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有人邀请我回答这样的问题:现在汽油价格这么高,你是买燃油车还是买电动汽车?哪一个更划算?燃油车和电动汽车哪个更好?你会买电动汽车吗?如果全国都换成新能源汽车,是不是更好......等等类似的问题。就这些问题,我来说说自己对新能源汽车的认知和看法,个人观点,不喜勿喷。备注一下:这里说的新能源汽车主要指纯电动汽车、插电混动汽车,不插电的混动汽车暂不讨论。
首先来看看燃油车与电动汽车的区别。燃油车和电动汽车本质上都是汽车,它们的共同属性都是出行工具,属于人类肢体的延伸,用来扩展人类的功能。汽车作为一个出行工具,非常重要的一个特性就是出行的便利性,要具备随时出发的能力。我们购买私家车,最重要的原因也是这一点。如果忽略这一点,不买车才是最划算的,现代化的交通网络几乎可以把我们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它们没有私家车那么便利,买私家车图的就是它的便利性。
汽车要移动,就需要消耗能量。燃油车与电动汽车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能量的来源以及补给方式不同:燃油车是将化石燃料中蕴含的化学能转化成机械能,化石燃料可以随时随地补充,加油站可以布局在城市的任意一个角落;而电动汽车是将电池携带的电能转化成机械能,电能需要在专用的充电桩上补充,充电桩的布局必须是分散式的,不可能集中在一起。就是这种能量来源以及能量补给方式的不同,造成了燃油车与电动汽车在使用性能与使用便利性方面有巨大的差异。
大家知道,汽车的应用与发展是高度依赖于基础设施的,比如道路、停放场地、能量补给、维修保养、使用规则等。没有这些,汽车就是废铁一堆。中国这些年汽车工业高速发展,汽车大规模进入家庭,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中国公路网的高度发达。在网络上经常有人幻想自己带着机械化装甲师,穿越回古代,依靠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吊打古代的冷兵器,称王称霸,统治世界。但是他忘了一件事,古代的世界道路条件是极差的,后勤补给更是几乎为零,现代化的机械化装甲师回到古代根本就无法使用,跟一堆废铁没有什么区别。
世界上现行的交通基础设施设计与建设,都是以燃油车为蓝本的,是为燃油车服务的,比如道路、停车场、电力负荷、加油站布局等。道路建设方面燃油车和电动汽车是相同的,停车场建设就有区别了,电动汽车需要有充电桩,住宅建设也需要预留更大的电力负荷用来安装充电桩。
相信很多人在小区申请安装充电桩时,都会遇到一个问题,就是电业局和物业会审核小区的用电负荷。如果电力负荷超标了,就不会被批准。这还真不是故意为难,而是确实有国家标准的规定。据我所知,现行的小区住宅建设,电力负荷余量都是不多的,有些地区一栋楼超百户居民,只给十个充电桩名额,超过了就不再批准。如果你有远见,现在赶紧申请安装充电桩,将来这些都是稀缺资源,就跟现在的汽车加油站一样,一个充电桩就是一个小型印钞机。
停车场的建设也一样。现行的停车场是为燃油车服务的,只要能把车停进去就可以了,甚至还可以建设立体车库,在有限的面积上停放更多的车辆,在路边也可以随时停放。如果是电动汽车停车场,就必须要有充电桩了,在路边停车也需要安装充电桩,这就涉及到城市电力负荷容量以及电网负荷均衡性的问题。同时停车场的容量也会大大缩小。比如同一个停车场,如果能停放五百辆燃油车的话,停放电动汽车可能只能停二百辆。现在城市中停车有多难,大家都深有体会。如果全部换成电动汽车的话,基本就无处可停了,除非把城市的规模扩大三倍以上。这就不是修修补补的问题了,而是颠覆性的改变,对现有的城市来说,这不是好事,而是一场灾难。
所以,现有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与规模,就决定了电动汽车不可能大规模的发展,更不可能完全替代燃油车。我们只能在现有设施的基础上,通过修修补补,尽最大可能容纳下尽可能多的电动汽车。对于北上广深、珠三角、长三角等发达地区,城市基础设施较好,可以容纳较多的电动汽车;而对于绝大多数的三四线城市来说,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是比较落后的,对电动汽车的容纳量极为有限。如果我们把目光扩展到全世界来看,你会发现世界上还有很多国家和地区电力都没有普及,燃油车还是奢侈品呢,在这些地区推广电动汽车就是一个笑话。
说完了基础设施对电动汽车发展的限制,再来说说电动汽车自身使用中的一些问题。
