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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故事:凶神

作者:民间顾寺呀

在清朝初年,本地一个财主家里,因为生下唯一的儿子,却闹到家破人亡的局面,难道真的有命运这回事吗?

聊斋故事:凶神

话说这个财主姓水名玉,非常有钱,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没有一男半女,心里很着急。不过这水玉并不像别的财主那样,为了生孩子使劲地娶老婆,至今只有原配夫人一人。

这水玉平日里也是欺压乡邻无恶不作的人,周围的人非常恨他,这样的恶人自然有恶人惩治他,那就是他的老婆金氏了。金氏泼辣霸道,眼睛里不揉一点点沙子,而且娘家很有势力,水玉非常惧怕她,所以才不敢娶小老婆。

可是无后对水玉的打击太大了,觉得无颜面对祖先,那么明着不行,就偷偷在外面养了一个相好的,希望能够延续香火。

别说,没过几个月,这个小老婆还真的怀孕了,而与此同时自己的老婆也怀孕了,水玉立时陷入到幸福的烦恼之中。不过水玉的老婆金氏竟然表现得非常通情达理,听说了这种情况之后立刻答应将那女子接近进府来,名份是要给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爹。

无巧不成书,两个女人差不多时间怀孕,生产竟然也在同一天。最终金氏生下一个女儿,小妾生下一个儿子。小妾没有那享福的命,生产时很不顺利,孩子保住了,她却撒手西去。

到这个时候,金氏有点不高兴了,凭什么一个养在外面,甚至无名无分的小妾能生下儿子呢?将来水家的产业还要由他来继承吗?越想心里越堵得慌,每天看谁都不顺眼。

周岁的时候,金氏瞒着水玉请了一个高人偷偷地来到家里,想预测一下两个孩子未来的命运,结果高人的一番话让金氏大惊失色。

高人说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家之主,这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消息,可是下面的话着实让人有些接受不了,那就是他会杀死母亲,迎娶妹妹,克死父亲。

这简直是凶神呐!做的都是破坏伦理纲常的事,这样的孩子还能保留吗?

不能!

然而金氏跟水玉沟通之后,水玉根本不相信这个,金氏决定亲自解决这个后患。

几天之后,金氏说要带领两个孩子去后山的小庙还愿,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一个下人。在中途,金氏让这个下人将儿子扔到山下一片乱葬岗里。

随后,金氏将自己的衣服弄破,脸上擦的全是泥,回到了家中,谎称自己遇到了劫匪,抢走了金银和儿子。

水玉自然疯狂地开始寻找,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

在这期间金氏不放心,偷偷问过下人扔孩子的情景,下人让金氏放一万个心,她当时将孩子扔得非常隐蔽,在一个草丛里,孩子的脸当时还被草叶划破了脸,流了不少的血,一到夜晚野狼、野狗就会将其吃掉。

金氏觉得这事做得万无一失,就放下心来。

当天晚上,山下有一个屠户去邻村杀猪,回来的时候有点喝醉了,稀里糊涂地走到了乱葬岗,忽然听见似乎有小儿的哭声,循声找到了一个漂亮的男孩,正巧屠户也没有儿子,他觉得是上天给赐给他的孩子,便乐颠颠地将其抱了回去。

聊斋故事:凶神

屠户姓沈,给这个儿子起名叫做沈降,纪念他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孩子。

一转眼,沈降长到了十五岁,俨然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身腱子肉孔武有力,就是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多少有一些缺憾。

这一天沈降去山上打柴,下山回家的时候,在小路上遇到了一乘小轿,一个肥胖的半大老婆子坐在轿内破口大骂,两个轿夫在解释着什么。

沈降是穷苦人的出身,就见不得穷苦人受气,不由分说冲了过去。老太太竟然对他出口不逊,说他是和轿夫一伙儿的云云,沈降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太太牙尖嘴利根本不让他说话,胸口简直要气炸了,一时冲动,上去就是一拳。

老太太哪能受得了这个?登时白眼一翻,没气儿了。

两个轿夫傻眼了,扭头就跑,沈降一不做二不休,追上去三拳两脚,将两个轿夫也打死了。

沈降冷静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怎么办?回家连累父母,他又不想去自首,那就跑吧。

柴禾也不要了,沈降沿着小路下山而去。

走出没多远,迎面又遇到一乘小轿,两个轿夫正在拉扯一个女子,那女子口中高呼救命。

沈降肚子里的气一下又冲到头顶,短短一天之内竟然遇到两次轿子,一次是主人很坏,一次是轿夫很坏。轿夫是两个年轻男子,这回他可不怕了,满肚子邪火都发泄了出来,冲过去不由分说一通暴打。两个轿夫一看不好,拼命逃走了。

