样苦日子,缺吃少用,二姐全经历了,况且二姐依然顶在前面,仿佛为父母出力解忧成了她不容辞退的义务。待我们在黑龙江安定后,二姐嫁了个老家山西的人。谁料工人大下岗的时候,我的姐夫下岗,二姐也随姐夫回了山西。

清明雪飞怀二姐

此后我因求学离家,又经历了母亲离世,父亲为生计四处漂泊,兄弟各自成家立业,自此,家,对于我,已成了支离破碎的符号。可是,惟想到二姐,心里才会涌起家的温暖。

有一年寒假,我用手里惟一的一点钱 买了去二姐家的票。到了二姐家是个半夜,那时候也没有电话,几经周折才找到了二姐的家。已睡下的二姐见到我,拉着我号啕大哭,之后把家里仅有的十几个鸡蛋全煮上让我吃。

二姐一家在山西刚稳定不久,二姐夫在打工的途中竟出了交通事故殒命,二姐的日子自此陷入艰难困顿之中,此时我的外甥刚考入大学。面对二姐的境况,已经成家立业,解决了温饱的我们兄弟几个,一心想着帮衬二姐点啥。可无论是想给她点钱,或是什么,二姐总是不肯。她总是说,我过得去,你们都有一家人,好好跟人过日子,把家维护好,比啥都强了,不用牵挂我。

其实,到后来对于二姐,我们兄弟几个是有商量的。准备了点钱,为着二姐的身体健康计,如果有个一差二错,让二姐别犯难。可是,二姐却突然就这么走了,不曾与她牵挂的兄弟姊妹们道一回别。(图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