电动汽车的核心技术是三电:电池、电机、电控。其中最大的难题就是电池。电池从发明至今有一百多年了,在技术上并没有革命性的创新,从最初的铅酸蓄电池,到现在的锂离子电池,储存的电能都是非常有限的,能量密度比较低,远不如化石燃料。如果在电池技术上没有实质性的技术突破,电动汽车市场就不可能高度发达。并且现有电池还有一个安全性的问题,自燃时有发生,也极大地打击了大家购买电动汽车的信心。
其次是电动汽车续航的问题。现在很多电动汽车,都宣称自己的续航能力在六百公里以上,但这是在理想条件下实现的,在现实中基本达不到。特别是在冬季比较寒冷的北方,续航达成率甚至不足50%。很多开电动汽车的车主,都有里程焦虑症,夏天不敢开空调,冬天不敢开暖风,车开得战战兢兢,完全失去了开车的乐趣。随着时间的推移,电池容量衰减,续航能力还会进一步下降。所以,电动汽车的续航能力是限制电动汽车发展的一个重要瓶颈。还有就是,电动汽车电池容量下降之后,汽车的性能,比如加速能力、爬坡能力、最高车速等也会随之下降,严重的甚至会影响行车安全。
第三就是能量补充的问题。电动汽车补充电能,必须在专门的充电桩上进行,电能补充的速度也比较慢。而我们国家现有的充电桩建设,是跟不上电动汽车的发展速度的。并且充电桩的分布非常不均衡,在发达的城市充电桩密度较大,充电比较方便;而在不太发达的三四线城市,充电桩数量是很少的,分布也不均衡,私人充电桩的安装申请也比较麻烦,电动汽车充电是比较困难的。现有的车桩比大约是3:1,即每三辆电动汽车有一个充电桩,如果下一步电动汽车渗透率更高的话,车桩比还会进一步增大,电动汽车充电会更难。
还有就是在公路网上充电桩的布局,主要指高速公路上充电桩的布局,也不太合理,一个是数量少,充电等待时间过长,另一个就是在国道、省道沿线充电桩数量极少,开电动汽车出行受到极大的限制。此外,如果在同一个充电站,所有充电桩同时工作的时候,充电速度会下降,充电时间会延长。充电桩的维护保养也是一个大难题,经常有电动汽车找到充电桩,结果却无法正常使用。
关于电动汽车的电能补充,还有两种方式是换电和行驶中无线充电。换电现在有车企正在做,总体体验不是很好,不同品牌的车企电池规格不同,无法互换;换电站数量比较少,出行范围受限;如果把全国的电动汽车电池都做成标准件,换电倒是一个可行的方案。还有一种方式是行驶中无线充电,这种方式必须建设特殊的公路,公路就是一个巨大的充电器,电动汽车在上面行驶的同时,把电也充满了,只是这种方式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并且也不可能是所有的地区都推广。
最后就是电动汽车后市场的问题。从燃油车到电动汽车,汽车的结构、工作原理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汽车的使用、维修保养等也与燃油车有很大的区别。而现在的汽车后市场服务人员不论从技术上还是从心态上都不能适应这种变化,这就造成了电动汽车维修难、维修贵的问题。甚至有些品牌电动汽车实行技术封闭措施,只有4s店才有它们的技术资料和专业检测设备,如果不去4s店维修保养,电动汽车就无法正常使用。而现在电动汽车的4s店是比较少的,电动汽车的出行与发展也就受到了限制。
此外,电动汽车的配件也是比较昂贵的,特别是电池,几乎占车价的一半。如果这个电池由于车主自身原因损坏,换电池的价格可能比二手车残值还高。虽然现在有些车企推出了电池终身质保,或者8年十六万公里质保,但是这些措施只针对首任车主,并且最终解释权归属于车企,在实际运行中效果会大打折扣。还有废旧电池的回收与二次利用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对环境污染是比较大的。
既然电动汽车有这么多的缺点与不足,中国为什么还要大力发展电动汽车呢?这是国家的战略方针,我们不能妄议,同时请相信我们国家的专家智库,他们站位更高,掌握的信息更多,做出的决策一定是比我们正确得多。我们只是从普通民众的角度来看这些问题。
有人说中国发展电动汽车是因为中国的石油大部分需要进口,而且石油资源是有限的,是会枯竭的。大力发展电动汽车可以降低对石油的依赖,保证国家能源安全。对这个理由我是不认同的。事实已经证明了,石油枯竭论就是一个谎言,石油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只有石油的开采与运输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
其实美丽国进口的石油更多,消耗的石油更多,他们为什么从来不担心能源安全?因为他们非常强大,石油的开采与运输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卡他们的脖子。如果中国像他们一样强大,石油安全也就不是问题了,不过即使是现在,我也认为这不是问题。