沈降追了半天,实在追不上才气鼓鼓地回到原地。

那个女子此时刚平静下来,自己介绍说自己名叫水英,今年十六岁,跟母亲去前方不远的村里见一个媒婆,今天是要相亲的,母亲跟媒婆说好了,想让水英偷偷地看一看小伙子的样貌,所以娘俩才一先一后出发。谁曾想小娇走到僻静之处,轿夫竟然图谋不轨。

沈降很奇怪,轿夫难道不是自己的家的吗?水英这才说,家中的轿夫被父亲带走了,她和母亲用的小娇和轿夫都是在山下雇的。

说到这水英很担心母亲的情况,便问沈降是否见过母亲。沈降心里打鼓,脱口而出见过。水英非常担心,问:“母亲还好吗?”沈降只能硬着头皮撒谎,说:“轿夫逞凶,已将夫人杀害,我发现时为时已晚,不过轿夫也已经被我打死了!”

水英大哭不止,让沈降带路去看望母亲。

水英趴在金氏的身上哭了半天,沈降才将她劝起,护送她回家。

到了家里,水玉自然很伤心,但又很感谢沈降救了女儿,便将沈降留了下来。

聊斋故事:凶神

金氏的丧事处理妥当之后,水玉又开始惦记女儿的婚事。因为他这时已经得了很重的病,日常生活虽然没受到大影响,但他自己清楚,他随时可能撒手西去。在自己闭眼之前,女儿的婚事总是要解决。

水玉隐隐觉得沈降的出现就是上天的安排,而且观察了几天,觉得小伙子各方面都很好,将来继承水家的家业应该是没有问题。

水玉找沈降深谈了一次,沈降担心自己杀死金氏的事败露牵连父母,便隐瞒了家里的真实情况,只说自己无父无母。水玉更高兴了,没有别的牵挂,才能将一门心思铺在水家,更能一门心思地对女儿好。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再耽搁了,马上举行婚礼,没有大肆宣传,沈降就成了水家的姑爷。

水玉很高兴,似乎病都好了不少。

可是这一天,门上有人来报,说有一对乡下的夫妻上门来找儿子。水玉不大高兴,他水家哪来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早就音讯皆无了,简直是来气人的。

不过水玉还是去见了那老两口子。

老两口子一看就是乡下人,老头自称是个屠夫,两个月前儿子上山打柴再没有回家,他俩以为儿子一定葬身于野兽之口了。可是前几天他们的一个邻居说在这附近似乎见到了儿子,而且见到他进到了水家,他们才来寻找。

三个人对了对沈降的自然情况,从相貌到身体特征,尤其是脸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分明说的就是一个人。

水玉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沈降当时要撒谎呢?便将老沈两口子先打发回去,他准备跟沈降聊一聊再说。

晚上沈降回来了,水玉直截了当地说了白天的事情。沈降一看再无法隐瞒,便什么都说了,当然打死金氏的事隐瞒了下来。

水玉的火腾就上来了,觉得沈降欺骗了他,立刻要去报官。沈降说:“我毕竟救了水英一命,再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单单隐瞒家世也不至于闹到公堂上去吧?”

水玉想想也是,或许这就是天意,再说家丑闹出去,实在是丢了脸面,也就算了。

可是第二天,官府的人突然找上门来,带走了沈降。

水玉懵了,连忙使钱动用关系到衙门里去探听消息,原来是水玉一直要求官府快点找到杀死金氏的凶手,官府几经调查终于找到了金氏遇害时的一个目击者,这人采药归来恰巧遇到了金氏的小娇,看到了整个过程。官府经过仔细的调查,认为沈降有很大的嫌疑,便将其带走了。

与此同时,官差在水家内找到了证据,就是沈降结婚前穿的那套衣服。沈降以为那套破衣服早就被扔掉了,其实并没有,一个女仆将其洗干净收好后,大家都忘记了而已。

就在那套衣服的裤子上出现了确凿的证据,一个轿夫的手中握着一条细布条,正是从沈降的裤子上撕下来的。

聊斋故事:凶神

这下沈降只能认罪了。

水玉衙门里的朋友将信息告诉了他,他当场失去了知觉。想必是谁都接受不了吧?一个杀害妻子的凶手,竟然还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没用上三天,水玉就咽了气儿。

水英对这一切还蒙在鼓里,一边处理老父的后事,一边拼命花钱救沈降。官府的人当然不管这一套,给钱就要呗。

终于,沈降回到了家里。这时候的水家已经一无所有了,下人已经全部遣散了,水英又雇了一个老太太,据说是水家当年的下人。

老太太见到沈降的时候就呆住了,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沈降觉得奇怪,问起了缘由。

原来这老太太就是负责扔掉沈降的下人,不久后金氏赏了些钱,将其打发走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回到水家。

在沈降的追问之下,老太太讲述了当年的经过,而且提到了高人对其命运的预测。

如今看来,已经全部应验了。

沈降无法面对猪狗不如的自己,当天夜里上吊自尽了。

巧合的是,水英也在隔壁房里将脖子套在了绳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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