再说,即使是大陆电动汽车高度发展,燃油车占比大幅度下降,石油依然是要进口的,并且进口的量也不会减少很多。因为石油并不只是用来炼汽油柴油,现代社会生活中各个方面都需要石油做原料,比如化工、食品、机械、服装等等,离开石油我们根本就无法生存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汽油柴油只是石油炼化过程中的副产品,是必须消耗掉的。无论电动汽车如何发展,都必须有一部分燃油车来消耗这些汽柴油。
那么大陆大力发展电动汽车的意义何在呢?个人认为,是想要打破一个困局,一个西方发达国家制造的困局:他们在技术上已经远远地领先于这个世界,为了避免后来的国家追上来,他们就把几乎所有的先进技术都注册成了专利。后来的国家要想发展,就避不开这些专利,或者无法使用,或者向他们缴纳高额的专利费,他们就可以躺平薅羊毛,不用努力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很多人非常羡慕某些西方国家的悠闲、自由、高福利,其实这些都是发展中国家给他们提供的。
中国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其实就是为了避开他们的专利,避免被他们薅羊毛。另辟蹊径开启另一条赛道,在这里发展自己的技术,注册自己的专利,同时利用政策来打压他们现有的技术,比如双积分、国六排放(比欧六还严格)等。当然,对外宣传的是我们要绿色环保,要实现碳达峰碳中和,要保护我的地球,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园,为人类的发展做贡献、做牺牲......
不过,即使我们这样努力,还是没有完全避开他们对我们的限制与掠夺。比如发展电动汽车最重要的电池原料——碳酸锂,价格暴涨了数十倍。而大陆锂矿是比较匮乏的,需要大量进口。而后西方发达国家看到了这个漏洞,就借此大力薅我们的羊毛。所以,我们国家还是要寻找更先进的能源,彻底摆脱西方国家的限制。个人认为,电动汽车只是一个过渡产品,是燃油车的辅助与补充,只适合在特定场所使用,不可能占主导地位。在未来,最适合的能源应该是氢能,中国近期也发布了中国氢能发展纲要,这应该是对未来发展的一个长期规划。
最后我们再来算一笔账,看看买电动汽车和燃油车哪一个更合算,电动汽车究竟值不值得买。在这里我们假设电动汽车和燃油车都一直使用到报废,中间不发生买卖过户,也就是说不考虑保值率的问题。
我们以比亚迪唐和唐EV纯电来做对比。在厂家指导价上,唐是16.58万元,唐EV纯电是27.95万元,相差11.37万元。我们以正常的家用车每年行驶一万公里左右,以当下的油价和电价计算,唐每年的油费是7740元,唐EV纯电的电费是800元,二者相差6940元。
这些钱需要多少年才能省回来呢?用11.37万除以6940,大约是十六年。也就是说,单是厂家指导价这一块,我们需要十六年才能把二者的差价抹平。当然,如果你跑得多,抹平差价的时间就缩短了。跑得越多,电动汽车越划算。
不过,这些都是在理想状态下计算的,如果我们把配套设施的费用也算上,电动汽车的优势就不大了。比如说电动汽车必须要有一个车位来安装充电桩,一个车位加充电桩十万块钱不多吧,而唐燃油车可以随意停放,几乎不用花费停车费用。如果我们再把后期的维修保养、换电池费用等都算在一起,电动汽车的全寿命使用费用是要高于燃油车的。
所以,即使是算经济账,在现阶段来说,电动汽车不如燃油车划算。当然,二者的驾驶体验也是不同的,电动汽车的驾驶体验会更好。
那么电动汽车值不值得买呢?这个要根据具体的使用环境、使用要求来说。如果你所在的地区是长江以南,温度相对较高,只是用来上下班代步,并且地方还有车牌限制,购买电动汽车其实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如果你所在的地区是长江以北,特别是东北地区,冬季温度非常低,购买电动汽车是非常不划算的,使用体验也是非常差的。
最后再啰嗦几句。大家发现没有,现在几乎所有的知名企业都入手造电动汽车,比如华为、小米、创维、格力等,更不用说蔚来、小鹏、理想了。现在的中国电动汽车行业,是极为混乱的,所有人都可以入手的行业,一定不是一个好行业,一定是一个技术简单,门槛低的行业。所以,现在的电动车企,将来能存活下来几家,真的不好说。在将来,购置补贴、购置税、免费车牌等优惠政策都取消后,谁在裸泳,马上就见分晓了。所以,现在买电动汽车,一定要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要有替车企做小白鼠的勇气与决心。现在电动车处于发展阶段,更新速度非常快,也许你今天买的电动汽车,在一两年后就变成落后淘汰的产品了,到那时可不要哭鼻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